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人，并且为自己这潜意识的反应有些惊讶。
她想起了那个路路通，谈职场谈得头头是道的网络骗子。
jin：你会做简历吗？
sun：直接点。
佟谨：“……”好样的。
jin：我觉得我的简历好像总差了一点什么，你有什么做简历小技巧吗？或者专业模板？我花钱买。
sun：发来。
佟谨再次：“……”
jin：关于隐私，发不了。
sun：我对你的牛羊职场经历没有兴趣。
佟谨再再次：“……”
佟谨不知为何对这人抱有一丝直觉，觉得对方真的会给出些专业的意见，所以她将简历中涉及隐私信息都模糊或删掉，然后真的给对方发了过去。
对方接收后久久未回，佟谨就像个给面试官提交了简历却没等来一句开场白的人，心情焦灼得催了一下：怎么样？看了吗？
sun：说不清哪里需要改。
佟谨眼睛瞪大，她这么牛逼？
sun：整份简历没找到一个优点，可以说是份负面教材。
佟谨：“………………”
对方一连列出几个点，都是针对她的工作内容和项目经验应该突出的点。
sun：没人对你性格是否开朗感兴趣，只会看你过往的工作经验丰不丰富。也没人对你在项目中遇到了什么困难感兴趣，只会考量你在其中付出后的项目成果够不够瞩目。
sun：你的简历里的工作内容，随便一个应届毕业生都能做到，你根本没有优势。
对方批评得毫不留情，佟谨像被狠狠打了脸一样，火辣辣的，却反驳不出一句话。
佟谨认命地根据对方说的重新做了一份，然后再次被驳了回来，她又改了一遍，发过去，对方就回了两字：不行。
佟谨像个拿着方案不停提案又失败的实习生，直到第五版，对方终于回了两个：还行。
她简直有种成功过了毕业论文既视感。
佟谨纵观了下这一版，简直改头换面，她觉得对方确实没有再耍她。
jin：网上没有简历指导这个工种，我也不知道大约时薪是多少，这钱要怎么算呢？
对方帮她纠正了一个词：高级就业指导顾问。
佟谨上网搜了下，没搜到高级就业指导顾问，但搜到别的高级顾问年薪都接近七位数。
她将年薪换算成月薪再换算成日薪，最后得出的时薪是416.6。
佟谨咋舌。
她向上翻了下时间，正好一小时！
jin：请问能打折吗？一来你不是专业的，二来这大概跟名师教导网课差不多的概念？网上这种教育软件通常第一节 课都很便宜的。
蔺驰看到这回复简直想笑，这女人，真是抠得很别致。
他懒得在这几个零钱的话题里纠缠，反倒问她：你目前所在的公司在业内不错，你确定你要辞职？
简历都给他看了，佟谨也没什么遮掩的：是挺不错的，但是突然看到更好的，不试试总是不甘心。
sun：还有哪家更好？
在国内，论文化传媒，驰策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佟谨回复的语气不由带着些骄傲：那可是好太多了！全球排行前百名之一的linke集团！
对方顿了好一会，回复道：那祝你好运吧。
这犹如严晓薇那句“病得不轻”的语气，佟谨也不跟他计较。
她发了个红包过去，并说道：既然你不说价钱，那我就按照我算的给你了。你可能会觉得少了些，要不这样，要是我靠这份简历能拿到linke集团的面试邀请，我就再补你一个红包！这也挺公平的吧？
蔺驰懒得点开大概又是30块的红包，却心情不错地回复道：哪里公平？
佟谨语塞……
蔺驰慢条斯理继续回复：没钱的话，你可以拿别的来抵债。
第十六章 实在惹眼得很
佟谨以为自己看错, 这什么意思？劝她下海？拉新？发展下线？
jin：？？？？？
jin：你想说什么？
sun：帮我完成一个工作，两清。
佟谨眉间简直能夹死苍蝇，万分不认同地回复：我没有歧视你的工作, 但我觉得可能不太适合我。
sun：一个科普调研，我问你答就是。
sun：不愿意，那就直接转钱, 一分不减。
佟谨看着“科普调研”四个字，一脸反应不过来, 这活当年她在大学搞毕业论文的时候也做过。
她恍然大悟, 所以对方真的是在校的大学贫困生？
jin：哪方面的调研？
sun：职场。
佟谨想了想：好的, 你问吧。
sun：说说你离职的真实原因。
佟谨一愣：这是你调研的专题吗？
sun：一部分。
佟谨一时没有回答，怎么说, 之前铁定要离职的原因是因为刘乾沙, 但自从彦姐和人事跟她聊了后，得知年后公司就会有其调查有结果，从公司的态度来看，她是相信公司会秉公处理的。
她也觉得严晓薇说得很对, 坏人就地正法, 她升职加薪, 目前找不到什么理由要离开驰策。
但为什么她那晚看到linke集团的招聘信息后, 一颗原本安定下来的心就躁动个不停, 像是正好在你摇摆不定的时候出现了一道门, 入口限时开放, 你就不得不想拼一把挤进去。
所以她想离职的真实原因？
jin：我之前是即使是裸辞也不得不离职, 但现在可能变了，现在是想要跳槽。
对方顿了顿：说说？
jin：之前吧，因为上司不好, 原则性问题，个人无法接受，所以要辞职。现在吧，是觉得linke太好了，所以想跳槽。
sun：linke好，哪里好？
jin：哪哪都好！
sun：比如？
jin：工资高，福利好，世界百强知名企业。
对方似乎对她所谓的“好”不屑一顾：你熟知这集团？了解它什么？只知道看钱？或是觉得世界百强就理所应当哪哪都好？
对方几乎要把肤浅两字打在公屏上。
这人怎么回事，一言不合还怼上了？
佟谨却似乎也跟对方较上了劲，驰策好说也是linke子公司，霸霸被人看不起，做孩子的怎么也得维护到底。
jin：一个集团能冲到世界百强意味着什么？我国这么多大小集团能进百强的有多少家？撇开公司文化等人文因素不说，单是从经营手段来看，谁能不服？
jin：而且看一家公司有否前景，是否值得员工忠心卖命，看领导者就知道了，我看linke的总裁就很好。
sun：哦？怎么看得出他很好？
佟谨抱着誓死捍卫霸霸的伟岸形象决心，将想到的所有赞美褒义词通通都丢了出去——
jin：思路清晰、杀伐决断、精明能干、卓尔不凡、出类拔萃、超群绝伦、为人和善，亲切近人，奖罚分明，太多了数不过来。
jin：我可是见过对方本人，还和对方打过交道，可不是信口雌黄。
jin：不过像你这种心高气傲的年轻人，没混过社会，不懂的了。而且我真心实意劝你一句，你这份工啊，还是不要当正业，脚踏实地挣钱才有保障。
工作日晚八点半，蔺驰惯例耗在办公室。
程明已经习惯了加班，公司每逢年末倍加忙碌，今年加上海原集团的项目正在赶进度，顶楼会议室的灯几乎彻夜常亮。
这时程明抱着一叠刚整理好的资料敲进蔺驰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他家老板坐在大班椅上似笑非笑地盯着手机屏幕。
老板这样的表情让他一时脚步停顿，这是心情好还是心情不好？手里这堆资料是不是送得不是时候？
“老板？”
“进。”
程明将资料放下，正要出去时，看见老板抬头看向了自己，“老板还有什么吩咐吗？”
蔺驰看着手机一字一句读出来，“精明能干、卓尔不凡、出类拔萃、超群绝伦。”
程明：啊？
蔺驰：“以你的程度都说不出这样阿谀奉承的成语。”
某知名名牌大学研究生程明：啊？？？
蔺驰又问：“你觉得我为人和善吗？”
程明：“这……”
“亲切近人？”
程明为难：“还……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