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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娘哭得双目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小蛋子被娘亲吓到,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宁长乐一边哄孩子,一边轻声安抚:你没有做错事情,错的是那个男人。上天不忍心你蒙在谷里,受他欺骗,才让你早早看清一个人的真面目,重新开始生活。
  我家中产业很多,有一位厉害的长辈,你若愿意,可以跟着她学做生意,靠自己也能活得很好。
  宁长乐细心地安抚,你一定能给小蛋子更好的生活,就算没有那个男人。
  婉娘在他的安慰中,慢慢冷静下来,抹掉眼泪,低声说了句谢谢。
  两人好不容易哄孩子入睡。小蛋子还太小,不太明白母亲为何如此伤心。
  长乐公子,能遇到你是我的幸运,小蛋子以后拜托你了。
  婉娘低垂眉目,昏黄烛光映照下的脸半明半暗,看不清表情。
  宁长乐以为婉娘想明白,可第二日一大早却不见了婉娘的身影。
  他脸色陡变,急忙跑出外询问,有邻居看见婉娘穿了身新衣,打扮漂亮地往河东去。
  河东有一汪大湖。宁长乐白了脸,不顾一切地奔跑。
  为何会这样?婉娘的性格爽朗活泼,心里从不存着烦心事。为何这般的性格也会想不开?
  为何要同他的娘亲一样。
  泪珠自眼尾大颗大颗滚落,清晨冰冷的寒风灌进宁长乐的嘴里,如冰刀刺啦啦地刮嗓子,呼吸冷得凝冻。
  泪水、雾气遮住眼,宁长乐早已看不见周边的环境,只不停地向前奔跑。
  眼前终于豁然开放,触目所及是一片泛着微波的辽阔海域,一个小小的人正一步步踏入湖里。
  婉娘宁长乐大喊一声,声音从未有过的凄厉。
  宁长乐不顾冰冷的水,拼尽全力地向前,一把握住婉娘的手,将她死死地拖拽回岸边。
  不知是寒冷,还是害怕,宁长乐声音颤抖得厉害。
  抓住她了。我抓住她了。
  长乐公子,你不该救我的。婉娘哀怨又绝望。
  宁长乐抬起一巴掌,迟迟未能落下。
  纤细如玉的手指轻柔地擦拭掉婉娘眼角的泪,柔声说道:想想孩子,你不爱他了吗?他只有你啊。
  婉娘慢慢止住哭泣,低声道:对不起。
  老大夫气得花白的胡子都要翘上天了,冷哼道:不想要孩子,老夫可以送你一碗落红药。
  对不起,老先生。宁长乐半倚在床头,手抚肚子。他的宝宝生命力很顽强,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不曾抛下他。
  好生养着,不宜乱动,不要作死。老大夫气呼呼地警告着。
  婉娘满脸愧色,手中不安地搅着帕子。
  婉娘,我和宝宝就依赖婉娘的手艺啦。宁长乐抬眸,璀璨明媚。
  埃,公子您放心!婉娘欢欢喜喜地应下。
  又过数日。
  宁长乐赖在躺椅上,闭眼晒太阳,猛地被人拦腰抱起,紧紧拥在怀里。
  长乐,我终于找到你了。萧厉的声音有着压抑的哭腔,胸腔剧烈地震动。
  宁长乐使劲推了推,没有推开。
  萧厉!你弄疼我了。宁长乐喜悦与怒火交加,呵斥道。
  萧厉微微放松了些,瓮声道:让我抱一会儿。
  宁长乐勾唇笑道:你勒着孩子了。
  萧厉:?!!!
  第49章 外面都是人,掉下去,新
  大家第一猜测就是宁长乐被挟持到京城。可京城内部消息却未见到宁长乐, 甚至李器跃也没了消息。
  卫都总管派兵大肆搜查,始终没有找到宁长乐的痕迹,直到萧厉来到临安。
  大规模搜网式排查之余, 沿各大官道,重点寻找线索。终于在酒肆旁发现不对劲,找到李器跃等人的尸体。
  萧厉在打听到酒肆老板娘的住址后,马不停蹄地赶到住处。
  见到宁长乐,连日高悬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萧厉本就高鼻深目, 瘦得太多,越发显得眉目深邃,下颌骨如刀削, 过于锋利,胡子拉碴更显邋遢。
  宁长乐嫌弃地推开萧厉的脸,胡子扎得慌。
  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有就是孩子是孩子啊。萧厉不由露出畅快的傻笑。
  傻不愣登。宁长乐白他一眼, 淡淡温柔的喜色。
  北疆战事平定后,安定王直接打出清君侧的旗号:皇帝受佞臣蒙蔽,残害忠良, 誓死清除奸臣。
  一路过关斩将, 步步往京城靠近, 战事焦灼。
  萧厉已在临安呆了十日,需赶赴战场, 而宁长乐情况堪堪稳定,不宜多动.
  两相权宜下,青牧和久安留在镇子照顾宁长乐,派人马保护周全。
  两日后,萧厉便要启程离开。
  两人十指紧扣, 走在狭长的青石街上。暖阳的光照在河面上,形成淡淡金光,河岸上的绿树结了层薄冰,河市上船只来来往往,人声沸沸,热闹而不吵闹,让人的心不觉平静。
  萧厉满怀歉意:长乐哥哥,我不能陪在你和宝宝身边,让你受了那么多苦,真的很对不起你。
  宁长乐踮脚,摸摸他的头,抿唇轻笑:你不在,我过得更安全。嗯日子也舒心。
  萧厉委屈极了,像被主人嫌弃的狗狗,感觉自己一点用都没有。
  好啦好啦。宝宝,还没有取名字。我们给他取个名吧,叫什么好呢。
  宁长乐若有所思道,看你委屈的,不如孩子叫萧很委屈吧。
  萧厉登时傻住,连忙摇头:长乐哥哥,孩子要叫这个名字,才真是很委屈呢。你不要开玩笑。
  宁长乐笑得前仰后合,眼角都泛起了泪花。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宁长乐擦拭掉眼角的泪,叹气道,起名,我不擅长。
  萧厉柔声提议道:萧今何。今夕何夕,见此良人。能遇到长乐,我萧厉何其有幸。
  宁长乐脸上飞霞,嗯嗯应了两声。
  两个月后,安王军一举攻破京城。
  乾详帝和太子萧昀见大势已去,从皇宫密道逃跑,刚从密道探头,发现太监于德带大批人马等候多时。
  萧昀见此情景,大骂道:于德,你背信忘义!
  于德掸了掸衣角的灰尘,冷漠说道:都杀了,不留半点痕迹。
  惨叫声响了没有一盏茶功夫,寂静得死一般。
  萧厉父子攻入皇宫,乾详帝及太子下落不明。
  按照皇位继承,安定王推举四皇子萧琼继承大统。
  萧琼以自己无才无德为由,拒而不受,提议安王萧厉继承皇位。安王自然推辞一番,大臣们纷纷上书,为了天下苍生,恳请安王即位。萧厉推辞三次,勉为其难接下重担。
  萧厉名正言顺地登基为帝,昭告天下。
  按理来说,应当是父亲安定王即位。但是萧桢无意皇权,之所以打这一仗,说到底是为了保全儿子的性命。
  父子两人亦互相知晓各自的心思,萧厉顺理成章地成为新帝。
  天下初定,萧厉登基新皇的第一件事就是接媳妇回宫。
  萧厉的排场摆得很足,龙撵仪仗,鼓乐奏响。小小的镇子彻底沸腾。宁长乐听到高昂的鼓乐声,无奈扶额。
  他的肚子微微显怀,行动间还是风风火火,正要猛地起身,被久安小心地摁住,非要慢慢扶他起来。
  宁长乐失踪,久安被吓得不轻。如今把他看得比眼珠子还紧张,唯恐磕到碰到。
  萧厉上次来时,婉娘已知晓宁长乐的身份,竟没料到自己当真救了位皇后殿下。
  婉娘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噗通跪地,先给宁长乐磕个响头。
  宁长乐吓了一跳:婉娘,你这是在做什么?不想和我回京城?
  婉娘摇摇头,感叹道:只是觉得像一场梦,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
  不要怕,跟我走。宁长乐向她伸出手。他不再是儿时的自己,有能力带给身边的人幸福。
  好的,公子。婉娘握住宁长乐的手,被他拽起身子。
  萧厉一脸黑地看着颇为温馨浪漫的一幕。
  他媳妇真帅,就是太勾人了,整个人都在发光呢,有谁不爱上宁长乐呢。
  外面齐刷刷跪了一排排人,声音震耳欲聋:恭迎皇后殿下。
  宁长乐望过来,眉眼弯弯,眼神清澈透亮:你来了?
  夫人,我来了。萧厉笑着回应。
  他三步并两步,揽过宁长乐的腰肢,轻轻抚摸,小声问道:孩子有没有闹你?
  很乖。宁长乐回道。
  过了孕吐期,宁长乐吃嘛嘛香,不觉得有什么不同,腰偶尔有些酸,身子比较容易乏。
  萧今何是个乖乖宝宝。
  你能不能也对我说一句?萧厉咬着耳朵说道。
  宁长乐疑惑:什么?
  跟我走。萧厉满面春风,你能不能对我说夫君,跟我走?
  宁长乐嘴角勾了勾,缓缓道:给我滚。
  皇帝仪仗经过县城,婉娘时不时掀起车帘,望向车外。
  这就是她的夫婿宁愿抛弃自己,另娶她人,也要为能在此生活的地方。
  她只来过几次,以前无比羡慕,如今不过尔尔。
  久安正生闷气呢。王爷,不是现在应称为皇上,皇上和主子两人坐在御辇,没让她随时侍奉。
  久安很怀疑,皇上有没有定力,会不会欺负主子。主子现在身子沉,可受不得折腾。
  她见婉娘掀帘,木脸说道:想你的前夫?
  想他现在知晓,会是什么反应。婉娘感概万千地说道。
  两人共同生活两个多月,彼此熟悉各自的脾性,还挺投缘。
  久安冷冷说道:这还不简单。等会儿,我们在城内稍作休整。差府衙把奸夫淫.妇提到你面前,让他们跪下来给你磕头认错。实在不出气,我一刀结果了奸夫,替你出气。
  婉娘轻笑地摇头:不用了,我不想再见到他。
  那人过得如何,已于她无甚关系。她以后的人生,绝不会和那人有任何的牵扯。
  婉娘缓缓把车帘放下之时,她的前夫挤在路边人群,瞻仰天威看,正巧瞧见婉娘的脸。
  万分惊讶、不可置信、悔不当初,种种情绪杂糅在一起,被绣金线的车帘隔绝,从此两人再没有相见过。
  婉娘自知性子不适合入宫,随花仙儿学做生意,后来另嫁良人,子孙满堂,一生富足无忧。
  御辇内,萧厉正在为宁长乐揉腿肚子。
  宁长乐腿抽筋,一抽一抽地疼,之前不见萧厉,腿抽筋不觉得什么。现在看到萧厉,忍不住鼻头泛酸,心里委屈。何苦受这个罪,都怪萧厉,一脚差点把人踹出御撵。
  萧厉摸摸胸膛,好险差点掉下去。外面都是人,掉下去,新皇的威严就彻底扫地了。
  夫人,你轻点!萧厉道。
  宁长乐似笑非笑:我可不会因为你身份的变化而对你有什么改变,记得你之前的誓言,三宫六院想都别想!
  夫人放心。萧厉的父母一生钟情彼此,他受父母的熏陶,做不得左拥右抱的龌龊事。再者,萧厉自认眼界极高,除了宁长乐,别人入不了他的眼。
  萧厉不想,群臣们可满心期待。返回皇宫不过半月,奏请萧厉充盈后宫的折子犹如飞雪一般,递个不停。
  宁长乐没有被正式的加封后位,朝臣们打起算盘。
  宁长乐是双儿,即便长相俊美,也没有女子那般娇嫩柔软,又是罪臣之子,无权无势,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当不起皇后。要不是如今怀有身孕,恐怕都难以入后宫。
  新皇才立,正需充盈后宫,是个飞黄腾达的好机会。
  萧厉把折子摔在地上,气得不轻。他这段日子殚精竭力,连陪媳妇的时间都没有多少,想得皆是如何轻傜薄赋,减轻百姓负担的国策。这群臣子倒好,不替分担也就罢了,还惦记起他的后宫。
  于德,礼部员外郎、吏部考公司侍郎,还有这、这拉到殿外打三十个板子。
  殿前打板子,对于百官来说,可是极丢人的事。皇上明显是杀鸡儆猴呢。
  于德收起地上的奏折,问道:皇上既然心系皇后,何不尽快行加封之礼,昭告天下呢?
  萧厉顿了顿,道:督促礼部尽快把相应礼制器具赶制好。
  于德暗暗心惊,皇上绝对是爱惨了皇后。自个新位登基时匆忙,没有多少考究,册立宁长乐为皇后,确要做到盛大。
  这些个没眼力劲的臣子,活该被打。萧厉可不比先皇,手腕狠厉毒辣,非他们能左右得了。
  御勤殿是皇上的寝殿。宁长乐自回宫,就与萧厉同住。
  青牧晋升为禁军将军,负责皇宫的守卫。他得到臣子挨打的消息,特意禀报给宁长乐。
  皇上对殿下情比金坚,岂容他们离间挑衅?圣上打得好。青牧愤愤不平。
  说罢,青牧偷偷看了眼久安。
  皇宫不比王府,想要见久安的机会少了许多。青牧抓心挠肝地难受,终于想到好办法:向久安表白心意,娶久安为妻。
  宁长乐不怎么生气,一眼看出青牧醉翁之意不在酒,似有话找久安说。
  久安,我身子乏。西域进贡的蜜瓜,你同青牧去御膳房取几个,分给他。
  谢谢殿下。青牧喜不自胜,摸了摸袖中的红宝石玉簪,花了他半年俸禄。
  久安哦一声,带青牧出去。
  萧厉进来时,见宁长乐踮着脚够书柜顶的书,吓得一个箭步冲过来,把人横腰抱起,轻放到床上。
  惊魂未定道:长乐哥哥,刚才太危险了。久安人呢?
  青牧有话要和久安说,我就让他们出去聊了。
  宁长乐耸耸肩,你也太大惊小怪。太医都说我没什么大碍。
  太医是说没什么大碍,但宁长乐底子弱,还是要多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