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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意上头。
程昱沉闷地拉开衣领。
他抬眼扫过墙壁上的钟表,才刚刚夜里九点半。
对面的制片人还在一个劲儿的劝酒,程昱已经放下了酒杯,指尖轻搓,回想起今日重逢时的场景。
他知道舒尔打小就有张出色的脸,但这几年没见,身上似乎多了些别的东西。
说不上来。
但很让程昱烦闷。
尤其是……
她今天的态度更是让程昱躁郁不已。
制片人见程昱独自出神,想到嘴边跃跃欲试的话,赶紧说:“程导走一个?”
“嗯。”程昱压低酒杯碰了碰他的杯壁,一饮而尽。
“程导最近有没有什么好本子,也没见您开口提。”
制片人眼底红红,说起话来明显带着恭维。
程昱反扣下杯子,摇头:“想好好休息段时间。”
“也是。”
另一边的男人笑着打趣,“近些年里面,能筹资拍公益片的可不多了啊,程导上部戏应该提名了吧,拿奖指日可待啊。”
程昱在娱乐圈待了多年,却始终应付不来这种场面,他摆手:“我不急。”
话音落。
几人都心知肚明。
程昱导的第一部 戏是个小众电影,有关抑郁症的。几年前这个题材并不受人关注,票房惨淡,以至于被人说这部戏烂在了程昱手里。
但他也不在意,一直按自己的路子走。
直到那年,根正苗红的新生代演员因为抑郁症自/杀,年仅十九岁。
这部电影被引入大众视线,播放量霎时窜上各个平台前三,全国各地影院逐渐开始上映这片子。
看得多了,便有人留意起这位年轻导演。
也有人预言过,不久的将来,电影界改朝换代,会开始一个名叫程昱的时代。
越是小众故事越能戳人泪点。
慢慢地,他的戏开始有人买账,拍一部火一部,国内大奖拿到手软,每年的电影节上都在注入被程昱电影捧红的戏骨演员。
制片人明显将话咽了下去。
程昱看在眼里,两口热汤送进嘴暖胃,缓慢道:“王制片是有新人想引荐吗?”
“对。”制片人摸摸快要秃顶的发,“我那小外甥女儿,宋青栀。”
这个名字程昱没有印象,大抵是个新人。
两人合作已久,他给面子的点头:“等有了本子,我再通知你。”
酒过三巡,眼看着都已经喝红了脸。
程昱给司机发了消息,又一一安排好前来接应的人,等到将酒醉的人送走,他才出了酒店,站在长廊下等车来。
酒店外正吹着风,风不大,晃得枝头落在地上的影子影绰迷离。
程昱长身玉立,侧脸冷淡至极。
眼前走过几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儿,回头看他时还在窃窃私语,嘴角带着害羞的笑。
程昱扫过,无聊的收回视线,目光从枝头摇曳的缝隙间往对面的写字楼略过,却突然定住。不知是不是眼花,他看见紧裹风衣的舒尔踩着高跟鞋气场十足的往里走。
不确定地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二十三。
程昱想也不想,抬步跨下台阶,穿过人行道跟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说起女主年龄,回复一下,女主今年27,三年前离婚同时去旧金山接手aurora。
时间线是三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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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为她沦陷
003.
大厅内的冷风一阵阵的袭来,舒尔将衣服裹紧入了电梯。
很快抵达十四层,她偏头看了眼漆黑的走廊,打开手机灯犹豫着往前迈了几步,高跟鞋的声音回荡的愈发明显。
这层楼是克雷斯去年买下的,如今作为aurora的新办公区,舒尔离开v.e总部时,原先手底下带的华人职员自愿跟随她回国的有大半部分。
但提前回来的只有舒尔和助理两人,剩下的职员航班都在明日。
工作区域装修已经结束,新一期的杂志专题尚在筛选,封面模特也还需确定。
这都是要紧的琐碎事。
舒尔打开编辑部的灯往里走。
刚才接到电话得知从v.e寄来的东西送达,让她尽快清点。
舒尔翻了翻几个大箱子,联系助理:“明天你联系下家政公司,过来把杂志社打扫干净。”
“这么晚了主编你还在那边吗?”助理询问。
舒尔将一摞往期杂志翻出来,放在架子上,“美国寄来的东西到了,我过来清点。”
“对了,”她码杂志的手顿了顿,“记得通知清楚上班时间。”
边通着电话边收拾箱子里的物件,除了杂志还有些装饰品,等到通话结束,不知不觉间已经腾空了两三个箱子。她直起身子揉揉手腕,垂眸又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才将手机搁置在桌上。
门外的程昱就那么侧身倚在镂空金属门上,目光沉沉的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舒尔。
过往多年,他从没在意过舒尔的工作,也连带着未曾见过她的这一面。
果断、认真,还带着上位者的自信。
不想承认,比起从前跟在他身边转的舒尔。
这样的她实在太迷人。
程昱抬手活动两下衣领,掩唇轻咳。
听到声音后,舒尔顺势望了过来,瞧见他的那瞬目光稍显冷淡,甚至还露出一丝不耐。
程昱抿唇,没作声。
“你跟踪我?”舒尔拧眉。
程昱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指指自己,些微荒唐:“你说谁跟踪谁,我?”
见他那样的眼神,舒尔垂眸掸了掸指尖上的灰:“不然呢?”
“……?”程昱被气笑。
两人对视着,相顾无言。
一个是正当红的年轻导演,一个是时尚追捧的杂志主编。
可此时的眼神,却好似会杀人般碰撞在空中,摩擦出电流与火花。
舒尔单手撑着桌,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直勾勾望着他。
从前那个被他看一眼就会红耳朵的小姑娘。
到底不一样了。程昱想。
他率先收回眼。
程昱烦躁地咬紧后牙槽:“舒尔,我之前说过就算是离婚,我也会履行当初在你父亲墓前的承诺,好好照顾你,所以你没有必要对我这样充满恶意。”
原来只是为了先前的承诺。
舒尔总算是找到了理由。
为什么她回国,两人偶遇后程昱会频频出现在她眼前。
舒尔抬眼看向他,不免多打量了几眼。
短发硬朗,眉眼绮丽,瞳孔更是黑白分明。
分明只是靠才华,却又拥有老天爷最偏心的厚爱。
这些年的打磨,让他褪去了少年时的稚气,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属于小太子爷养尊处优的沉稳贵气。
20岁那年,舒父为小三庆生,被舒母抓包后发生争执。
舒父决定选择爱情,可舒母心高气傲,当夜手刃舒父锒铛入狱。
她永远忘不了葬礼上,程昱揉着她的头发弯腰安抚:“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父母各自选择了他们的人生。
唯有舒尔,从来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她没有家,只想要家人与陪伴。
于是后来程昱给了她一个家,然而在那个家里的三年多,依旧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舒尔有些恍神。
沉默片刻,低声问:“程昱,你知道我决定离婚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