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段美娟冷哼了一声,“爱信不信。”她往外去,迎面撞上了祝福福。
  险些碰了个正着。
  段美娟看着魂不守舍的人,“福福,要不要请老刘头给你来看看?”怎么都不看路。
  “不用那么麻烦,我没事。”祝福福没听出段美娟的弦外音。
  她有些困惑,脑海里那个声音又出现了,这次就两个字“可惜”。
  可惜什么?
  什么可惜?
  祝福福想不明白,困惑了大半天。
  同一片天空下,有的人为莫名其妙的声音困惑,有的人则为忽然间出现的重伤员犯愁。
  阮秀芝看着侄女,头疼。
  “你……”让她说什么好?
  “姑姑,这好歹一条命呢,要是坏人咱们扭送到公安局去,公安肯定给咱们记上一功。”阮文把那一筐兔子抱到阮秀芝面前,“要是好人,那咱们就是胜造七级浮屠,大功德呢。”
  她拎着兔耳朵,给阮秀芝展示这兔子多么的肥硕。
  “好话歹话都让你给说了。对了,你哥跟我嘟囔了一句,说什么兔子被那些知青抢走了,怎么回事?”
  “她们先看到的,就给她们呗。她们八个人才一只,我们一家三口一人一个,我这叫不要芝麻只要西瓜。”祝福福有福运在身,和她抢没什么好处。
  阮文不想招惹祝福福。
  阮秀芝笑了起来,“这脾气倒是像极了你爸……”她忽的意识到什么,“你把人弄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老刘头说了,这人受了重伤,他一个赤脚医生是诊治不好的。
  喂了几片阿司匹林和退烧药,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这人造化了。
  阮文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满脸的血污擦去后,露出一张线条硬朗的面孔。
  右脸颊有一条半指长的浅刀疤,眉骨那里也有一条,不过皮开肉绽的可怕。
  浓眉高鼻,是个俊后生。
  这人后脑勺那里被人破了洞,腰上腿上和胳膊上也挨了刀子。
  唯一庆幸的是伤口都不算深,天冷凝结住了,不然血都流干了。
  可又因为天冷,身体受了冻,这一条命也就变成了未知的……
  “老天爷不想让他死,不然怎么就让我和建明哥遇上他了呢?”阮文笑着搂住了阮姑姑的胳膊,“他肯定能活下来!”
  至于阮姑姑刚才忽然间转了口风,神色间也黯淡了许多,阮文没去深究。没爸妈,不也一样过活吗?有些事,远不需要这么较真。
  ……
  周建明白天喝多了水,后半夜憋醒了。
  出去上厕所,看到阮文那屋里的灯亮着。
  瞌睡虫顿时去了大半,他从山上背下来的那个男人,就躺在阮文屋里!
  从山上下来后周建明第一时间去了县公安局,不过县里的公安同志们都不在。他打听了下才知道,隔壁县出了些事,县局里的人都抽调过去帮忙,就留下一个值班的。
  值班的公安是个老革命,打小日本儿那会儿断了个胳膊。
  说话的时候一边袖子耷拉下来,“等他们回来了,我跟他们说一声,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依照老公安的话说,局里得有人留守,他走不开。
  反正那人重伤,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对社会稳定没什么威胁。
  周建明当时觉得老革命说得对,没曾想这人这么快就醒了!
  原本周建明不想把人留自己家,可没地住啊。
  其他村民也不想收留这么个生死不明的人,万一死自己家里多晦气啊。
  到最后,阮文跟着阮秀芝睡堂屋,那个男人躺在阮文屋里。
  周建明随手从墙脚拿了把铁锹,小心地去推房门。
  忽的一阵风吹了过来,门咯吱一下打开。
  周建明重心不稳,持着铁锹“闯”了进去。
  床上的人猛地回头,看着双手颤颤的人,小声问:“哥,你干嘛呢?”
  阮文坐在床里面,床上躺着的男人裸着上半身,宽肩劲腰,硬邦邦的胸肌瞩目,再往下就是那左右对称的两排腹肌,看得周建明一阵羡……
  心惊肉跳!
  对,他羡慕个屁,半死不活的人有啥好羡慕的?
  他连忙上前,“我还想问你干嘛呢?”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关键是这男人还赤身裸.体!
  这得亏是在自己家,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你这名声可就完了啊!
  阮文扬了扬手里硬邦邦的碎花布块,“他发烧,我给他冰敷下。”
  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闭眼脑子里就是这个满脸血污的男人。
  阮文索性起来,过来看看这人怎么样。
  一看,满脸潮红。
  再伸手,额头滚烫。
  二十一世纪的高素质人才当即用冰块进行物理降温。
  作为二棉厂的员工,家里最不缺的就是碎布。
  额头、腋下、脖颈两侧,还有……好吧,腹股沟那里她选择无视。
  饶是如此,也把周建明吓了一跳,“你给我从床上下来!”
  阮文吐了吐舌头,“他昏迷着呢,没办法对我不……”
  正往地上跳的人忽的一顿,转头看了眼自己的脚踝。
  被人抓住了。
  同志,昏迷不醒还抓女同志的脚踝,小心醒来后治你个流氓罪!
  阮文正打算拿冰块打开这手,周建明上前粗暴地掰开,“再不放开,剁了你的手!”
  阮文:哥哥你真凶残。
  不过,凶残有凶残的好处,那人皱着眉头松开了手,阮文得以脱困。
  “你回去睡觉,我守着他。”
  “那哥你看着点哈,要是这冰要化了,你赶紧换一块,别把我床弄湿了。”
  周建明相当无语,你把房间贡献出来时,怎么就不怕这床上死人?
  这会儿担心这些个小事。
  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
  谢蓟生是饿醒的,饥肠辘辘,偏生又闻到了肉香。
  他下意识地睁开眼,入目是一双明又亮的眼眸,皮肤白净吹弹可破,尤其是和那两条黑又长的麻花辫相比,简直像是冰雪人儿。
  谢蓟生挪动视线,锁定在她胸前……的那碗肉。
  “你看我就说吧,人是铁饭是钢,就算病号也饿得慌。”
  满满一碗喷香的兔子肉往枕头边一放,她不信这人醒不过来!
  “文文就是聪明。”
  周建明刚拍完马屁就挨了一下,“妈你打我干什么?”
  阮秀芝恨其不争,“一样上学,阮文什么都懂,你一问三不知,我不打你打谁?”
  “文文知道不就是我知道吗?”周建明算是明白了,就算他爸没了,这一家三口,还是建明欠抽。
  谢蓟生看着床头三人,思量了好一会儿开口,“谢谢。”
  他盯着那碗兔肉,目光越发灼热。
  “不客气,同志你刚醒过来,不能吃太油腥的东西,先喝口粥吧。”
  第9章 009丰富的营养品
  按照营养学来说,病人吃粥没啥用,应该吃肉和蛋,可谁让这人身份不明呢?
  阮文才不想浪费。
  喝粥,都用了他家口粮呢。
  香喷喷的兔肉被端走了,谢蓟生的目光也冷淡了下来,他面无表情地开口,“麻烦了。”
  他胳膊上也挨了刀,这会儿不太方便,需要人喂食。
  阮文显然不太擅长喂饭,勺子往人鼻孔里戳。
  阮秀芝看不下去了,“你跟建明去吃饭,我来喂这位同志。”
  十分钟后,阮秀芝回到堂屋。
  “妈,问出来了吗?”周建明觉得这人还挺厉害的,老刘头都说生死由天的人,发了一夜的烧竟然醒过来了。
  可真是命大。
  阮秀芝摇了摇头,“就说了两句谢谢,问他为什么在山上,也不说。”
  “那等县里公安来了再说吧。”阮文觉得那人倒不像是穷凶极恶的人,瞧着眼神挺正的,虽说冷淡了些,但不似奸邪。
  周建明不放心,下午又去了趟县公安局。
  他骑着自行车去,坐着四个轮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