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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年就是要热热闹闹一点,哪里怕吵,何况我躺了这么一阵,也好多了,一点也不疼了。”
  而且她很遵医嘱,说不下床就不下床,一直靠在床头的。
  “快坐下吃吃饭吧,饭菜都快凉了。”
  梅长瑾应了一声,在桌边坐下。
  顾晚柠嘱咐红珠和红玉将放在旁边那瓶酒拿过去,然后她道:“试试这个酒,味道很好。”
  梅长瑾没有推辞,让红玉给倒了一小杯。
  “红珠,红玉,你们也赶紧坐下吃。”
  除了一些大菜,还有一锅汤锅,这样菜不同意凉,顾晚柠也想吃点烫菜。
  她端着碗在床上吃,看他们几人围着桌子,心里也很满足。
  见红珠和红玉在梅长瑾面前有些拘束,就开口道:“你们以前怎么过年的?”
  红玉最先开口:“奴婢都快记不得了,就记得过年能吃上一块糖。”
  红珠也说:“过年是最高兴的,如果能有一件半新的衣服,那整个年别提多高兴了。”
  顾晚柠听完,转头看梅长瑾,“你呢?这么多年,过年可有发生过什么趣事?”
  第445章 不好了
  “嗯,也有些趣事,小时候和师父在一起的时候,师父买了糖回来被我看到了,然后我悄悄偷吃,本来很高兴,结果肚子疼了一整晚……”
  也许是提到自己的师父,梅长瑾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红珠和红玉渐渐也放松了很多。
  见气氛渐渐活络起来,顾晚柠也和他们说了一些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当然不是原主小时候的事情。
  她说话的时候,梅长瑾一直盯着她,她身上仿佛散发着光,总是吸引着他的注意力,她的任何表情落到他的眼里都仿佛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几人笑笑闹闹,守岁到了子时,顾晚柠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梅长瑾见状,立即说道:“可以了,不用再守了,快休息吧。”
  顾晚柠其实倒没有多困,白天睡得多,但确实该休息了。她点点头,冲梅长瑾道:“好,新年快乐!”
  说完,让红珠去一旁将一个盒子取了出来,送到梅长瑾面前,“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祝你新的一年顺顺利利,开心幸福。”
  梅长瑾看着红珠捧到面前的盒子,伸手接过,“我都没给你准备。”
  “你怎么没准备,我的新衣服孩子的衣服都是你准备的。”顾晚柠很感激他,如果不是他的收留,她和孩子的安危还很难说,哪能这样安安稳稳,心情舒畅地过着年。
  梅长瑾将盒子拿在手中,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顾晚柠又道:“那我不留你了,你喝了点酒回屋好好休息。”
  梅长瑾确实喝得有点多,但还不至于醉,只是脸色有些红,反应比平时略迟缓一些,看起来还有些呆萌。
  梅长瑾离开后,顾晚柠又拿出了给两个丫头准备的礼物,大家都开开心心地过了个年。
  这一晚,顾晚柠睡得很平静,却不知道另外一个房间里,梅长瑾辗转反侧很久才入眠。
  他回到房间后,打开了顾晚柠送给他的盒子,盒子里面装着一套新衣服,他在桌边坐了很久,已经十几年没有在过年的时候置办过新衣服,何况是别人准备的。
  他伸手抚过料子,嘴角慢慢溢出一丝笑容,像个得到糖的孩子一样掩饰不住眼底的喜悦,和平日清清冷冷的他像是两个人。
  等他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觉得头有些痛,等意识渐渐清明,他发现自己抱着什么东西,睁开眼睛一看,却是一套衣服,记忆归拢,他的脸颊有些发红。
  他昨夜竟然舍不得这件新衣服一直抱着,抱着抱着就睡着了。
  衣服上已经有了些折痕,他有些懊恼地伸手将衣服打开,然后认真折叠起来。
  外面传来一些杂乱的声音,梅长瑾将衣服放好之后,快速穿衣打开了门,看到自己找的产婆已经站在了院子里,红珠和红玉正在和她说话。
  “您来了?”梅长瑾冲对方点点头。
  产婆年纪已经不小,梅长瑾在附近的村子都很有名,忙笑着点头,“嗯,家里也吃过团年饭了,想着你这边着急就来了。”
  “那就麻烦您了。”
  接下来,顾晚柠在给产婆恶补一些知识,她的情况本来就比一般产妇要危险,所以要格外小心,而这个年代孩子出生最主要的是怕感染,所以一些措施一定要做好。
  梅长瑾也将顾晚柠随时会生产的事情告诉了红珠和红玉,让两个丫头随时注意情况。弄得两个丫头也紧张起来。
  顾晚柠还算争气,一直到大年初三,孩子也还安安稳稳地躺在她肚子里。
  梅长瑾更是一天四次地诊脉,雷打不动。
  床边,梅长瑾刚给她诊完,顾晚柠一边将袖子落下去,一边问,“怎么样?能不能再保一段时间?我这两日倒没有那种很尖锐的痛,只是偶尔会钝痛,持续时间不长。一天大概两三次。”
  梅长瑾点头,“比我预想的情况要好,也许还能再多保几日,你也别担心,产婆过来了,就算有什么情况要提前生也不要紧。”
  这方面顾晚柠确实不怎么担心,接生有产婆,梅长瑾又是这个时代她遇见的最好的大夫。她只是想要孩子晚点出来。
  “嗯,我知道了,那个……”她迟疑了一下,然后问道:“最近有没有人去京城?”
  梅长瑾没仔细想她问这话的目的,直接摇头,“正在过年,应该没人去。”
  顾晚柠心里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心里有些期待,毕竟孩子马上要出生了,她想写封信告诉司擎苍。
  既然送不到,她只能闭嘴不提这事。
  梅长瑾每日会给她熬汤,不知道是孩子争气还是她被梅长瑾悉心照料得好,孩子一直到了大年初七都还没出来。
  而今年过年时间晚,已经立春,天气依然料峭,但如果孩子多待一段时间,气候转暖那就更好了。
  顾晚柠只能这么期待着。
  到了初十,顾晚柠觉得浑身都开始不对劲,肚皮一阵阵发紧,偶尔会有一阵强烈的痛意,“红珠,快去请梅大夫过来。”
  红珠和红玉两人轮班守着顾晚柠,哪怕坐着什么都不敢,都要守在顾晚柠身边。
  红珠听闻,也不问原因,立马就起身朝外跑去。
  不过几秒钟,梅长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似乎走得有些急,坐到顾晚柠身边的时候还微微喘着气,“怎么样?”
  顾晚柠微微舒了口气,“我感觉有些痛,是不是要生了?”
  然后,她将症状和梅长瑾说了一遍,梅长瑾听完,又给她诊了诊脉,“不管现在生不生,先把东西准备好,红珠,你去叫产婆准备。”
  顾晚柠听他这么说,心情莫名就紧张起来。
  然后她发现梅长瑾还坐在身边,抬头看他一眼,梅长瑾以为她是问他为什么还坐在这里。
  “我陪着你,别怕!”
  他的声音如山间清泉,特别能洗涤人心。
  他就那么坐在身边,仿佛一颗定心丸。
  生孩子这种事情顾晚柠也是第一次,没有经验,何况她知道这次生产是很凶险的。心里一直安抚自己要平静一切都会好好的。
  事到临头,她还是会担心,会紧张。
  刚刚肚子痛得厉害时,她很想司擎苍,如果司擎苍在身边,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怕。
  肚子突然又痛了,顾晚柠捂着肚子深呼吸,试图缓解疼痛。
  这种痛还不算太剧烈,她能忍受。
  房间里静悄悄的,顾晚柠慢慢平复自己的情绪,梅长瑾察觉到她的紧张,忽然开口道:“我给你唱首歌吧。”
  顾晚柠听到这话,注意力确实被分散了一些,扭头看他,“你会唱歌?”
  “小时候听到的童谣,唱得不好。”
  顾晚柠看着他故作镇定地要唱童谣,本来有些痛有些紧张,莫名地就想笑了,但是她控制住了。
  笑出声,万一他不唱了,岂不是错过这万年难遇的机会。
  “好,你快唱吧,我听你唱。”
  她躺在床上,一双清澈的眼珠盯着他,梅长瑾有些别扭地扭开了头,然后张嘴哼了一句。
  他的嗓子特别干净,温柔,唱着童谣丝毫不比前世那些明星差。
  “你唱得很好,听得我都察觉不到痛了,还有别的歌吗?”
  其实还痛,但是这种痛她能承受,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听到梅长瑾唱歌,说不定过了今日,就再没机会了。
  她本来只是心里打趣,没想到一语成谶。
  梅长瑾陪了她整整半个时辰,顾晚柠开始还能好好听歌,后来痛得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
  梅长瑾看出来了,心想孩子怕是真的要出来了。
  产婆准备好一切,梅长瑾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安静无声,但梅长瑾却片刻都坐不住,刚坐下去又站起来来回踱步。
  目光时不时看向那扇紧闭的大门。
  顾晚柠则是越来越痛,每过几分钟就会剧烈疼痛一次,她痛得整个人都蔫了,但也不至于大声喊出来。
  一来痛归痛,但还能承受,二来痛得也没力气叫喊了。
  “夫人,要准备生了,我喊用力,你就使劲。”
  顾晚柠“嗯”了一声,开始听着产婆的指挥,但是过了一阵,产婆脸色不大好,转头朝一旁严阵以待的红珠道:“你得去和梅大夫说一声,胎位不正,不好生。”
  红珠一听脸都白了,忙出去将这个消息告诉梅长瑾。
  梅长瑾心里其实有数,这个孩子保下来就不容易,生起来更加不容易。
  “嗯,我知道了,”他现在也很无力,晚柠在生孩子,他也不能进去,这一关必须她自己熬过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保证她的安全。
  产婆有经验,会正胎,他明白对方之所以出来告诉他,是想让他知道这胎危险。
  “好好盯着,有任何情况都出来通知我。”
  “好的,梅大夫。”
  红珠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忙又进了屋子。
  梅长瑾坐立不安地在外面等着,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梅长瑾已经不再乱动,一直站在屋檐下盯着房门,抿着嘴,绷着背。
  忽然,房间门被打开,红玉慌张的脸出现在门口,“梅大夫,不好了,夫人出了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