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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苏明珠(满怀把握):争宠不容易,想失宠还不简单?
  赵禹宸(冷漠三连):不简单,没可能,死心吧!
  第60章
  赵禹宸虽然对朝中定会有人拿这空出兵部左侍郎之职,来做文章,但他却未想到,这事儿竟是出的这般快。
  三日后的大朝会上,赵禹宸才刚刚踏入奉天殿,未曾开口,目光便立即发现了立在最首百官之前,格外醒目的梁王。
  因着当初先文帝的偏爱,梁王乃是大焘的一等亲王,而宗室王爷这个差事,若是想忙,可以很忙,但若说是清闲,却也称得上是天下间最随性清闲的,譬如这五次一次的大朝会,亲王若是有事启禀,自个想来,自然是没人拦着,但如今大大焘,除了梁王之外,还当真没有第二个亲王动不动的便出现在上朝议政的养乾殿。
  梁王一旦上朝,就必然是要找点事的,赵禹宸心下一紧,在御座上慢慢坐下,等着众官员见礼完毕,果然,便立即听到了有人上奏起了兵部袁侍郎的惊马短腿一事,又提起了如今战事刚毕,伤亡将士抚恤,征召的战士赏赐归乡,种种琐事却还是千头万绪,这左侍郎之职也实在不能久久空缺,请陛下立即补一位出来。
  赵禹宸不置可否,紧跟着,便毫不意外的立即有人站了出来,提议起了苏太尉的长子,如今正在西北的养伤的骠骑将军,苏明光。
  苏明珠三个字才刚刚提出来,阶下的苏战面色便是一正,他身为超品的太尉,自然也是需上朝听政的,只不过他知道自己身份尴尬,自从回来之后,在朝堂之上只当没他这么个人一般,真真正正的将无关己事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做到了极处,若不是他身为超品的太傅,站在最前,实在是叫人难以忽视,只怕朝上重臣都不会察觉到身边都多了这么一个人。
  只不过,此刻梁王所提的这事不单与他有干,且还真真正正的是连整个苏家满门都架到了火炉子上,苏战之前便是再没存在感,此刻也不得不挺身站了出来,朝着座上的赵禹宸行了一礼,开口道:“陛下明鉴,犬子两月前率军伏击戎狄王庭王子之时,身受箭伤,直至如今都还不能起身,若等他上京为官,只怕要耽搁了朝中大事,再一者,非是臣自谦,实在是臣那长子粗苯不堪,空有一身勇武蛮力罢了,礼仪笔墨皆是一概不通,并无朝中为官之才。”
  梁王却是畅然一笑,一副与苏家众人全都十分相熟的模样:“太尉客气,苏兄弟立下这般汗马功劳,封其侍郎之职,归京荣养,原也就是应该的,便是将这侍郎之职给苏兄弟留着,等他回来,又有何不可?”
  此话一出,便好似是一石投湖,荡起了层层波澜一般,立即便有不少官员立即连连赞同了起来,一个个的口灿莲花,只将苏明光的文才武略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一般,仿佛偌大一个朝堂,除了这苏家长子之外,便再无人更能胜任这兵部侍郎之职。
  苏战虽也连连推辞,但他一人难敌众人,更莫提在场的官员,多少都是靠着嘴皮子过了一辈的的,一个个的上下一翻,便说得他好似只是再□□散一般。
  梁王在旁静静立了一会儿,瞧着差不多了,便又笑眯眯的继续道:“太尉还是不必推辞了,不瞒你说,本王最近很是听着了些风言风语,说太尉独自回京,却偏将长子留在西北,是因着疑心陛下,居心不轨的。”
  许多话,即便心底里都是心知肚明,却是并不能直晃晃的摆在明面上的,梁王这毫不遮掩的话一出,只如平地一个惊雷。
  朝上气氛猛地一滞,苏战的面色亦是一变,立即跪了下来,躬身道:“臣绝无异心,求陛下明鉴!”
  赵禹宸立即站了起来:“太尉快快请起,苏家满门忠贞,朕自然明白!”
  话音刚落,一旁魏安识趣,早已顺着侧边玉阶疾步上前,按着陛下的话躬身将苏战扶了起来。
  赵禹宸见状看向梁王,神色威严:“如此污蔑朝中功臣的无稽之谈,却不知王叔是从何人口中听闻?为何不就地拿下,问罪查处!”
  梁王闻言却是丝毫不显心虚,一手握拳击掌,神色里简直比赵禹宸还越发要更生气更不平:“正是如此!苏太尉忠心耿耿,却遭小人如此诬陷!臣听闻这话,实在是义愤填膺、怒不可遏!今日特意上朝求见陛下,便是要以此换太尉一个清白!”
  赵禹宸被这一番颠倒黑白的言辞气的一窒,顿了顿,方才冷哼一声:“兵部要职,岂可只因你一句儿戏而定?”顿了顿,见其似乎还要再说什么,只觉再说下去只怕是纠缠不过梁王这个恬不知耻的货色,当下便只猛地起身,作出一幅怒色来:“此事不必再谈!退朝!”
  说罢,赵禹宸便一甩衣袖,便含怒而去。
  只是,才一出奉天殿的后殿门,赵禹宸面上的怒色便立即淡了下去,他略停了片刻,便叫了追上来的魏安:“请苏太尉留一步,与朕乾德殿一见。”
  魏安应了一声去了,等得赵禹宸回到了乾德殿后,苏战苏太尉果然也已在殿外候着。
  赵禹宸神色温和,客客气气的赐了座,又吩咐上了茶,等得两人坐定之后,不待对方分辨,便先主动开口安慰道:“苏家的忠心,朕是知道的,方才朝上那些荒谬之言,朕必会查明来源,于太尉一个交代,太尉也可宽心,万万不必在意。”
  “臣不敢。”
  苏战闻言起身躬手,谢过恩后,又恭恭敬敬道:“臣那长子,实在是因着腿上箭伤未愈,不可挪动,这才不可回京。陛下,以臣之见,陛下礼贤下士,兵部亦是人才济济,一左侍郎之职实在不必急于一时,倒是臣如今年老体衰,再不中用,只怕已再回不得西北,如今西北军中无一统领,犬子亦是十分不堪,倒需陛下选一贤明将才,补充接管军中将士才是。”
  苏战原本就是西北军中出身,娶的发妻又是出自西北妇孺皆知,世代守将张家的苏夫人。
  苏战从从军开始,击杀戎狄无数,一层层的爬到现在的超品太尉,多少西北军中的将领,皆是他的同僚亲信,莫不以他马首是瞻,苏家在西北军中的威望可以说是一呼百应,只手遮天都不为过。以往先帝对苏家诸多忌惮,也因为整个西北军只闻苏战不知帝王,便是派去多少上峰监军,在西北那一方地界上都只得屈居苏战之下,分不去苏家的丝毫威势权柄。
  但苏战此刻的这一番话,却已说的很是清楚,他这次回来,就没打算再回西北,他也愿意叫赵禹宸将信得过的亲信送去西北,慢慢配合其真真正正的接管下苏家军权,叫皇家放心,至于此刻远在西北的苏明光,虽拿着箭伤解释了,但言下之意却也隐隐表明了,苏家长子不会回京。
  “太尉果真直快!”听了这心口如一的坦然之语,赵禹宸的面色也是一正:“太尉且放心,朕不是那等狭隘之君,有太尉这番话在,苏家立下如此军功,便合该保满门子孙一世富贵!”
  苏战闻言微微抬眼,看了一眼赵禹宸的面上的神色,心下便也放下了七八分:【倒比预料之中还要顺利些,陛下能有如此,便已足够,日后家里儿女都送回西北托于岳家照料,只留我与夫人在京中守着,只要孩子安平,便是日后再有变故,也不过一对老不死,痛快闹上一场,黄泉之下再做一对鬼夫妇就是!】
  因为离得近,赵禹宸将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他的心头一动,动容之余却也并未再说什么,口说无凭,他此刻解释的再多,也并不能服人,既然苏太尉如此胸襟,他日后自然不会薄待苏家众人。
  如此一想,赵禹宸的面色愈发温和,君臣之间又格外和谐的谈了几句之后,便叫魏安恭恭敬敬的送了出去。
  等得苏战告退,赵禹宸想了想,觉着应当将今日之事亲自去告于贵妃知道,省的明珠在旁人嘴里听闻了,说不得又要多生疑心,这么想着,他便又动身去了昭阳宫。
  进了昭阳宫正殿之后,便瞧见苏明珠像是才刚刚洗过了头发,浓浓厚厚发丝披了一背,还正一滴滴的往下坠着水珠,明珠此刻则正坐在窗棂下头,叫白兰拿着干帕子一块一块的绞干。
  “偏你爱干净,怎的这大清早的又洗了头?也不怕受了凉。”赵禹宸看着便开口问道,他自小不论冬夏,洗头的时候都是要趁着午后,日头最好,又没风,才最是便宜。
  苏明珠知道这个,闻言只是抬眼看着他笑了笑:“都与陛下一样,什么时候洗头,什么时候沐浴都要定下日子丁点不错,那日子过的还有什么意思?”
  赵禹宸也不争辩:“诸多都有定数,便不会出了差池,如此不好吗?”
  “好啊,只是臣妾还是更喜欢随性些。”
  赵禹宸并不意外的点了点头,仍旧好声好气道:“如此也好,只是你需看着些天气,有风的时候还是需略微忍耐些,若不然,湿着头发,极易受风的。”
  苏明珠与赵禹宸自小相识,自然知道他这个人其实诸多喜好习惯都与自己并不相同,甚至是南辕北辙。
  但在她的心里,也从来没有强求过对方要与自个一模一样,甚至于,她从前一直觉着,只要不是那等死刻板的老古董,非要逼着旁人去改的,两个人不一样些,相处时偶尔能争论争论,亦或者也跟着改变一二吗,相互试试对方的习惯,有些变化,反而越发有意思。
  事实上,这也正是苏明珠从前能和赵禹宸青梅竹马,相处甚欢的缘故,那个时候的赵禹宸,虽也口口声声的拿奶音说着“不合规矩,”但一双水亮亮的眸子里,却满是跃跃欲试的雀跃,即便有些东西他尝试之后当真接受不了,也只是一本正经的与她解释缘故,讲道理,而并非这两年动辄拿着“规矩”“应当”这样的话来训斥。
  此刻听着赵禹宸的这番态度,苏明珠便又莫名的重新有了些小时候的感觉,她顿了顿,便只摇着头放下了这一茬:“陛下今个怎的这般早?”
  赵禹宸在一旁坐了下来,一面看着她的容颜似雪,乌发如瀑,一面便慢慢的将方才朝上的事都她简单说了,末了,也又安抚道:“你大哥的腿伤未愈,便放心在西北好好将养着,不必再一路波折回京,这兵部侍郎之职,朕自会再挑更合适的补上。”
  苏明珠听了方才朝堂上梁王的言行之后,果然也格外生气,又提前提醒道:“这个不要脸的,若是推举了旁人,他必定又要装着为大哥抱不平,说什么,以大哥功劳,如何还比不过旁人了!”
  赵禹宸闻言想了想,也觉着苏明珠这推测的确是极有道理,正要说些什么,便看见苏明珠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的眼前一亮,便扭了头开口:“除非……陛下还叫那个惊了马的袁侍郎接着干他之前的差,说到底,还有什么比原先的人最合适的?”
  “袁侍郎已伤了腿。”赵禹宸摇摇头。
  “伤了腿又如何?别说他腿又没断,只是略微瘸了些,便是当真断了又如何?为官难不成是靠着腿当的?”
  “按朝中规矩……”赵禹宸才说到这,便又忽的一顿,的确,他从前只想着规矩厉害便是如此,身有残缺者不可入仕、不可为官,却是从未想过为何就要如此。
  那袁侍郎虽无惊世大才,但为官二十余载,矜矜业业从无错漏,如何只是因着这朝中倾轧,被人害瘸了腿,便只能不明不白卸任归乡?朝中便要失了这一位能臣干吏?
  世间从无亘古不变之礼,什么祖宗规矩礼法,不过也是先人所定罢了,为的是教化百姓,束缚官员,他明明身为君王,如何竟也叫这“礼法”生生教化了,从未想过逾越更改一寸?
  当真是舍本逐末!
  一念至此,赵禹宸便只觉眼前拨云见日一般的猛地一亮,他猛地起身,便缓缓一笑,看向苏明珠的目光里仿佛闪动着星光似的:“明珠,你当真是这世上最聪明通透之人!”
  赵禹宸原本就格外的唇红齿白、五官俊秀,只不过从前那般喜怒不形于色的刻板老沉,便叫人只觉身份威严,并不太会注意到五官容貌,此刻他这般格外释然的畅快一块,原本被掩下的少年气便又忽的显现出来,这一笑,竟是莫名的便有了些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的肆意风流来。
  苏明珠看着这样的赵禹宸,愣了一瞬,不知是因着这笑意,还是因着这句太过夸张的称赞,心下便忽的停了一瞬,回过神,方才转过身,继续擦起了腰间的湿发,好似丁点儿没将这话放在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  赵禹宸:哎?明珠的脸怎么有点红?哎呀!我就说了不能大早上洗头嘛!肯定是受风了!
  第61章
  苏明珠回过身,努力当作一点异常没有的模样接着擦起了自个的头发,只不过她隐隐泛红的双颊,却多多少少出卖了她方才一瞬间的心跳停滞。
  只不过赵禹宸却并没有留意到这一点,他站起身,真心实意的夸赞过苏明珠之后,便忍不住的细细的思量着,要如何废除“身有残缺不全者不可为官”这一条祖制,一时间还颇有些心潮澎湃。
  他废的这条规矩祖制其实并算不得惊天异变,天下间有余力读书的士子本就不多,其中又身有残缺的就更少,而在这身有残疾的读书人里,德才兼备,格外优异的只怕更是百里挑一。
  也正是因着这种种缘故,虽是打前朝便传下来的祖制,但赵禹宸此刻若想废除,或许也有有些阻碍,在他的帝王之威,宽仁之德面前,想必也不过是螳臂当车,不值一提。
  赵禹宸心下所激动的,是这么一件小事,不单可以解去兵部侍郎官职的眼前之忧,其实便代表着是他可以废除祖宗规矩!
  就好像原本从小到大,都老老实实的待在被人画出的框里,一直以来他早已习惯了,连他自己也从未考虑过是否不对,只当这框子就是合该如此,天经地义不容置喙。
  可如今,他非但忽的发觉到了这四方的框,得以挣脱出来,更是忽的明白了,他原本还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这框架的歪曲之处毁去,换成更适合完好的形状!
  这其中所露出的真正意义,才是当真叫赵禹宸觉得眼前一亮,难以平静的缘故所在。
  不过也正是因着如此,赵禹宸激动之下,却是没能顾得上留神苏明珠。
  而等得赵禹宸在殿内转了一圈之后,这么一会子功夫足够叫苏明珠回过神来。
  偶尔心跳一下也正常的,并不能代表什么……苏明珠看着镜中的自己,默默给出了解释:
  上辈子她在屏幕杂志上看见美颜盛世的男女明星,都会忍不住心跳加快几下,赞叹一阵子呢,更何况是眼前这般的活色生香?
  不说旁的,只单论脸来,苏明珠除了自个之外,两辈子还当真再没见过能胜过赵禹宸的人,偶尔出神赞叹一二,也是人之常情,再正常不过了,一点都算不得什么!
  这么一想,苏明珠便自觉给出了再合适不过的解释,她原本就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性子,想通缘故之后,就立即平静了下来。
  赵禹宸丝毫未察觉出什么不对,他因着心中的这份激动,不愿耽搁,便想着立即便回乾德殿去将这事办了,只是才往门口走了两步,便又想到了什么,只立在木槅前转身,又与苏明珠提起了另一桩事:“宫中这些日子正在从外头采选女官,你可知道?”
  苏明珠愣了愣:“嗯?”
  赵禹宸便仔细解释道:“母后年事已高,宫务繁杂,又没个人帮手,只怕日后精力要越发不济,朕按着从前旧例,吩咐宫务府里采选民间通史书、知礼仪、精筹算的女子入内宫为女官,好为母后分忧。”
  这个苏明珠倒是也听说过几句,好像就是之前董淑妃被夺去了协管六宫之权的时候,宫中便张罗着要重新采选女官,这是好事,只是自有太后与宫务府里的人准备,与她没什么干系,她便只是听过就罢了,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嗯…不过这么算来,董家不会是从那个时候就出事了吧?若不然,赵禹宸怎么会好好的将董淇舒的宫权夺了?
  心里这般杂七杂八的想着,苏明珠便也只是随意点了点头:“听闻过几句。”
  赵禹宸便道:“外头已经选过一遭了,约莫二十余个,如今都已进了宫,正在宫务府里熟悉宫规,你若有空闲,不妨也瞧瞧去,捡着那有本事,又对你脾气的,便分到你宫里来。”
  “分臣妾宫里做什么?都是好容易考进来作女官的,分去四局十六司里说不得还能升上宫正尚宫,分到这儿来,顶天也就是个贴身大宫女了,岂不是白白可惜了人家?”苏明珠诧异的皱了眉头,神色很有几分不赞同,
  看着她这幅满不在意的样子,赵禹宸一时竟有些无奈,他顿了顿,却也只是又上前几步,仍旧好声好气开口道:“你不耐烦管这些琐事,日后掌管宫务,身边总要有几个放心能干的人才是。”
  苏明珠听了这话,便只是神色莫名的挑了挑眉毛,笑着道:“臣妾没这本事,便不管就是了,为何要还非靠着旁人来撑场面?”
  赵禹宸张了张口,一句“等你成了皇后岂能不管的?”才到了嘴边,看着贵妃那漫不经心的模样却又忽的重新咽了下去,他这些日子以来,已经在明珠这人不止吃过一回教训了,他若是这个时候把日后要立她为后的话说出来,只怕明珠不是不屑一顾,便是嘴上敷衍着,心下却压根儿不信吧……
  罢了,单单嘴上说着也的确没什么意思,等到了时候,他干脆亲自将立后的圣旨送来,将这事落到实处,岂不是要比空口白牙的说一万句都强?
  这么一想,赵禹宸便只摇了摇头,径直道:“罢了,你既然不去,改日朕叫人挑几个好的与你送来,你只先用着,不好再换就是了!”
  说罢,也不等苏明珠再说什么,便利落的又转身行了出去。
  瞧着赵禹宸的身形消失在了木槅扇外,正给苏明珠通着头的白兰笑着开了口:“主子为何不应下?奴婢听她们说,这次选进来的这二十多个女官很是不易,一次都没凑够,宫务府又将门槛儿放宽了不少,也不拘出身,连那再嫁的寡妇都能来考,考了两遭,才好容易凑了这二十个来呢!”
  苏明珠倒是并不意外:“通史书、知礼仪、精筹算的女子,哪里是那般好找的,这三样里,单能挑出一样合格的就不错了,更别说还要再限定什么旁的出身。”
  “主子怎的知道?”白兰有些诧异:“听说,第一遭时,这三样都中的只不过一手之数,实在是不够用,宫务府里没法子了,这才又换了法子重考了一回,这三样里,只要能有一样考过,便都算是过,才勉强选齐了。”
  苏明珠听着还颇有趣味,摇头叹息道:“这世道,男子读书都不容易,更何况女子,能考过这一样,便得是家中富贵且开明,亦或者自个实在天赋异禀,自然是难得的很。”说着,她又想到了什么,叹息了一声继续道:“其实细究起来,这京城里三样都能考过,且还出身清白权贵的好姑娘也多得是,只不过,她们都不会来考这女官罢了。”
  “这是为何?”
  苏明珠一下下的梳着头发:“能把女儿都这般教养的,必得是非富即贵,这样的家里,大多都早早给女儿定了亲事,未必能开明倒叫女儿进宫来作女官,耽搁光阴,而那愿意叫女儿进宫,又有几分家世的……”说着抬了抬眉,她又道:“眼瞧着出孝在即,与其来考这女官,岂不是还不如等些日子,干脆试试那大选来的合算?”
  有一跃登天,直接当了董事的机会,谁还耐烦从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开始熬呢?
  这么想着,苏明珠抬了嘴角,似笑非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