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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亦为的话,亦像是鞭子一样,句句带着力度,“简氏,需要的是敢于担当的强者,不是遇到事情就躲避的懦夫。”
  这段故事,肖随打听到的并不是全部,但已经知晓的这些,他并没有讲给池乔期听。
  在简老爷子的司机打回这个电话给他的时候,他正在机场,代替简言左陪着池乔期,送别归队参加比赛的路平安。
  送别的过程比肖随想象中要轻松很多。
  车停好,池乔期去后备箱帮路平安取行李箱,路平安却没着急下车,从口袋里,递过来一只手机给肖随,“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他。”
  没提及简言左,但肖随很自然就知道。
  待他点头,路平安这才拉开车门下去,顺着池乔期的动作,从后备箱里把行李箱提出来。
  整个过程,仍不忘跟池乔期调侃几句。
  池乔期和肖随把路平安送到出发大厅。
  路平安没心没肺的挥手,好像一点都不觉得是要离别。
  池乔期看着路平安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越发的沉,不单单是因为不舍,或许还有,她即将送别的人,还有很多很多。
  路平安几乎,快要走出他们的视线。
  池乔期却突然出声叫他,“路平安。”
  声音不大,却足够路平安听到。
  于是,他慢慢的转身。
  池乔期仍站在原地。
  确实走出去了很远的距离,人来人往间,他很容易就有几秒看不见她。
  再重新找回她身影的一瞬间,路平安听到她真切的声音。
  “一路平安。”
  一路平安。
  是池乔期一直以来,用于祝福路平安的话。
  也是当时,路平安磨着池乔期给他取个中文名字时,池乔期半认真半玩笑间的一句话。
  这四个字,最真实的表达了池乔期对路平安所有的祝愿。
  也是在路平安所有大大小小的比赛前,她唯一想对他说的话。
  无论什么结果,什么过程。
  期间有什么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的转折也好。
  名次是多么出人意料,杀出来多少批黑马也好。
  最重要的是,他,路平安,一路平安。
  路平安一直隐藏的不舍,随着池乔期这一句简单的话,差一点就掩盖不住。
  他很快转身,背对着他们,挥手,然后,大步的走出他们的视线。
  耳边,却一直回响着池乔期在不同时刻,对他这一句相同祝福的话。
  一路平安。
  肖随把池乔期送回唯亭时,时间已经不早。
  他提醒过池乔期明天是需要去简老爷子那边的日子,在池乔期点头表示记得后,终于开车离开。
  池乔期拎着包上楼,进门开灯,然后仰躺在沙发上,很久没有起身。
  她其实很害怕这种热闹后,一个人面对冷清的感觉。
  似乎只有在明晃晃的灯光里,才能觉得稍稍有些,没那么冷。
  池乔期随手扯过来一个靠背,靠在身后,眼睛随处一瞥,看见刚刚放靠背的空隙里,露着一本杂志的边角。
  那是她在很久前,一次漫无目的的闲逛中,在一家书报亭中买的。
  因为不想让路平安看到,所以在他进门时,很随手的藏在了沙发垫的空隙里。
  那是一本很出名的八卦杂志。
  那一期的封面,是简言左和简向深的照片。
  对比明显的黑白背景,从上面扫过一眼,很容易能被吸引住目光。
  照片中间,是简氏金色的“j”字造型,与整个背景融为一体,却将两人的照片分隔两处。
  照片下面,是硕大字体的标题。
  八卦杂志是最不怕掀起事端的,整个标题的字体夸张而喷涌。
  who is the wineer?
  再下面,是越发刺眼的一行小字。
  是野心勃勃的次子,还是一直得势的长孙?
  池乔期盯着封面许久,终于别开眼。
  这场战争,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或许早已短兵相接了很多次。
  现在,也终于一点点的蔓延到阳光下。
  成为公众在茶余饭后,可以讨论的话题。
  亦或是,可以在许久以后有结果后,被记录进商战教材的课本里。
  因为不是亲历者,所以可以谈笑风生、神色如常。
  但她注定不能。
  池乔期照例到老宅去,肖随开车,临进大门,一脸笑意向池乔期指了指一侧。
  一旁,简言左的车安静的泊着。
  肖随的声音已经隐藏不住笑意,“那我就先回去了。”
  池乔期已经有段时间没见简言左。
  却在进门的时候,保持住了平常的神色。
  然后,在简亦为和简言左清脆的落子声中,镇定如常的把流程走完,丝毫都没失了水准。
  瞟一眼棋局,在心里暗自计算了一番,池乔期配合着棋局的厮杀速度动作一致的收拾着东西。
  两相统一。
  池乔期站起身来,准备告别。
  她原以为,简言左会跟她动作一致。
  没想到,在她向着简亦为告别后起身离开的那刻,简言左却重新摆开了棋局,“时间还早,我陪您再下一盘。”
  时间临近中午。
  池乔期围着简言左的车绕了不知道多少圈,终于看见简言左从老宅的大门出来。
  见了她,却什么话都没有问。
  待稍与老宅离开些距离,简言左把车慢慢的停住,转向她,脸上慢慢的有了表情,“壳壳,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池乔期没有反驳,低头,拨弄衣服上的扣子,一言不发。
  简言左停了很久,终于无奈,“我送你回去。”
  也正是在这时,简言左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后视镜。随即,脸在瞬间变了颜色。
  池乔期反射性的转头,想要去看是怎么回事。
  却被简言左整个护在身下。
  没等她有任何反应,整个车,随着一声巨响,猛的一下,被撞偏了方向。
  待一切平静,她还保有意识。
  觉察身体能动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扶住简言左的身体,想要看看简言左的情况。
  在她的手刚刚触及简言左的身体,就感觉身上的压迫感渐轻,他有意识的坐直了身体。
  池乔期渐渐直起身来。
  映入眼帘的第一个景象,就是简言左侧脸看向窗外,满脸阴郁的样子。
  池乔期沿着简言左的视线,穿过窗子看过去。
  是简向深的一脸挑衅。
  这简直是疯了。
  池乔期正想着,就看见简言左率先一步冲下车,慢慢的走到简向深面前,各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局面简直不能再糟。
  可这里距离简亦为住的老宅并没有多远。
  如果有媒体闻到味道过来,明天的报纸该有多好看,池乔期想都不敢再想。
  她必须得阻止,就算以她的身份根本不合适。
  可是,在池乔期拉开车门要下车的那一刻,她才发现,简言左不知道什么时候,反锁了车门。
  她被困在这样一个窄小的空间里,却相对安全。
  池乔期试图通过碎裂的玻璃从外面拉开车门。
  这期间,她看见简向深的嘴唇轻微的上扬,意欲不明的,朝着她笑。
  话,却是说给简言左听。
  “你猜,如果老爷子知道你早就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他会怎么做?”
  池乔期拉开车门的手瞬间顿住。
  而后,简向深拍了拍简言左的肩膀,笑意越发的深。
  “千万,保护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