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栩意缓慢地眨了下眼,在脑中极快地过了一遍给柏憬炫耀时的情景。
当时柏憬好像是笑了。
那会儿小男孩五官还没有长开,姣好的容貌已初露端倪。他和现在一样,不怎么爱说话,也很少展露情绪,笑起来的时候会唇角稍弯,鸦羽似得眼睫微扬,温柔地看着她。
唐栩意觉得极其不可思议。
明明都是五年前的事情,她竟然还记得那么清楚,甚至能够回忆起当时的每个细节。
手机有四位密码,唐栩意试探着输入柏憬的生日,果然成功解锁。
她还记得柏憬的生日。
柏憬的生日在12月25日,圣诞节,非常巧的是,唐栩意的生日也在这天。
不过柏憬比她大一岁,他幼儿园晚读一年才和她同级的。
因为生日在同一天,两家来往又比较密切,索性商量了一下,把两个人的生日放一起过。
还是个小朋友的唐栩意甚至为此发过脾气,整整一周不愿意搭理柏憬,她说自己想过一个独一无二的生日,而不是硬凑似的,和柏憬一起。
后来是柏憬主动堵着她,说他以后可以不过生日,只要唐栩意不再躲着他。
她和柏憬熟起来两年,第一年一起过的生日,第二年,柏憬如约放弃,只作为朋友,陪着唐栩意过生日。
但那天唐栩意并不是特别开心。
她并不想让柏憬不过生日,只是不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柏憬身上而已。他就像一个太阳,无论在哪里,都是人群的最中心,不仅同学,就连家长都在一个劲地夸他。
相比之下,成绩没有那么优秀的唐栩意,就显得黯淡许多。
所以,即使柏憬没有作为主角,唐栩意依然不是那么开心。
生日会后,客人散去,住在对门的柏憬留下来帮她收拾残局。
“唐栩意,你今天不开心。”
她忽然听见他这么说,用的是肯定句。
“没有。”唐栩意顿了下,说,“我今天挺开心的。”
“那你眼睛为什么红了?”
“因为我困了。”
这个理由特别拙劣。
柏憬没有拆穿她,只淡道:“唐栩意,明年单独过生日吧,就我和你,我们和爸爸妈妈说一下。”
柏憬是单亲家庭,爸妈在他幼儿园的时候就离婚了,两人都是事业上的佼佼者,各自打拼,都也不想要孩子这个拖油瓶。
最后法院把柏憬判给了他爸爸,他爸爸嫌麻烦,就把他丢到了老家,让爷爷奶奶带着,直到高中才把他接到自己身边。
他想要培养柏憬当自己的继承人。
由于成长环境问题,柏憬一直很早熟,感知情绪的能力也比同龄人敏锐许多倍。
连大人都没察觉出的情绪,竟然被他一个十一岁的孩子给注意到了。
唐栩意不了解他的家庭情况,也不清楚他有没有看穿她的真实想法,但他这么说,她也就同意了。
可是他们没有等到第叁个生日。
第叁年的暑假,唐栩意搬家,两人就此断了联络,只停留在对方的记忆中。
唐栩意从回忆中回神,点开柏憬的通讯录,一时有些茫然。
他给所有人的备注都是全名,她又不清楚他父母的名字,这怎么通知啊?
最后她索性死马当活马医,拨通了他通讯录里唯一一个姓柏的人名,柏长青。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你小子竟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我以为你根本不把我这个爸放在眼里。”
电话那头的男人嗓音温润,带着轻微的惊讶和调侃,环境音很嘈杂,隐隐约约能听见人声汇报的声音,应该是在开会。
听到男人的话,唐栩意松了口气。
她没打错。
“您是柏憬的爸爸吧。我是他的同学,柏憬现在第一人民医院,您方便过来一趟吗?”
男人沉默了下,紧接着,他似乎捂着听筒说了什么,嘈杂的环境音瞬间消失,唐栩意听见他的脚步声。
过了会儿,男人才开口,语气有些匪夷所思:“他怎么进医院了?”
“他吃了很多鱼,鱼肉过敏。”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唐栩意抿抿唇,也琢磨不清楚柏长青对柏憬的态度。
他看起来挺关心柏憬的,但从他的话来判断,柏憬好像不太喜欢他?
算了,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柏长青来得很快,柏憬前脚转入普通病房,后脚他就到了。
都是长期身居高位的人,柏长青和唐父一样,只单单站在那里,就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场。不过他长相偏温和,像只风度翩翩的笑面虎,唐父就比较板正,像个杀伐果断的将军。
他并不急着进去看柏憬,反而站在门口,摸着下巴,兴味十足地盯着唐栩意看。
唐栩意被他看得鸡皮疙瘩落了一地,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她只好主动自我介绍:“叔叔您好,我叫唐栩意。”
“我知道你,小姑娘。”柏长青说,“小憬房间里有很多你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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