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世雄走到,自然就首先开门见山起了讨好。
“封……封总,早啊。”
封成瑾懒懒斜睨一眼,连话都没回就别开了脸。
麦世雄汗颜,凑上前,扫了眼早饭就道:“哎,封总难得来我们山村一次,哪能吃这些东西呢?”
“那不然吃什么?”封成瑾轻笑了一下。
麦世雄就转了转眼珠,凑到封成瑾身边的小板凳上坐下,谄媚笑道:“我们知道这段时间委屈封姑娘了,封总这件事很生气。我们也知道错了,所以今天特地来赔罪,我们给封总做了油焖母鸡,红烧鲤鱼,炖鸽子,还有大块大块的红绕肉……”
麦世雄兴奋的介绍着早餐,旁边,不等封成瑾有什么讳莫如深的表情,听到这些菜品的秦诺先“噗嗤”一下没忍住笑出声。
麦世雄听到,自然怔愣住,“这……这,这笑什么呢?”
秦诺低笑,忍了好几下,问道:“你们早上就吃这些?”
“不然呢?”麦世雄愣了愣,立马道:“哦哦,不,这都是封总来了,我们才这么做的,我们平日里舍不得,这绝对是我们这里最好的饭!比邱家给封总提供的强多了。”
麦世雄急切的想证明自己,然而对于封成瑾来说,他做慈善扶贫的时候,去过不少穷地方,知道那里的情况就是吃肉就是最高水准,放以前,他虽然知道大清早吃这些难以下咽,也会象征性的动两筷子,给人家点面子。
因为他动了,对方会高兴,而且他吃两口,剩下的几乎是这家人今天改善生活的全部。
今天……
放下筷子,他靠坐在靠背椅中,交叠起双腿,就点燃了一根烟。
斜睨中,他的表情很淡,“没兴趣,我吃饱了,你们回去吧。”
这就宛如掐死了麦世雄的喉管,急切中,麦世雄道:“封总,您别啊……我们真的是实心实意来道歉的,您给个机会啊。”
刹那,封成瑾就笑了,薄挑唇角,他道:“道歉?吃你家的饭?抱歉——你家这饭菜太贵了,我吃不起。”
这句话噎的麦世雄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封,封总,您开什么玩笑呢?”
弹弹烟灰,封成瑾摇头:“我没开玩笑,吃你家一只鸡,我就要赔两只,吃你家一条鱼,我就得赔两条,我一共才来几天?我要走了,天天被人惦记着还欠着你们恩情?算了吧,我是个生意人,亏本的买卖我从来不做,要这么被人惦记着还鸡钱,我将来会被人笑话的,吃黄瓜吧,挺好,便宜,邱家还免费。”
一句揶揄说的麦世雄脸瞬白瞬红的,偏偏他的实际意思跟封成瑾的表达意思还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还鸡钱……他指望的将来可完全不是还只鸡钱啊……
但封成瑾这么说,半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一时之间,尴尬的脸都涨红的麦世雄,让秦诺看到,更是笑的双肩忍不住抖动,憋垂下的头中,眼泪都快溢出。
麦世雄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跟封成瑾挑明:“封总,其实我是这个意思,你看我们都这么穷了,人无完人,我们本性也不坏,做错了,道歉什么的我们都认,只要您别生气了,可以……”
“可以干嘛?”封成瑾睨去。
“可以……”麦世雄觉得脸臊,有点难以启齿那句话,加上封成瑾给人的那种气势……
最后,麦世雄道:“……可以原谅我们,顺道帮帮其他人。”
他也不提自己,反正现在村民们的希望都是封成瑾能帮他们一把,只要完成这个目标,就可以了吧?
然而封成瑾下一瞬的错愕,却让他差点吐血。
“帮帮其他人?”封成瑾疑惑的扫视了下山上山下,更笑道:“我一口饭都没吃你们的,都得帮你们干活?你们这是待客之道?还是淳朴至极的表现?而且你们现在农忙?收玉米这些事,你们觉得我会做?”
刹那,麦世雄一口鲜活的肺都快被喷出来。
农忙?他什么时候提农忙了,他明明说的是钱财资助,不是这些他们都会的体力活啊!
但是想想他们曾经给封橙悦提供的帮助,大部分除了饮食招待,都是体力方面的,也没做出啥表现……封成瑾这句以力换力,似乎也找不出毛病。
麦世雄表情尴尬呆滞,秦诺笑的已经将头埋在了膝盖里,有种看喜剧大片的感觉。
最后,麦世雄实在没话说了,只能汗颜道:“封总,那您不想吃,也不想喝,去我家坐坐总行吧?”
徐徐图之总会有办法的,他就不信以他多年村支书的能力,搞不定封成瑾!
可惜封成瑾两指夹着烟彻底笑了:“行啊,你们家什么时候把真皮沙发买下了,我就去。”
瞬间,麦世雄被噎的脸瞬白瞬红,咯炸了!
……
陈家村,麦世雄被封成瑾调戏的妈都找不到,周家营里,封家的副管家这一瞬间也已经被邱铭衍逼的要炸。
三天了!
明明知道邱铭衍家就在这附近,也能知道邱铭衍就在这跟前,他们甚至数次找到了邱铭衍,沉冷中,也令车一路跟着邱铭衍跑,去抓他。
然而……这他吗的都是什么狗日的路!
国家扶贫扶贫吆喝了这么多年!扶到哪里去了?副管家从未有一天这么想将当地政府的官员拎出来揍一顿。
一下雨,天就泥泞湿滑,车会打滑就不说了,那泥质的路面,真的是分分钟车轮子凹进去走不动好吗!
好不容易出来了,又看到了邱铭衍,开始急追。
但特么没走到十多分钟,又发现眼前的路近乎断崖,邱铭衍骑着摩托车过去了,他们一群人站在山这边傻逼……
再然后,封山,绕了好半天,终于看堵到邱铭衍了吧。
结果这小子居然不骑摩托车,改上山了。
好嘛!这特么一追,他们就彻底感受到了什么叫来自大自然的母爱。
陡峭的山涧,他们爬的腿酸困乏力绝望非常,更痛苦的是,那都什么些什么蓖麻,鬼针草,山蚂蟥的植物简直多到不能想象,他们被扎的,粘的,皮肤肿的已经无法言说。
最他妈操蛋的是——还遇到了两条蛇!
虽然说这种四川的深山老林里,遇到几条蛇根本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是当它从树上啪一下落下,砸下脖颈上时,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被咬的保镖此刻蔫蔫的坐在车里,绝望的双眼含泪,连临终遗言都想好。
被陷进深坑里的吉普车,让副管家此刻抽抽唇角,看着那人为挖出的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两吨重的车在松软的泥地路面翘起来。
天又开始下雨了。
四川这狗日的天气,真的可以半边日出半边雨,灿烂的八月,它把雨季演绎了个淋漓尽致。
副管家穿着雨披,坐在石头上,头顶上还有保镖给撑着伞。
然而这样也阻碍不了他两脚是泥,半个身子也全是水。
最让他绝望的,是对面消防,护林来了后,气的拿四川话絮絮叨叨的内容:“我说你们这些南方佬的混球子呦,好好的南方不耍,就没事喜欢来我们四川耍山,还没事给自己起个名字叫驴友,你们说你们驴就驴吧,也不看看这旺子沟的地方能来么!这是我们方圆百里都不会没事来溜达的偏远深山地带。”
“好嘛!还把车陷到这里了,而且前面我可以告诉你们,根本没有掉头的地方,你们要下山,这个车队只能倒车开回去,你们耍吧!看看你们的司机有没有这个技术,我可事先说明了啊!我们只负责救援,你们要从这坡上翻车下去了,可不是我们的责任,不是我们没提醒到位!而且,我们也给上级部门通报了,你们会立刻被送回榕城的,哎!你们这帮没事找事的南方佬!大下雨天的还找事,烦求死人!”
消防,护林们想着怎么把车从泥地里撬出来。
副管家听着那些繁杂的话,想着自己这已经惊动了凉山彝族自治州政府的行为,再听着那边大夫人打来的电话,“怎么回事?怎么会凉山彝族自治州政府都把电话打我们家里来了?你们到底干什么事了?”
副管家抽了抽唇角,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