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走到了容珩的面前,他身上还穿着早朝的朝服未换,加重了他身上的严肃气息,一丝不苟的模样,看着就让人肃然起敬。
因为不爱笑,容珩给人的感觉本就很凌厉,他就算是作者看书都是标准坐姿。
月宝苏忽然又想到了那本小人书……
“找本座干什么。”男人问,仍旧捧着手上的书,目光并未落在她身上。
月宝苏脸皮本就薄,这会让在一个男人的地方见到了那种书,整个人都变得很……不好意思。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把容珩往世俗那方面想,下意识地就觉得他不会有七情六欲,那也当然是不会有需求,
因而在容珩这瞧见那种书,这对她的冲击力还不是一般的大,甚至有些……难以面对容珩,搞得好像是她看小人书被抓。
眼前的女孩许久都没有说话,容珩摇摇头,放下手中的书,可一抬眸,却瞧见眼前的女孩低着头,红着一张脸。
“脸这么红?”他倏地拧眉,离席走到少女面前,伸手想要探了探她的额头。
月宝苏一激灵,屁股一沉,几乎是立即地往后缩。
男人的手就这么僵在了空中,眉头贴近,目光微沉。
其实也就是探个额头而已,也不算什么暧昧的事儿,但就因为月宝苏这么一躲,倒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原本还算平静的气氛这会儿就有些不对劲了。
月宝苏头低得更低了,脸上的红晕颜色也越来越浓,就像是上了过量的颜值一般。
容珩看着眼前扭捏的少女:“脸红成这样,看来是还没退烧了。”
他开口,转身回去了位置坐下,又淡漠地拿起兵书看,“病没好就赶紧回去,小心别传染给了我。”
“……”月宝苏嘴角抽搐了下,也才后知后觉自己想多了。
容珩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看小人书算什么,就算是找女人也很正常。
她也不再害羞,直接就说:“我想跟你说的是那小人书……”
话一出,月宝苏猛地就捂住了嘴。
天,她到底在说什么。
来找容珩,可不是为了跟他讨论小人书。
闻言,容珩冷峻的脸上掠过一抹疑惑:“小人书?什么小人书?”
“没、没有,我嘴劈叉了。”月宝苏忙改口,但想想,似乎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她只能说:“你为什么要杀那个马夫?”
这还是在马场开业的第一天。
这第一天营业就见血,未免也太不吉利了。
容珩眉目一挑,舔了舔后槽牙,好笑地看着她:“你拖着病体来这里,就是为了给那马夫讨公道?”
当然不是。
月宝苏抿了抿唇,没吭声。
容珩缓缓放下手中的兵书,说:“马场人来往众多,而且马场的马奴都是经过精心挑选,是我护国将军府的人,徐元想要在秦明深的猎物里动手脚,不太可能。”
月宝苏一下子就明白了:“所以你玩死的那个人,是被徐元收买的马夫?”
“将军府有将军府的规矩,背叛者,杀无赦。”男人轻描淡写,可字句里所充斥的狠戾却让人毛骨悚然。
他从来不管外界是怎么想的,对待背叛者,他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狠绝,就是他容珩为人处世的方式。
月宝苏对于他的手段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当初就是因为他做事阴狠自己才会如此惧怕他,而这种惧怕,延续了两世。
直到现在,即便知道他是真心疼爱自己,这种惧怕也没有减退多少。
“那刘子时呢?你为什么又要将他带去马场。”
月宝苏直接就开口问了。
说话兜兜转转不是她的性子,而她也明白,眼前的男人喜欢直截了当,拐弯抹角,说不定还会让他愤怒起疑。
男人倏地掀眸,漆黑的眸子阴森又薄凉,带着无尽的冷意。
“是来替刘子时讨公道了。”
“你知道的,我不是。”月宝苏皱眉,“我只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先是让护卫用刘子时的鞋子试探我,后来又在我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把人放出来,你甚至还叫我去救她……”
她有些激动,也想不明白。
若是他的初衷是为了替她澄清,那为何又要怂恿她去救刘子时。
容珩给她的感觉,并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套路她。
她死过一次,再活一世看清楚了这些人的真面目后肯定不会帮忙,可若她不知道呢……
前世未经人事的她肯定会求情帮忙,不管那个人是不是她曾经的恋人。
“宝苏,还以为你学聪明了,为何还要问这么不上算的问题。”他冷笑,“本座将那玩意儿放出来,本意自然是想要帮你;
可若你不领情的话,那本座就只好用另一种方式让你们断了。”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但月宝苏却能清清楚楚地知晓里面的意思。
容珩的确是在帮他,但这个帮忙,要在她听话,顺着他所计划的路走她才会得到好处,才会是帮忙;若她违抗了他的意思,那刘子时的这场秀,就会成为做实她跟刘子时有私情,今后,她都会在京城内抬不起头。
而刘子时的结局,不管是哪一个,都是一死,这就是容珩说的‘断’。
月宝的心凉了半截。
她天真地以为除了邹姑姑跟王兄以外,这个世界还是有疼爱她的人的,而容珩对她的关心,她都分不清那是掌控欲作祟还是真的是关心了。
男人望着眼前面色惨白的女孩,冰冷的神色,仍旧没有半分表情,声音更是淡到了极点。
“宝苏,你要是善良,就好好守住你这颗心,乖一些。”他说,“不要害人知道吗。”
月宝苏浑身僵硬,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而虽然他感觉不到,但其实她的身体已经被恐惧控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怎么离开弓院的她不知道,但月宝苏还没回到上阳阁,就晕倒了,人又病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