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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爷,您忘了?小姐还生着您的气呢!”枝儿说:“小姐说了,没她的吩咐,不准您随便进去,方才小姐可没说要您进屋呢。”
  “……”
  裴慎扬声喊道:“夫人?”
  甄姑娘都主动去工部接他了,难道不是要和好的意思?
  甄好的声音从屋子里面传出来:“枝儿,关门。”
  枝儿应了一声,动作利索地关了门,还守在门外,底气十足地挺直了腰板。
  裴慎:“……”
  裴慎的表情又慢慢沉了下来。
  他板着脸时,自有几分威严在,枝儿被他盯着,竟是很快便觉得后背发凉。可枝儿记着甄好的嘱咐,这会儿也没松口,依旧道:“姑爷,您可别忘了昨晚,小姐还罚过您呢。”
  裴慎沉着脸走了。
  过了没一会儿,他又去了裴淳的屋子,把弟弟拎了出来,朝着枝儿抬了抬下巴。
  枝儿:“……”
  裴淳不明所以,还顺着他的意思冲里面喊:“嫂嫂,是我呀,我和我哥来找你了!”
  屋门打开,裴慎负手跟在弟弟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跟了进去。
  有裴淳在,他当然不好做什么。别说裴淳在了,甄姑娘醒着的时候,他也不敢多做什么逾矩的事情。可偏偏他做坏事被甄姑娘抓到了一回,裴慎心虚,这会儿也不敢多说什么。
  他进了屋子,随手给弟弟塞了本书,打发他到一旁看,而自己则凑到了甄好身边去。
  “夫人,我来给你帮忙。”
  甄好也不与他客气,把账本丢给了他,自己去琢磨新胭脂的颜色。
  裴慎心不在焉地翻了一会儿账本,心思便飘到了她的身上。他的目光太过明显,连坐在一旁的裴淳都无法忽视。
  “哥,嫂嫂。”他道:“我是不是应该出去?”
  甄好道:“出去做什么?”
  “哎呀,我要是在旁边,打扰了你们怎么办?”裴淳很懂地说:“我也不知道你们又闹什么别扭,可我哥叫我过来,不就是为了进你屋子,他现在都进来了,我留在这儿,不是还碍眼吗?”
  甄好:“……”
  裴慎抬起头,给了弟弟一个赞赏的眼神。
  裴淳从凳子上跳下来,抱着书本往外走:“那我就走了,嫂嫂,你要和我哥好好的,别闹别扭了。”
  甄好:“……”
  眼看着裴淳的小身影都出了屋子,裴慎才眼睛亮晶晶地放下账本,朝甄好看去。
  他美滋滋地喊了一声:“夫人。”
  平日里,甄姑娘最是看重裴淳,既然裴淳都这样说了,应当就不会赶他出去了吧?
  虽然亲不到甄姑娘,可能与甄姑娘待在一块儿,那就是好的。要是能再趁此机会多碰碰甄姑娘,那就最好了。
  裴慎主动地道:“夫人,你看我从源州回来后,是不是还瘦了不少?”
  “……”
  “要不然,夫人累了一天,我再给夫人按按肩膀?”
  “……”
  甄好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昨天的事情,我还没消气。”
  “……”裴慎顿时蔫了。
  他垂下眼,也不敢再多提什么,方才的厚脸皮半点也瞧不见,只是模样瞧着有些可怜兮兮的,甄好斜了一眼,还以为自己方才又把他骂了一顿。
  甄好在心中怒骂:怎么她重活一回,连裴慎的脸皮都厚了不少?
  她无奈地道:“那就按按肩膀吧。”
  裴慎眼睛一亮,立刻凑了过去。
  裴慎按摩的手法有些生涩,他也没学过,而后才渐渐熟练起来。
  甄好一边被他按着肩膀,一边调着新胭脂,这会儿就变成了她有些心不在焉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好像越来越拒绝不了裴慎了。
  第137章
  有甄好拜托, 隔日裴慎一到工部, 就先去找相熟的李郎中问了秦大人的事情。
  李郎中可在工部做了好些年了,朝中发生过什么大事, 他也最清楚。听见裴慎问起, 他先反问了一句:“哪个秦大人?”
  裴慎说了个大概, 他便立刻想了起来:“原来是秦松大人。”
  “那位秦大人是犯了什么事?”裴慎道:“李大人也知道, 我夫人有一间铺子,秦大人的千金竟是上门来谋生计, 我夫人心软,就留了秦姑娘在铺子里,可秦大人先前犯过事,我心里却是不大放心的。”
  李郎中原先还有些犹豫,听闻他是关心夫人,也就没瞒着。
  “说起秦大人, 秦大人去的早, 身上还有一桩案子没破呢。秦大人生前是在户部当值, 你也知道,那便可是个肥差,皇上给秦大人派了件差事, 拨了大笔银子过去, 那银子却是不翼而飞, 被秦大人给弄丢了!”李郎中压低声音,道:“皇上当然是生气,下令彻查此事, 可秦大人又忽然生急病去了,临走之前也没透露那银子在哪,皇上查来查去,查不到任何线索,大家也都不敢提,生怕会被牵扯。”
  那可是一大笔银子,秦大人去的突然,也没留下什么线索,那会儿更是没什么牵扯的人。只是皇上查来查去,却还是查出了秦大人与外族通敌的消息,便有心怀疑那笔银子是被秦大人偷偷给了外族。
  只是要说证据,也找不出什么证据来,才成了一桩悬案。京城里原先与秦大人交好的人也不敢给他求情,哪怕是相信他的为人,可也没有能证明他清白的证据。再说,皇上本就还怀疑着,若是再出头,又被皇上怀疑他们也是通敌卖国的人,这该如何是好?这才让秦云四处求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头的。
  “裴大人,你回去可要与裴夫人好好说说,别牵扯进这桩事里头。”李郎中告诫道:“此事虽然过去了不少日子,可皇上肯定也还记得,若是让皇上知道你收留了秦大人的女儿,恐怕还要怀疑到你头上。”
  裴慎笑了笑:“秦大人出事的时候,我还在江南,皇上如何会怀疑我。”
  李郎中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都知道对方的意思,很快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裴慎抽空去寻了此案相关的卷宗,只是他在工部,能找到的线索也不多。裴慎把能找到的线索都记下,打算回去之后与甄好说。
  铺子里,甄好也尽心尽力教导着秦云。
  她暂时让秦云留在铺子里,继续像其他伙计一样给客人推荐,除此之外,又刻意开始培养秦云的能力,有空便拿着衣料首饰,仔细与她说搭配时的技巧,就连自己新调出来的胭脂,都让秦云先试过。
  秦云模样生得好,原先还是个千金小姐时,与其他贵女站在一块儿,便是其中最出挑的一个,后来落魄之后,虽然没了精美的首饰衣裳,可也尽力在打扮自己,再简单朴素的打扮,也比其他人看着好看一些。虽说受了苦,原先柔嫩的双手变得粗糙,肌肤也不如原先精心保养的细腻,可底子还在,稍稍一打扮,便立刻让人看出不同来。
  连铺子里的伙计都夸:“秦姑娘原先出身名门,这身气度,却是寻常人比不过的。”
  秦云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到底还是比不过夫人的。”
  她心中可真心觉得,夫人当真是厉害。
  听闻夫人是商人出身,她也听闻过京城的那些流言蜚语,可直到见着了真人,才知道夫人当真是气度不凡,别说商妇,哪怕说她是大官的夫人,秦云都是相信的。
  甄好往她手上抹着香膏,一边道:“我们要做女人的生意,自己的打扮最不能落下,若是连自己都打扮不好,还怎么让人相信我们?你这双手,平日里也得好生保护才是。”
  秦云忙不迭应下。
  她换了身铺子里的成衣,那衣料可比她近些日子里穿得好太多了,她对着铜镜照照,仿佛又见到了从前光彩夺人的自己。
  这可都是得了夫人的好。
  “你把自己打扮的好看,等下回再遇见了人,底气也足,可不会被人看低了去。”甄好道:“先前你见过的那两人,保不准还要再跑过来,既然你都说了,下回可就要你亲自去接了。”
  “我都懂得。”
  甄好对自己人向来大方,又从铺子里取了一些平日里保养的脂膏,瓶瓶罐罐给秦云装了不少,只让她好生收拾自己。
  秦云收得诚惶诚恐,可见她态度坦然,这才感动的收了。
  等到了没人的时候,她也还是忍不住去找甄好,忐忑不已。
  甄好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也就直接道:“我知晓你是个有分寸的人,若是当真会连累我,也不会赖在我这儿不走,等到了那时,你与我说一声就是。”
  “夫人也不怕我会欺瞒夫人?”
  甄好笑了笑:“我后台可是大的很。”
  她后来做了那么久首辅夫人,看人也是有几分眼力,除了裴慎,她也没看走眼过。方才给秦云擦香膏时,还在她手心摸到了茧子,可当真是过过苦日子才会有那一双手。她目光清澈赤诚,不是个会恩将仇报的人。
  秦云这才放心了。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爹的事情以后还会不会连累到她呢。
  可回去之后,甄好又免不得向裴慎问起秦大人的事情。
  裴慎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她,还道:“秦大人这事牵扯的不小,夫人若是留着秦姑娘,也是个隐患。”
  甄好没顾着秦云,先问他:“既然秦大人的事情这么严重,那我拜托你去打听,是不是还连累到了你?”
  “我动作小心,旁人也不知道我在打听秦大人的事情。”裴慎说:“再说,秦大人出事的时候,我还在与夫人在江南,皇上就算是调查,也不会怀疑我。”
  甄好这才放下了心。
  她又问:“那照你看来,秦大人这事,是不是另有隐情?”
  若是能帮,甄好当然是想要帮一帮秦云的。秦云是她看中的学徒,她也不想秦云出了事。只是她后来也没听说过秦大人的事情,说不定后来是不了了之,也不知道她上辈子的时候,秦云又是什么下场。
  裴慎沉思片刻,道:“不瞒夫人,我查了不少卷宗,也问过李郎中,秦大人在朝中口碑甚好,一直是忠心耿耿之人,若他当真与外族勾结,秦大人能在户部当差这么久,也不会不给自己留后手。”
  朝中的事情,甄好向来都是听他的。
  裴慎接着道:“秦大人突生急病,去的也突然,可怎么会走的那么巧?他若是当真通敌,定然也会料到有事发的一天,也不会什么都不交代,秦夫人与秦姑娘如今过的可不好。皇上当初也没查出什么线索来,若是有一点证据,也不会只革了秦大人的官职,旁人却一点事情也没有。”
  这通敌卖国,可是株连九族的罪,秦大人虽然被革了官职,可他的家人却还好好的,就连他那些兄弟,都还能把家产抢走,把他们孤儿寡母赶出家门去。
  没有证据,那事情就不算数。
  朝中的大人也知道,可就是因着也没有能给秦大人脱罪的证据,才不敢替秦大人伸冤。
  但对裴慎来说,这却是个机会。
  皇上丢了那么大一笔银子,哪怕事情暂时按下了,可心里头肯定也惦记着。若是他能查出银子的来路,能查清事情的真相,那就是大功一件。
  最重要的就是……
  “夫人想不想我去查这件事情?”裴慎问:“若是夫人想要给秦姑娘出头,那我就听夫人的。”
  甄好担忧地问:“会不会连累了你。”
  “我听夫人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