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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玉苏往后一仰,身后立马有双大手扶上,紧接着一股牢牢地力量将她拉回他的臂弯。她轻轻地闭上眼,耳尖悄悄地红了一片。
  他眯着眼瞧见了,心上一喜,吻得更深入了。
  ——
  待月色树梢,她赶他回宫。
  “朕明早再回吧。”身在安乐窝,纵然是他这般以国事为重的君王也忍不住沉溺了一把,磨磨蹭蹭地不愿离开。
  她半倚靠在榻上,用锉刀似的眼神将他上上下下刮了遍,颇有些阴阳怪气地道:“我还以为似陛下这般勤于政务的人会自制力强一些的呢。”
  “朕若跟你都一是一二是二,那咱俩之间还有什么深情可言?”他四两拨千斤,轻易反弹回去。
  姚玉苏默不作声地翻了个白眼。
  他见她似乎投降了,满意一笑,走到她对面的榻上,同样一歪,随手拿起手边的书翻阅了起来。
  姚玉苏:这好像也不是谈情说爱的画面吧?
  他向来定力十足,她不开口他便看得入神,连眉毛都不抬一下。
  她将注意力收回,落在手中的书本上,过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他:“泽愚。”
  “嗯?”他一边应着一遍翻页。
  “严氏曾对我言,说你因中毒不能生子,可是真的?”
  不能生子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已是无比侮辱,何况她此番刺探的是帝王的隐私,更是罪加一等。
  他随意地“嗯”了一声,抬头看她:“怎么?歧视朕了?”
  姚玉苏:“……”
  “不敢。”她想起前几天的事儿,低下头继续看书。
  他却是她不能轻易糊弄过去的人,放下书问道:“之前就知道为何现在才问?”
  “熟了自然能问。”她低头翻书,佯装平常的道。
  他眯了眯眼,这是学了他去?
  两人都是太极高手,谁都没有办法轻易撬动另一个人的嘴巴,只好休战。
  月上中天,该是就寝的时辰了。
  他打定主意要留下来,她便吩咐人为他准备屋子。
  待屋子打整好了,被褥换了新的,熏香也点上了,他却熟门熟路地摸上了她的床榻。
  “你怕是上错床了吧?”她躺在床上瞥了一眼身旁挤上来的男人,语气平淡地问道。
  他伸手摸她的身子,从头到脚都没有放过。
  “你在做什么啊?”她被他摸得发痒,忍不住笑问道。
  “验身啊。”他收回手搭在她的腰上,牢牢地箍住,“嗯,是这个,没错。”
  她闷声笑场,抬手回抱住他的腰,闭上眼。
  他低头看着她恬静的脸庞,看,他都说了是这个没错了。
  第59章 开篇
  清晨, 雾气正朦胧的时候,蔺郇从寝屋里走出。
  眼前静悄悄的一片, 除了雷电在马槽边吃草发出嚼动的声音以外,院子里的安静透着一股祥和, 让人身心舒展。皇宫也很安静,可那种安静是人刻意伪装起来的, 带着压抑和憋闷,人人都在恐慌不知道什么时候刀就落在自己脖子上来了。
  苏志喜牵过雷电,将缰绳交到蔺郇的手里,小声道:“陛下吩咐奴才查的,奴才问到了。”
  “出去说。”蔺郇回看了一眼安静的寝屋,转身朝大门口走去。
  出了大门, 主仆两人上马赶路,回宫里去。
  “陛下, 前两日太夫人这里请过一名大夫, 就是这附近镇子上的坐堂大夫。大夫看完了病也没开方子,拿了赏钱就走了。”出了庄子,苏志喜终于可以大声说话了。
  蔺郇问道:“可知道她看的是什么病?”
  “当时在场的就三人, 太夫人、红枣姑娘还有那位大夫,其他人并不清楚。”苏志喜道。
  “回去后你让黄老先生来一趟, 他是杏林高手, 让他给太夫人瞧瞧身子哪里不适了。”
  “主子, 奴才觉得太夫人怕是不想让人知道此事。”
  蔺郇是觉得此行过来她有些变化, 说不上什么不对劲儿, 反正给他的感觉就是不如以前随意了。他担心是有人在她这里嚼舌根子,说了一些让他不知道的话,既没办法解释也不知道从何解释起走,所以才安排苏志喜在庄子里打听,看近来除了他还有谁到过庄子里来。
  此时苏志喜这么一提醒,他才认真思考了起来。明明慎国公府就养着大夫,她为何非要去镇子上请?莫不是不想让熟人知晓?
  “你去查一下那个大夫,看从他那里能知道点儿什么。”蔺郇精神一震,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划过脑海,但这是他完全不敢去相信的。
  马蹄声渐起,主仆俩趁着雾色赶回宫城。
  ——
  蔺郇一起姚玉苏便醒了过来,她盯着床帐放空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悠悠地起床了。
  “主子这么早就起了?”红枣听到动静推门进来。
  姚玉苏起身伸了个懒腰,道:“答应了要陪玄宝去学堂的,他起来了吗?”
  “还有半个时辰才到小主子平时出门的点儿呢,主子不如也去躺一躺?”红枣感觉她最近精力不济,猜测许是睡眠不好的缘故,所以才说让她再去休息一下。
  “不躺了。”姚玉苏扭动了一下肩膀,抬了抬下巴道,“把我那杏色交领的衣裳取来,我先换上。”
  姚玉苏感兴趣的不仅是玄宝的师娘,更是薛先生的夫人。薛先生这等惊世大儒,如何选了一位玄宝口中不太合格的夫人呢?她有些好奇。
  待她换了衣裙洗漱完毕,又看了一会儿的书,玄宝才眯着眼走到了饭厅。
  “母亲,早。”玄宝揉了揉眼睛,强撑清醒地道。
  见惯了他故作成熟的模样,这般稚嫩软糯的样子倒是让她内心一软。
  “还困吗?”她捧着她的脸蛋儿小劲儿地揉了揉。
  玄宝打了一个哈欠,双眼雾蒙蒙的:“不困了,我一会儿就能清醒了。”
  毕竟是孩子,这样的时辰起来上学自然是困的。但这也是没有选择的事情,不经一番彻骨寒,那得梅花扑鼻香。就算他睡不了一个好觉,也好过不读书不知事,浑浑噩噩的一辈子。
  “先喝一杯清水。”姚玉苏亲自将杯子放入他的手里,温柔慈爱。
  玄宝满腹疑惑地接过,不知道为何母亲今日这般体贴入微。
  ——
  蔺郇一直在等着太后来找他说情,但寿仙宫近来毫无动静,一反常态。
  “想必又是得高人指点了。”蔺郇若有所指地道。毕竟前脚得了信儿后脚就急不可耐的出了宫,若说没有太傅在其中起了作用,他是怎么也不信的。
  周麒麟问:“那咱们可还依计行事?”
  “自然。南羌作乱是事实,朕必得派兵镇压,既然已经选了宋威,那朕便会给他这个锻炼的机会。”蔺郇道。
  周麒麟对陛下十分敬佩,不仅是因他的智谋,更是出于他的胸怀。太后如何对他,他们这些人看得一清二楚,可蔺郇像是从来不介意宋威的存在一般,手把手地教他射箭,亲自扶他上马,待到他十五六之后更是亲自在沙盘旁布局,教他如何克敌制胜。
  周麒麟很为太后惋惜,这样一个出色的长子完全可以照拂次子,兄弟俩乃是双赢的局面。可太后却是执迷不悟,一直狠了心要舍下长子为次子谋得一席之位,简直是自毁长城。
  “此事容后再议,朕这里有一棘手的事情,更需要爱卿费心一番。”蔺郇一笑,一脸可亲地看着自己最得用的“军师”。
  周麒麟害怕这样的笑容,上一次看到这样的笑容还是他说“京城已乱,起兵的时机到了”的时候。
  “陛下智勇双全,哪里还需要臣来费心。臣忽然想到今早出门前夫人深感不适,臣得回去瞧上一眼。”周麒麟退后一步,转头就要告辞。
  “你们一个两个有夫人陪伴在侧,自然是无须操心了。可叹朕孤家寡人,实在是寂寥。”蔺郇在他身后发出一声叹息,苦闷悠长。
  周麒麟一张老脸皱得跟包子褶儿似的,说不出来的不情愿。
  “……臣自当为陛下排忧解难,陛下请讲。”
  “朕虽选了新妃入宫,但后位一直空悬,群雁无首,恐生出事端。”
  周麒麟惊讶:“陛下可是想立后了?”
  “是。”蔺郇爽快地承认。
  周麒麟松了一口气,道:“此事好办,臣明日便上一道折子,到时候再请一两个信得过的大人帮着说话……”
  “朕想立玉苏为后。”
  “……”
  寂静,漫长的寂静。
  蔺郇瞧着周麒麟的脸色,忽白忽青,时而困惑时而憋闷,竟比戏台子上的角儿还变化多端。
  要说蔺郇与姚玉苏之间的猫腻,周麒麟是第一个看明白的。但他之所以帮忙打掩护的原因是觉得陛下向来清心寡欲,若有一知心人陪伴在侧,这高处不胜寒的孤苦也可消解几分。可他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般地步,陛下竟然要立前朝皇后为后!
  “陛下——”周麒麟双膝一软,“扑通”下跪。
  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要史书留名遗臭万年啊!
  蔺郇十分懂他所想,若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般任意妄为的举动任谁也要骂自己猪脑子的。
  “麒麟啊。”蔺郇负手看向殿外,满目蓝天白云,祥和安宁。
  “她是朕身上的一块肉,没有她朕自然是可以活的,只是活好活坏之分罢了。”蔺郇收回看向堂下之人,道,“朕坐拥四海,若是连这点儿任性的权力都不给朕,那这个皇帝当得岂不是窝囊?”
  周麒麟面色沉重,他双手举过头顶,附身一拜:“陛下,皇后乃陛下正宫,万民典范,实非一般的皇妃可比!陛下若要立姚氏为后,岂不是在鼓励天下女子朝姚后看齐?”
  “向她看齐有何不好?她聪慧机敏,识大体,热心肠,又有统帅后宫的本领,她是世间第一好的女子。”蔺郇严肃了神色,对姚玉苏的优点如数家珍,“麒麟,若天下女子活得都像她这一般,兴许还真没有男人什么事儿了。”
  “臣承认,姚氏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女子,她身上有很多不可多得的特质,陛下一时情迷也很正常。可陛下不一定非要立她为后啊!”周麒麟尽心相劝,“陛下好不容易才得了这江山,难道就要让自己的口碑毁在前朝的皇后身上吗?”
  蔺郇丝毫没有被周麒麟的话吓到,相反,他嘴角挑起了一抹微笑,十分肯定地告诉周麒麟:“她若要踏进这宫门,定然是以皇后之尊进来的,否则朕宁愿她潇洒在外。”
  他不可以侮辱她,就像他不能侮辱一颗心守在她身上的自己一样。
  周麒麟气绝,一时无话。
  “麒麟,朕并非是以帝王的身份要求你,这件事你可以选择不做。”蔺郇到底还是没有逼他,给他留了一条后路。
  此事成了,周麒麟一跃成为帝后的顶级心腹,风光无限。若成不了,那他不仅会接受朝臣们的指责,更会面临皇帝的责难,能力将受到质疑。
  周麒麟面色为难地看着陛下,凭借他们多年的交情,他可以看出陛下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做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