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李敬也认识萧季,他露出略带慌张的神色,边匆匆从萧季身旁走过,嘴里还小声骂着脏话。
阮萋萋紧紧拉着自己的衣服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观察萧季脸上的表情。
“谢谢。”阮萋萋低声向他道谢,她其实还想问问别的事情,比如萧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会不会将今天所看见的事情都说出去,他会不会认为她是个浪荡的人。
但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仅仅是对他的称呼,就让她为难。
萧季看她狼狈的样子,将挂在手臂上的外套递给她,解释道:“我来帮糖糖拿东西。”
听他这么说,阮萋萋才注意到他手上还提着一个袋子,里面似乎有许多a4纸。
“萧……”阮萋萋刚说出他的姓就住了嘴,犹豫再三之后尝试道:“哥哥。”
阮棠从不这样叫他,萧季不禁想,于是就默认了她的称呼。
见他不反对,阮萋萋才有勇气继续说下去:“我和那些人不熟,只是……”
只是他们知道自己是私生女了,阮萋萋话没说完又落寞地抿着嘴,她说不出口。
但萧季也没追问,只告诉她:“今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阮萋萋跟上他的脚步,此时还并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直到她第二天再来学校,班上就少了很多说她闲话的人,她桌面上的涂鸦和脏话也都被擦得干干净净,沉雅婷还一脸反感地对她说:“真有本事,还勾搭上萧季了。”
阮萋萋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般,一夜过去,欺负她的人都不敢再惹她。
放学后,阮萋萋照常去等公交回家,但突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她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萧季的侧脸,“上车。”
阮萋萋受宠若惊,有些慌乱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以后我有时间就会过来接你。”萧季替手忙脚乱的阮萋萋扣上安全带,“所以放学后不要乱跑。”
阮萋萋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她点点头,莫名红了耳朵。
她不懂萧季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好,但她知道自己需要这份关爱,即便未来将会使她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枝头的鸟儿飞走了,阮萋萋睫毛微颤,落下一滴滴泪水。
如果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她宁愿自己死在母亲去世的那天。
鞭子留下的伤痕还在发烫生疼,床头的手机连连震动,阮萋萋隔了许久才打开手机,是萧季发过来的一条语音。
“晚上有个宴会,我会让司机去接你。”
他对她从来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好。”
阮萋萋还是如过往每一次一样的回复,却在最后选了一条红色的旗袍,不再是阮棠所喜欢的黑色,这是她微小的反抗。
她并不清楚这是一个怎样的聚会,只身进去之后阮萋萋环顾四周,却迟迟没找到萧季的身影。
“阮萋萋?”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阮萋萋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沉雅婷嬉笑地看着她,像看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真没想到会在这碰见你。”
“我也一样。”阮萋萋莞尔一笑,看上去落落大方。
“你好像变了很多。”沉雅婷上下打量她一番,“都是大明星了。”
阮萋萋听得出来她话里的讽刺,但她没有像以前那么惊慌失措,而是不好意思一般摆了下手,“还有很多进步空间。”
沉雅婷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只向她举了下手里的酒杯。
“所以你今天为什么会来?”
寒暄结束,沉雅婷便懒得再装下去,质问道。
阮萋萋心一狠,“关你什么事?”
沉雅婷脸上的表情出现裂痕,她轻哼一声:“你当真是忘了之前的事,一个私生女出席这种场合,让阮棠的脸往哪放?”
提及旧事,阮萋萋也皱了皱眉,要不是她当初轻易相信了沉雅婷,或许阮棠也不会那么生气。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僵,直至萧季过来。
“怎么回事?”萧季先是看了一眼阮萋萋,再冷着张脸问道。
或许是在问她为什么不穿他准备好的裙子,阮萋萋心想,但她不想解释。
沉雅婷看见是萧季倒来了兴趣,暗暗讽刺道:“萧总不是阮棠的好哥哥吗?怎么现在这么护着一个私生女?”
萧季阴骘的眸子看向她。
“怎么?爱上私生女了?”沉雅婷发出刺耳的笑声,她做样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继续问:“阮棠知道吗?或者你也上过阮棠?谁不知道阮棠也是个贱婊子啊。”
没等萧季先发火,阮萋萋就气得打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沉雅婷耳边,她捂着一边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怒火冲冲的阮萋萋:“你敢打我?”
“不准你说阮棠。”阮萋萋异常坚定,“她不是那种人。”
“还真当你们两是好姐妹了?”沉雅婷张牙舞爪地想打回去,却被萧季一只手推开,“你和阮棠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高中那时候你就和萧季搞在一起了吧,不然他为什么一直帮你?你以为别人都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真不要脸!”
偌大的骂声让周围的人纷纷看了过来,阮萋萋握紧拳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高三那被人围着议论的时候。
有一个身影匆匆从人群里赶过来,阮萋萋瞟了一眼,似乎是萧季的秘书,她见过几次。
只见她在萧季耳边说了些什么,紧接着萧季脸色微变,对她说了句:“你先回去。”
吩咐完就跟着密室走了,剩下阮萋萋一个人留在原地。
“看吧,婊子就是婊子,可以被随意丢掉。”沉雅婷嘲笑道,举起手就要打过来。
阮萋萋躲开她的手,顺势推了她一把,沉雅婷便摔倒在地,但同时反弹的力又使得阮萋萋自己控制不住地往后倒,她认命般闭上眼睛。
却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她挣开眼,是乔哲。
跟多年前一样,乔哲扶起她,带她逃出这场荒唐的宴会。
他们在月色下奔跑,乔哲的手紧紧牵着她,这一瞬间阮萋萋想笑也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