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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太妃突然冲着顾晚柠开口。
  苏清瑶上前几步,微微躬身算作行礼,“民女苏清瑶。”
  虽然行了礼,但态度不卑不亢,比起她一身简单的衣着来,气质显得十分沉稳,倒将一群小姑娘都比了下去。
  太妃其实也不老,从她的角度看过去,皮肤还很细致,脸颊也没垮,保养得很好。
  “你到哀家面前来。”太妃面色并不那么慈祥。
  苏清瑶身边的宫女有些着急,本来只是出来散散步,谁知道会被拉到太妃的宫里。
  苏清瑶则十分平静地上前,离太妃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
  太妃将她细细打量一遍后,“你为何要对菱蓉出言不逊?”
  苏清瑶听完看了一眼站在太妃身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挑衅的柳菱蓉,然后才回答,“臣女愚钝,并不知道太妃指的什么。”
  “哀家在问你,你还和哀家装傻?”太妃有些恼怒。
  苏清瑶摇头,“臣女并没有装傻,只是想问问柳小姐,觉得我那句话出言不逊?”
  说完,她目光直直扫向旁边的柳菱蓉。
  场面一时有些僵,柳菱蓉见所有人都盯着她,便恼怒地说道:“你骂我像孔雀一样打扮得花枝招展,想引起皇上的注意。”
  苏清瑶“咦”了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那你再好好想想,我平白无故地,又不认识你,怎么会这么说你呢?”
  “这要问你,你问我干什么?”
  苏清瑶笑了笑,“兴许我被你冤枉,还不许我被自己辩解找证据吗?凡事都有逻辑,不如柳小姐说说看,我们怎么遇见的?又是怎么对你出言不逊的?”
  柳菱蓉怎么可能和她慢慢解释,将头一扭,转向太妃,“姑姑,我根本不记得那么多,只记得她骂了我。”
  太妃拍着她的手安慰,“菱蓉,你放心,有哀家在,没人能随意辱骂你欺负你。”
  在场众小姐都垂着头,心知肚明,柳菱蓉不去欺负人就很好了,还被人欺负!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们都拍手相庆。
  “姑姑,那现在怎么惩罚她?”
  太妃只有不到四十岁,在宫里原本也不得宠,不过是心软曾经对楚兰泽有些恩惠,今日也不可能成为宫里最炙手可热的太妃。
  楚兰泽的母后早就过世,小时候也经历过一段辛酸的日子。
  人在微时,别人的一饭一恩或许都能记一辈子。
  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谁都会记得雪中送炭的那一个。
  宫里需要女主主持,恰好柳太妃对楚兰泽有些恩惠,于是她就成了后宫中最有势力的女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整个家族都因为她而渐渐越来越好。
  柳太妃年轻时没有得到宠爱,已经是得过且过,没想到老了竟然有这样的待遇,一时间也有些飘飘然,甚至想要将自己的侄女送到楚兰泽身边。
  不过她也是想想,到底还是不敢真的为楚兰泽做这个主。
  侄女总是进宫承欢膝下,将她捧得高高的,很多时候她都不愿意拒绝侄女的要求。
  这时候听到侄女的话,脸色也变得严厉了几分,她看着苏清瑶,“犯了错就要罚,来人,将她拉出去杖责十大板……”
  顾晚柠没想到那柳菱蓉对柳太妃的影响居然这么大,几乎是言听计从,都不用调查一下真假。
  “太妃,还请你明鉴,是我做的我承认,但不是我做的,我也不想被屈打成招。”
  “在太妃面前,你还想狡辩?”
  苏清瑶一扭头,视线毫不避讳地盯着柳菱蓉,“既然柳小姐想要惩罚我,那么至少让我心服口服,也让大家看看柳小姐并不是胡乱嫁祸于人的大家闺秀。”
  顾晚柠这话明显是在反讽,柳菱蓉转头看向那些平日捧着她的各家小姐,一个个都没有抬头,分明就是信了眼前这个女子,而不信她。
  柳菱蓉的脾气上来,“你还敢忤逆太妃,还不来人,将她拖出去打一顿。”
  最好能把板子往她脸上招呼,那张脸看起来实在让人讨厌。
  有几个太监上前来,试图拖拽苏清瑶。苏清瑶也恼了,直接喝道:“我看你们谁敢拽我!”
  几个太监都被她的气势镇住了。
  苏清瑶继续说道:“我要见皇上,我是皇上亲自带进宫的,你们要打我之前,先问问他。”
  柳菱蓉的靠山太强,她不得不把楚兰泽拉出来当一回挡箭牌。
  果然,这话说完,不止那几个太监不敢动了,太妃也变了脸色,坐直了身体,“你说什么?”
  苏清瑶转头看向太妃,还没来得及将刚刚的话重复一遍,就听大门口传来了楚兰泽的声音。
  “太妃这里挺热闹的,朕也来凑凑热闹。”
  楚兰泽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的时候,除了苏清瑶意外,所有姑娘都红了脸,忙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生怕自己有一丁点儿错漏,给楚兰泽留下不好的印象。
  “皇上……”柳菱蓉最先开口。
  楚兰泽看都没看她一眼,目光一直在苏清瑶身上,“你倒是会跑,竟然跑到太妃这里来了。”
  第452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苏清瑶放松下来,笑着回答,“是柳小姐太热情,将我‘请’来的。”
  柳菱蓉一双眼睛本来直勾勾地盯着楚兰泽,突然听到苏清瑶的话,脸色一白,忙说道:“没错,我和苏小姐一见如故,所以请她过来姑母这边坐坐。”
  苏清瑶撇撇嘴,这柳菱蓉还真是能屈能伸,脸皮也厚比城墙了。
  顾晚柠正要继续说,她最揭穿别人的谎言。
  但是有人比她先一步开口,“是吗?刚刚朕在门口怎么听到要杖责呢?”
  太妃忙开口圆话,“兰泽,之前是个误会,是姑娘们闹闹,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算了?那怎么能算了?”
  楚兰泽这话说完,太妃和柳菱蓉包括在场的人都误会了,误会楚兰泽是要听从太妃的话,给柳菱蓉出气。
  柳菱蓉也有些受宠若惊,这是她完全没想到的。
  “她是皇上的人,皇上真让哀家的人打她?”太妃在楚兰泽面前还是有些小心翼翼的。
  苏清瑶也有些摸不清楚兰泽的想法,难道他真的准备让太妃将自己杖责一顿。
  如果是真的,这笔账她记下了。
  这时,楚兰泽突然笑了,目光转向太妃,“太妃弄错了,朕什么时候说过要打她?她惹恼了朕,朕都舍不得打,怎么舍得让别人打。”
  苏清瑶心头一跳,不知道楚兰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知道,楚兰泽这话必然是假的。
  太妃和柳菱蓉两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楚兰泽也不再看她们,而是转头看顾晚柠,“说吧,今日是怎么回事?”
  苏清瑶怎么可能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用,立马就将自己在房间呆得闷了出来走走,然后遇见柳菱蓉的事情说了一遍。
  “臣女和柳小姐统共没说两句话,她就用太妃威胁臣女,非要臣女过来,没想到过来就给臣女一个下马威,还要杖责臣女……”论演戏,她顾晚……苏清瑶怕过谁?
  楚兰泽听完,目光转向柳菱蓉,那目光如有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柳菱蓉说到底也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平日仗着后宫里唯一能做主的女人是她姑母作威作福,但遇到真正厉害的人,她也怕。
  对楚兰泽那点小心思一下就吓跑了,她脸色发白,“皇上,她胡说八道。”
  楚兰泽根本没问她什么,一抬手,“来人,拖下去责打二十大板!”
  柳菱蓉吓得腿一软,二十板几乎可以要她半条命。
  “皇上,她说的话不是真的,您不能这么偏心。”柳菱蓉想要为自己争取,有些口无遮拦。
  楚兰泽等她说完,才开口,“刚刚你不是仗着太妃是你的靠山,不问青红皂白地杖责她吗?现在朕是她的靠山,自然应该打回来。”
  太妃听他说是那姑娘的靠山,便知道自己真的惹他生气了。
  说到底,她能坐到这个位置,都是因为楚兰泽念旧情,实际上她根本不能左右楚兰泽的想法,甚至这个位置坐不坐得稳,都是楚兰泽的一句话。
  “皇上,这件事是哀家和菱蓉错了,但菱蓉是个小姑娘,皇上看能不能减半?”
  “姑母?”柳菱蓉没想到姑母竟然容易皇上杖责她,一双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挨打受罪是一回事,可是她在贵女圈里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地位就土崩瓦解了。
  “菱蓉,是你犯错在先,应当受罚,皇上知道轻重,不会太为难你一个小姑娘,你乖乖地受罚。”太妃给她使眼色,并不想因为这件事牵连到自己。
  柳菱蓉却不甘心,这顿打挨了,一切都完了。
  她立马转了个方向,朝着楚兰泽跪了下去,“皇上,看在臣女姑母对您幼时有恩的份上,您不能饶过我吗?”
  这话说完,太妃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菱蓉,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时候,她才知道她这个侄女有多么傻,她也傻,为什么要把这样的事情告诉侄女。
  当时她也是被菱蓉捧得有些飘飘然,说了一些皇帝幼年的事情,顺便说了一下自己对他有些恩惠。
  这些事自己心知肚明就好,可是当着皇帝的面说出来,就有些挟恩以报,任何人都不会喜欢的,何况眼前的人是皇帝。
  太妃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发紧,都不敢转头去看皇帝。
  楚兰泽听她说完,才慢慢开口,“你说得没错,太妃当年对朕有些恩惠,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柳太妃才能在后宫里如鱼得水,享受属于太后的一切。”
  柳太妃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皇上,哀家是不小心说漏了嘴。”
  楚兰泽点头,“朕理解,但是希望太妃以后不要再让这些无赶紧要的人入宫,皇宫不比外面,万一混进了奸细,太妃恐怕解释不清。”
  柳太妃听明白了,楚兰泽这是要限制她的权利了,也警告她老老实实做个太妃,不要试图插手其他事情。
  太妃泄了气,是她太膨胀了,以为终于得到了权势,想要扶持娘家。
  可她忘了,她并不是楚兰泽的什么人,只是对他有些微薄的恩惠而已。
  她点了点头,“皇上说的是,哀家以后就念念经喝喝茶,修身养性。”
  太后说完,转头对太监道:“还不把柳小姐拉下去,杖责二十大板。”
  “姑母,我不要被打。”柳菱蓉恐慌得不行。
  柳太妃心里也痛,她没孩子,将柳菱蓉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可是如果不打,皇帝消不了气,柳家说不定都要跟着倒霉。
  她哪里能想到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会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
  菱蓉这顿打是避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