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带你去见下盛繁传媒的林总吧。”林曼递给苏棠一杯香槟,朝她眨眨眼。
苏棠点点头,跟在她的身侧。
林曼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而她的方向直直地冲着苏棠一直打量的那个男人。
苏棠心底划过一丝疑惑,表面却依旧淡定。可能只是同一个方向而已吧。
直到站定在那个男人面前,苏棠才哭笑不得地反应过来自己认错人了。
“您好,苏棠。”她落落大方地伸过手去。
“林奕繁。”男人扬起唇角,一双魅惑的桃花眼轻轻打量了下苏棠,“苏小姐果然和电视上一样优雅漂亮。”
听到林奕繁的夸奖,苏棠只是礼貌地笑笑,适时地收回自己的手。
林曼和林奕繁聊了几句,林奕繁表面看上去彬彬有礼,真正听进去了几句苏棠也不得而知。她有些发呆,直到林奕繁朝她说了一句:“正好陆总来了,我向你引荐下陆总吧。”
陆总?陆言修吗?苏棠抬起头,有些不解地顺着林奕繁的目光望去。
眼前的男人一身剪裁别致的高定黑色西装,内里搭着的白色衬衫质地精良,上面的扣子被他一丝不苟地系到领口下,配着一条深灰色丝绸质地的领带。他身材颀长,肩宽腰窄,五官犹如希腊雕塑般线条锋利而精致。他微敛着双眸,黝黑的眸子里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神情清冽疏离。
他还是几年前的模样,只是看上去似乎更加沉稳成熟了,带着王者的风度。
陆言修的旁边挽着一个高挑妩媚的女人,她正用趾高气扬的神情打量着苏棠。
“这位是北辰集团的陆总,陆言修,刚从美国回来。旁边的是叶氏集团的千金叶思绮。”林奕繁替苏棠介绍道,“这位是苏棠,阿修,我之前和你说过。”
陆言修的目光一刻也未离开过苏棠,只是他伪装地很好,没有人看出来。
她依旧像从前那样漂亮灵动,一双杏核眼里像是揉进了星辰,熠熠闪光。只是她将墨色的长发梳成髻,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一身米白色长裙勾勒出曼妙的身材,越发的妩媚诱人。
他喉头微动。
见苏棠愣在原地,陆言修主动伸出手:“陆言修。”
苏棠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他的脸,即使他低沉如水的声音也未能将她从失态中解救出来。
苏棠愣愣地看着他的手良久,才轻轻握了一下:“苏棠,幸会。”
北辰集团的陆言修,是她的陆言修!
陆言修敛了周身那股淡漠,转而笑吟吟地看向她。
苏棠依旧怔愣地盯着他。
一旁的叶思绮不屑地瞟了眼苏棠,冷冷地挑起唇角。
她将苏棠的失态理解为惊艳。苏棠这样的女人她见多了,陆言修只凭借着那张脸就能勾得她们魂飞魄散,更何况他身后的千亿家产。
只是他从不多看这些女人一眼,像苏棠这样没见过世面的,虽然有几分姿色,但举止却不得体,连她都看不上眼,更不用提陆言修了。
“阿修,李叔叔在那边,我们去打个招呼吧。”叶思绮甜腻腻地唤了一句,不由朝陆言修身上多靠了几分。
陆言修敛了笑意,乜她一眼,淡淡道:“好。”
他看看苏棠,礼貌而疏离地道了一句:“苏小姐,失礼了。”
等他们走远了,林曼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用胳膊怼了怼依旧发呆的苏棠:“别看了,人都走远了。之前还和我张牙舞爪的,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棠棠,说笑归说笑,你可千万别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苏棠这才从震惊中缓过来,深呼吸了两口,望向林曼:“我知道,曼姐。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林曼摇摇头,她这样可不像知道的。只希望她不要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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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见到陆言修以后,苏棠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她有意无意朝他的方向望了好几次,心里五味杂陈。
因为他回来了而感到高兴?好像并没有。他抛下她和小桃酥,不声不响去了美国将近五年,没有联系过她,甚至回来的第一件事都不是找她。
气愤?好像也没有,苏棠不认为他是个不负责任的人,甚至心里还有些庆幸这辈子还有机会再见到他。
可是再次见面,她好像不认识他了。
他不再是那个为了研究可以两天两夜不睡觉的书呆子,不再笑意缱绻地把她搂在怀里,也不再会惹她生气以后低声唤她“小酥糖”。
如今的他高大英俊、气度不凡,是居高临下、冷傲矜贵的集团继承人。
说到底,她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苏棠自嘲般扬起唇角。
他不属于她,她也不属于这里。宽大的落地窗上折射着室内的觥筹交错,她不过是摆在其中的一个花瓶,供人赏玩。
“曼姐,我身体不舒服,可以先走吗?”拍卖会过后,苏棠朝一旁的林曼打了个手势。
林曼叹了口气,自从见了那个陆总,苏棠就不在状态。不过早点回去也好,总比想留在这里做些不能做的事要强得多:“我让小张来接你。”
“不用,我门口打辆车就好。”
出了烦闷的会场大厅,苏棠深深吸了口气。即使空气中带着雾霾呛人的味道,冷冽的空气还是让她活了过来。
只是在凛冽的寒风中站了十来分钟,她才不得不接受这里打不到车的事实。
她正沮丧地想给林曼打个电话,一辆迈巴赫62s停在眼前。
男人眉眼深邃立体,看向她时带着浅浅笑意:“小酥糖,送你回家。”
第6章 六块小桃酥
苏棠咬着唇看了他半晌,转而露出一抹刻薄的笑容:“谢谢您的好意,陆总。”
说罢,转身朝另一方向走去。那一瞬间的冷风让她想明白了,这辈子她都不打算原谅他了,从今天起做个寡妇,他就是那个亡夫。
没走两步,“咔”的一声,右脚上的高跟鞋鞋跟断了。
苏棠身子一歪,整个人摔在了地上,右脚脚踝生疼。
妈的,好丢人。
陆言修冲下了车,见她身上单薄,脱下西装外套盖在她的肩上,又半跪在她身前,替她检查脚上的伤。
恍然间,苏棠觉得两人还是谈恋爱那会儿,再也忍不住眼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陆言修没想过五年后再次见面是在一场虚情假意的酒会,两人生分地好像第一次认识。他更没想到,再次见面苏棠会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他手忙脚乱地把她搂进怀里,伸手抚着她的背:“别哭了。”
苏棠哭了一会儿便开始骂他,慰问了他祖宗十八代,他都默默地听了。
等她缓过来,陆言修柔声道:“脚肿了,我去帮你找点药好吗?”
苏棠摇摇头,声音哽咽:“我想回家。”
陆言修将她打横抱到车上,又亲自帮她系上安全带:“把住址给我,送你回去。”
鼻尖还弥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好像是茉莉的味道,陆言修微不可查地扬起唇角。
只是几年不见小丫头好像又变轻了。
苏棠报了地址便不再和他说话。她眼眶泛红,还闪着泪花。她将头扭向窗户那边,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风景。明明有很多很多想和他说的话,竟然一句也说不出口。
陆言修顺着导航找到苏棠住的小区。他把车停在地下车库,扶着她上了楼。
“儿子呢?”进门第一句话,他这么问的。
苏棠翻了个白眼,这人连面都没见过,已经亲昵地把小桃酥当自己儿子了?
“小桃酥在屋里睡觉呢,你小点声!”苏棠压低声音,恶狠狠地朝他道。她故意叫他小桃酥,就是不想让陆言修以“儿子”称呼。
陆言修也不恼,问她:“我能去看看他吗?”
苏棠拉住他,语气依旧不善:“都和你说了在睡觉,你小点声。”
她不同意,陆言修也不再坚持,将她扶到沙发处坐下,又走到厨房:“你家药箱在哪里?还是放在厨房吗?”
苏棠看着他顿了顿,点点头。
陆言修从药箱里找到一瓶云南白药,之后从橱柜里翻出一个玻璃杯和水壶,给苏棠烧了热水喝,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是在自己家一样。
苏棠捧着热水看他给自己喷药,一时间有种自己是客人的错觉。
一切弄好,陆言修坐到她身边,伸手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我们聊一聊吧。”
“没什么好聊的。”苏棠别过脸,“门直接撞上就行,慢走不送。”
陆言修不恼,低声安抚道:“这么久没见,我有很多话想问你。”
苏棠没有理他,却也没再下逐客令。陆言修知道她这是默许了。
陆言修有很多话想问她,他想问她这几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他,一个人带孩子是不是很辛苦。可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从何问起。
隔了良久,他缓缓开口:“孩子的事,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棠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水杯实话实话:“我联系不到你。”
陆言修苦笑道:“到底是谁联系不到谁?”
苏棠默了默,一时陷入了沉默。
当时两人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了架,她气呼呼地“离家出走”,再之后查出了怀孕,第一反应就是逃避。她关了机,谁也没告诉,跑到一个乡下呆了几天。等她想明白决定面对现实,决定告诉他,决定把孩子生下来以后,他却不见了。
如果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她说什么也不会玩失踪的。
她将身体蜷成一团,脑袋埋在腿上,声音闷闷的:“未婚先孕这种事情,谁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接受的啊。”
陆言修心里狠狠地抽了一下。
“那你呢,”她忽而抬起头,疑惑地问道,“怎么突然变成了陆氏继承人?”
陆言修看着她,有些惊讶:“你不知道?”
苏棠失落地摇了摇脑袋,有些自嘲道:“我发现我一点也不了解你。”
她一直以为他和自己一样只是一个普通人,却没想到,再见面两人变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陆言修抬手揉了揉眉心,当初到底是什么鬼迷了心窍,信了覃郁榕什么“拿了钱当然离开了”那种不堪一击的鬼话。
两人吵完架以后他打电话都是关机,人也找不到,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覃郁榕讽他眼光太差喜欢个见钱眼开的女人,拿了一笔不菲的资金当然不会让他找到。再加上陆业承身体一向不好,覃郁榕连央求带逼迫地让他分担家里在美国那边的产业,他才不得已去了美国。
只是没想到,她下定决心联系他的时候他已经坐上了飞机。
就这么错过了五年。
“小酥糖,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