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没多久。”
楚容摆摆手,身后的公公立马搬了张凳子给苏荣景,苏荣景瞧了一眼跪满了的将军,没有坐下,他对楚容拱拱手,“皇上这是……”
“若不是这些废物,朕也不会来的这样快!”楚容转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将军们,脸色又是一冷,“之前朕是怎么交代你们的?城池攻陷了之后要善待百姓,善待俘虏,你们都是怎么做的?竟然敢屠城!谁给你们的胆子!”
几个将军被骂的头都抬不起来。
其中一人忍不住低声道,“皇上,先前我们是打算善待百姓的,但是……但是他们联合起来偷袭我们的士兵,一而再再而三的,若是不斩草除根只会后患无穷,这才屠城……”
“住口!”
楚容大怒,一脚把说话的将军踹出去老远,怒声道,“还敢来糊弄朕!若不是你们抢走了他们的妻子,抢走了他们的妹妹,他们会偷袭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以为朕在帝都就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了。小李子。欺君罔上抗旨不尊是什么罪名!”
楚容身后的李公公手握浮尘,沉声道,“回皇上,全都是诛九族的死罪!”
那将军这才变了脸色,扑在楚容的脚边,大哭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楚容丝毫不为所动,冷声吩咐帐篷外的士兵,“来人,把他拖出去,乱棍打死,以示惩戒!”
“是!”
立马就有士兵们进了帐篷,把那将军硬生生的给拖了出去。楚容这一举动直接让跪着的将军们白了脸色,身子都在不停的颤抖着,生怕下一个就会轮到他们。
他们也不是故意抗旨不遵的,只是大远和大景原本就是宿敌,从先皇的时候就开始打仗,两国的子民早就异样的痛恨彼此,所以城池攻陷之后,根本就控制不住局势。
而且士兵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来到边关这么长的时间,不碰女人早就憋坏了,好不容易攻陷了城池,当然会找些女人来玩玩乐,他们瞧着事情没有闹多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哪里知道皇上会为此大发雷霆。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垂着眼不敢看楚容。
楚容余怒未消,冷声道,“你们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他虽然是大景的皇帝,可并不嗜杀。因为他深深的知道,百姓们无所谓谁做皇帝,只要做皇帝的人能让他们吃得饱穿得暖就行了。所以他才让人善待百姓善待俘虏,这样他的名声打出去了,以后攻城也会让大远守城的将士们有一点归心。
可现在,全都被这群人给破坏完了!
他几乎能肯定,现在大远的士气肯定前所未有的强大,大远的百姓只会更加憎恨大景的士兵,蝗虫过境般的伤害谁能承受的起?就算是城破了,也肯定会跟大景的士兵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
思及此,他越发的恼怒,一脚踹飞了面前的桌案,桌案砸在几个将军身上,几人闷哼一声,被砸出去老远。
“混账东西!来人,这几个人连降三级,你们都给朕冲锋陷阵去!”
几人轻轻松口气,索性没有要他们的性命,慌忙跪下叩谢隆恩。
楚容冷声吩咐李公公,“小李子,传朕的命令,以后但凡是投降了的俘虏,谁敢杀,朕先杀了他!还有……谁若是敢再欺辱平民百姓,敢奸污女子,全都按军法处置!”
“是,奴才领旨!”
李公公立马退出了帐篷传旨去了,楚容看到帐篷里跪着的将军们,越看越是恼怒,“还跪着做什么,都给朕滚出去!”
“是是是,我等这就滚,这就滚!”几个将军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帐篷。
几人离开了之后楚容依旧气愤不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勉强让自己平复下来,他对苏荣景招招手,“现在的情势怎么样了?”
“不好。”苏荣景据实以报,“原本咱们的人马还能跟大远对抗,但是韩子玉赶赴边关了之后又带了二十万的援军,把城池都给收复了,现在容恒又来了边关,如今大远士气大涨。再加上先前破城时引起了民愤,现在大远既有士气又有民愤,如果不是因为天气恶劣,大远的士兵不适应如此严寒的天气,恐怕早就打进楚城来了。就算是现在情况也依旧不好,只要雪停了,天气稍稍暖和一些大远恐怕就要发兵了。容恒和韩子玉都是难得一见的帅才,如今两个人又聚拢到一起,恐怕更加难以对付。”
楚容坐在床榻上,面色凝重了下来。
“这也是朕急忙赶来的原因。”
容恒和韩子玉被大远的士兵们称之为“战神”从来没有吃过败仗,光是他们两个一起在边关就已经给了许多人信心了。他叹息一声,他真的没想到容恒竟然是延昌帝的儿子,因为这个意外,打乱了他诸多的计划。
他原本还在沾沾自喜,大远的皇子一个容戌一个容誉,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可造之材,只要他们其中一个人登基,到时候他就能想办法用暗中的势力支持另外一个跟其对抗,这样他不用明着插手,就能坐收渔人之利。
谁想到中间冒出来一个容恒!
延昌帝传位给容恒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容恒竟然是延昌帝的儿子
昌帝的儿子!他觉得他跟容恒肯定是上辈子的宿敌,要不然这辈子怎么就刚好同时喜欢上秦惜,又刚好是敌对的位置。
想起秦惜,他眸子又变了变。
他的人原本都把秦惜从大学士府里弄出来了,谁知道竟然被人打成了重伤,还不容易那人给他传来了消息,说是赵淳把秦惜给带走了,他再让人去赵府打探消息的时候才知道,赵淳竟然已经离开了。
不用想他也知道,秦惜肯定是被这人给带走了,可天大地大,他一时竟然也找不到赵淳的痕迹,更何况大远毕竟不是他的地盘,他想找一个人,还要不被容恒给发现,的确是有难度。
赵淳这个人他让人打探过,知道他对秦惜的想法不简单,所以心下更是忧虑,若是……
他强行打断自己的猜测!
“荣景,朕有件事要交代你。”
“皇上请吩咐。”
“最近多关注边城来往的人,若是有可疑之人记得让人抓起来,还有多注意即将临盆的女子。”
苏荣景眸子蓦然一闪,他垂着头,故作不解的看着楚容,“哦?皇上是要找什么人吗?”
“算了,朕自己让人注意着。”他突然想起来,秦惜失踪的消息他是瞒着苏荣景的,倒不是为了防着他还是怎么样,只是连他和容恒都找不到的人,让苏荣景知道了也只是白白的担心,倒不如不说。
据他所知,容恒在大远的境内张贴了秦惜的画像,只要找到她就能封侯拜相,所以赵淳带着秦惜肯定是无处藏身,而如今最好的去处应当就是大景了。而楚城正是大远和大景交界的第一座城池,所以他猜测赵淳应当的近期就会出现在这里。
他想了想,他把给秦惜下蛊的人给带来了,有他在的话,只要秦惜出现在楚城,他吹响竹哨惊动了秦惜身体里的蛊虫,应当就能找到秦惜了。
这样一想,他便对苏荣景摆摆手,“朕会让人找的。”
“皇上不放说说要找什么人,臣在楚城也待了这么长的时间,找人的话应当比皇上要方便一点。”
楚容犹豫的看了他一眼,“你真想知道?”
“跟臣有关的人吗?是……瑾儿?”苏荣景面色微微一变,“瑾儿她不是好端端的在大远吗,怎么会来大景的边城?!”
“朕一直担心你听了着急,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现在……秦惜她失踪已经有两个多月了,你坐下!这是要去干嘛!”
“臣要去找瑾儿!”
“你去哪里找,她现在人在哪里谁都不知道!”
“皇上不是说她会来楚城吗,臣就在楚城里守着。”
“你、朕就知道不该告诉你。”楚容按住他让他坐在凳子上,“人是被赵淳给抓去的,应该没有性命之危。”
楚容知道事情也瞒不过去了,索性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苏荣景,只是掠过了他给秦惜下蛊的事情。
苏荣景坐在凳子上,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皇上,臣只想问,瑾儿的失踪……跟您有没有关系?”
楚容尴尬的轻咳一声。
“所以就是有关系了?!”
楚容无奈,他也不想苏荣景从别人口中知道事情的真相对他产生什么想法,所以便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他,瞧着苏荣景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冷,楚容到底是有些心虚。
毕竟人家亲妹子原本过的好好的,都是他的私心,所以现在才落得下落不明的地步。
“荣景啊……”
“皇上!”
苏荣景蓦然跪倒在地上,垂着眼睑,浑身抑制不住的怒气外涌。这一点他倒不是做戏,虽然明明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再一次听到,他还是气恨楚容!他堂堂一国君王,竟然会做出这样卑劣的事情来。
他握住手中的长剑,双手举过头顶。楚容见了突然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就听到苏荣景沉声道,“皇上,臣就只有瑾儿唯一一个亲人,她还不容易才从地狱里爬出来找到自己的幸福,微臣现在只想看到妹妹能过的好好的。您对瑾儿的算计就当是臣还了您的救命之恩,现在臣只求皇上拿出解蛊的引子,瑾儿的事情也不需要皇上操心了,臣找到了瑾儿以后会带她离开这里。既然皇上已经到了楚城,臣也就放心了,臣正式跟皇上请辞,请皇上应允!”
楚容叹口气,他就知道说出来会是这个样子。其实在他知道赵淳因为他的关系把秦惜给掳走了之后他就后悔了,与其让秦惜落在赵淳那样的畜生手中,他宁可秦惜一直安安稳稳的待在容恒的身边。
他瞧着苏荣景紧绷笔直的背脊,知道这一次是触碰到他的逆鳞了,苏荣景这世上恐怕也就这么一个亲人了,为了秦惜他能不要自己的性命,如今知道秦惜是因为他被人抓走,没跟他拼命,只是请辞就已经足够给他面子了。
他走到苏荣景的身边伸手把他扶起来,“算了,这事儿的确是朕做的不地道,但是苏荣景,朕真的没有想伤害秦惜。”
苏荣景紧紧的抿住唇,不置可否。
算了算了。
楚容叹口气,他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其实他对秦惜的确有种占有欲,不过这种占有欲不是肉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他发现他只要看到秦惜就会心情愉悦,哪怕她从来都不给他好脸色。所以他才会想方设法的把秦惜拉到他的身边,为的也就是让自己的
是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罢了。
他瞧着苏荣景的眼睛,沉声道,“朕可以答应你的请辞,也可以把解蛊的药引子给你,但是……要找到秦惜之后再说。”
苏荣景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立马垂了下去,心中的不安却在慢慢的消除,希望他今天这一番举动,能起到混淆视听的作用。
与此同时,心里却又开始牵挂起瑾儿的情况,他看了一眼床头边上放着的沙漏,已经又过去了半个时辰。瑾儿她……也不知道顺利生产了没有。
……
楚容理所当然的在苏荣景的帐篷里住下了,苏荣景自己则去另外找了个帐篷入住,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因为下了大雪的缘故,夜间倒也显的十分亮堂。
这样冷的天,守卫的士兵也只能靠着说话来缓解缓解困意和冷意了。
偏偏楚容有些睡不着,耳力又好,那些话就全落在了他的耳中。
士兵甲,“苏将军的妻子也不知道被苏将军弄到哪里去了,咱们这好不容易能碰到个女子,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人都不见了,真好奇苏将军的妻子长什么模样。”
秦惜被苏荣景抱回帐篷的,当时天黑了没有人看到她的容貌,后来一直下雪,秦惜又没有出门,所以见了她容貌的人还真的不多。
士兵乙便道,“我瞧着将军夫人好像马上就要临盆了,估计是到城里找了客栈吧,你想想啊,咱们这里冰天雪地的,东西也少,万一将军夫人在这里生产,那多危险啊。”
“这道也是,不过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苏将军有妻子呢,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似得。还有被苏将军抓回来的那个男人,说实话,我从来都没有见将军对谁那么狠过,硬生生的折磨死的,跟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似的。”
“说不定真的有夺妻之恨呢,我听说将军夫人好像就是跟那个男人一起被将军给找到的,为了抓那个男人,将军还用了不少的人手呢。依我看,估计是将军夫人长的貌美,被那个男人给抓走了。”士兵压低了声音,“就是不知道将军夫人肚子里的孩子……”
“去去去,别胡说。”
“我可不是胡说,你想想啊,孤男寡女的,谁敢保证啊,将军这也是心大……”
“行了行了,别说了,别让人听见了!”
……
楚容听得胸口急跳,他几乎可以断定那个所谓的“将军夫人”就是秦惜不疑。几乎是想都没想,他立马就披上了衣裳,穿戴妥当之后立马冲出了帐篷,找到方才说话的小兵。
两个小兵见皇上出来了,脸色均是一变,他们还以为皇上已经熟睡了。两人对视一眼,目光里都有后怕,皇上若是听到了他们的话……
“你们方才说将军夫人?她现在在哪里?”
两人不敢不答,忙道,“不……不知道啊,昨儿个还在军营里呢,今天一大早将军就把人给送走了,应该是在城里的客栈里吧。”
楚容脸色变了又变。
几乎是立刻的,他沉了脸,吩咐士兵,“去把苏、不,去把宋将军给叫来,别惊动苏将军。”
“是!”
宋奇是他安排在苏荣景身边辅助他的人,也是副将军,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
宋奇很快就到了帐篷里,瞧见楚容穿戴整齐微微一诧,“皇上深夜叫微臣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带兵,去城里,把城里的客栈都搜索一遍,问清楚有没有即将临盆的女子入住,若是有,立马来通知朕。切记,不要惊动客栈里的人,也不要惊动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