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
晏瑜葭从一旁传来,谢方寒不想放手,顺势就站到晏瑜棠的身边。
“好久不见啊。”谢方寒笑着和她打招呼。
晏瑜葭摆摆手,一脸揶揄:“跟我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反正你惦记的也就只有鱼塘。”
谢方寒不否认,但笑不语。
晏瑜棠还是不习惯在人前做这么亲密的事,有些羞涩的低着头,但见着两人都没有打趣她的意思,整个人也就没那么僵硬,神色重新变得从容。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去吧。”
谢方寒这身打扮一看就是偷偷从大部队里溜出来的,为了防止给有心人落下话柄,她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小人儿注意到她们要离开,也顾不上谢方寒是谁了,迈着小短腿蹭蹭蹭的就往这边跑。
“皇姑姑!小姑姑!”小家伙岁数不大,腿脚很是麻利,一阵风一样就窜了过来。
“哎呀,家雀儿你也在啊。”晏瑜葭看到小家伙,脸上的笑瞬间提了一个档。
“家雀儿?”谢方寒听着这个一言难尽的名字,挑着眉用眼神询问晏瑜棠。
她走的时候孩子的名字还没起,他生父二皇子虽然叛国,但好歹他也是皇家血脉,家雀儿这名,也实在是有点……
晏瑜棠伸手把孩子从晏瑜葭的魔掌下拯救出来,弯身给他擦了擦头上的汗,然后才给谢方寒解释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的名是缺,晏缺,这个别致的称呼是瑜葭专用的。”
谢方寒在听到“晏缺”两个字的时候就明白了“家雀儿”这名怎么来的了,晏缺谐音燕雀,应该是因为这个所以晏瑜葭才这么叫他。
“名字是谁起的?”谢方寒有些好奇,皇室起名要求严格,像晏瑜棠她们这一辈都是走行“瑜”,按理说下一辈应该也有择字,晏缺显然不是这样的。
“名是皇嫂定的,她说二皇兄叛国是不争的事实,缺儿不应该上祖碟,定这个字也是因为二皇兄一生追求圆满,她希望孩子不要这么累,有盈有缺,普普通通就好。”
谢方寒点点头,这二皇妃倒真是个妙人。
晏缺紧紧的拽着晏瑜葭的衣摆,但是目光却一直盯着谢方寒。
晏瑜葭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对他说:“家雀儿,这就是我和说的皇姑父。”
皇姑父?!
谢方寒:……
打一场回来连辈分都涨了。
晏缺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小脸红扑扑的看着谢方寒道:“母亲说皇姑父是大英雄。”
谢方寒低身蹲下直视那双圆溜溜的眼睛,认真的和身前的小孩子说:“每一个保家卫国的人都是大英雄。”
晏缺想了想,也认真的回问道:“那我以后也可以成为大英雄么?”
谢方寒不带丝毫敷衍的回道:“只要你认真地去做,也可以成为英雄。”
晏缺的眼神更亮了,“那皇姑父可以教我怎么成为英雄么,我也想像你一样嗖地一下就跳到那么高的树上。”
晏缺的话逗乐了在场的其他人。
合着说了这么多,在这等着谢方寒呢。
晏瑜葭又虎摸了一把他的小脑袋瓜,笑骂道:“古灵精怪的也不知道和谁学的。”
谢方寒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还意思说出声。
在这皇宫里除了你还有别人能把他教成这样?
虽然被小不点下了“套”但是谢方寒依旧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然后才承诺说:
“等你再大一点我就教你,你现在还小,还不到时候。”
谢方寒前世的父母便是这样对待她的。
和那些许空头支票的父母不同,她的父母对她一向是一诺千金,要么不应,应了就一定会做,待人以诚是他们交给她做人的基本道理。
谢方寒受他们的熏陶,并没有因为晏缺是个孩子就对他加之敷衍。
晏缺得到谢方寒的承若非常高兴,使劲的拽着晏瑜葭的衣服。
因为那声“皇姑父”而羞耻了半天的晏瑜棠终于回过神,她招来明月和明星,嘱咐两人把晏缺送回去,临走前还叮嘱他不许把看到谢方寒的事告诉除了母亲以外的别人。
晏缺应得很干脆,反正在宫里除了母亲,她熟悉的人都在这了,皇姑姑让他不和别人说,那他就不说。
小家伙被领走,场地一下子就空了下来,早秋的风还很舒服,晏瑜棠对着周围的暗卫打了个手势,三个人索性就在这里说起了话。
“南境叛乱的幕后之人抓到了么?”晏瑜葭上来便直至主题。
“这件事先放一下。”谢方寒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信纸分发给两人。
谢方寒:“你们先看一下这些信。”
虽然不知道谢方寒是在搞什么名堂,但是两姐妹还是认真地开始阅读信上的内容,半晌后两人又互相交换手中的信纸,全数看完后才抬头看向谢方寒。
谢方寒对上她们的视线,指了指她们手里的信问道:“有什么想法?”
两姐妹对视了一眼,晏瑜葭先出声:“写信的两人乍一看有些相似,但是仔细对比的话,还是能看出差距,特别是用计方面,一个擅长阴谋……”
“另一个更擅长阳谋。”晏瑜棠接下了她的话头。
不是擅长阳谋,而是更擅长。
晏瑜葭点点桌上的两沓纸:“你这是从哪截下来的信?”
谢方寒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道:“你们都认为这是两个人?”
这是个什么问题?
两姐妹茫然的看了看彼此。
晏瑜棠:“这难道不是两个人么?”
谢方寒不再卖关子指了指那份被评价擅长阴谋的说:“这是从那三个城大夫的暗室里搜出来的信,三城的字迹都是一样的,可以断定通信之人就是背后之人。”
“尧城的城大夫是最后一个抓到的,暗卫给他用了毒,他这才交代了和他通信之人的身份。”
晏瑜棠:“是谁?”
谢方寒:“梁国现太子,顾烬。”
这个答案……倒是不意外。
只是没想到梁国内斗的如火如荼的皇子,还能分心插手指挥南境的事。
这份能力,让人无法小觑啊。
谢方寒在两人的目光中看到了认真,她又点了点剩下那份密信,说出了一件让她们更为吃惊的事。
“这一份密信是我动用了埋在梁国的暗桩得到的,梁国太子顾烬夺嫡时的亲笔手书。”
“不可能!”
“这不可能!”
晏瑜棠和晏瑜葭同时道。
晏瑜葭觉得谢方寒一定是在和她开玩笑,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开始叙述理由:“这两者的字迹虽然有些相似,但是用词着句的习惯完全不同,还有计策方面,南境幕后之人根本比不上这个顾烬。”
“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晏瑜棠仔细的又各自看了看两沓信纸,“笔锋上是有一些地方相似,但是行事上确实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梁国太子真的一边夺嫡一边插手南境战事,就算无法在战事上投入太多精力,但是行事风格上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谢方寒重重的点头,“这就是我让你们先看信的原因。”
“我一开始得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也百思不得其解,这两份手书分明就是出自两个人之手,城大夫用这个答案换了一死,没有必要骗我,暗桩那边是我在七年前就埋下的,信息不会有错。”
晏瑜葭提出一个猜想:“会不会是那个人骗了城大夫,假借皇子之名做事之类的。”
晏瑜棠摇头:“不会,三个城大夫又不是三岁稚子,必然是经过求证才会同意叛国。”
晏瑜葭继续猜测:“那会不会是梁国太子身边的参谋之类的,他们达成协议之后顾烬回去夺嫡,留下参谋接洽。”
晏瑜棠点点头,这个猜测和她想的也差不多。
谢方寒没有马上回答,翻出了几张南境信件递给她们。
“这几张信件都是实时的传信,要想写出这么精确的布置,幕后之人必然是要在南境的。”
谢方寒说着,又把另一张信纸抽出来,放在桌上:“这是事后我派人潜入大梁探查到的消息,在大梁军需的管控非常严格,想要调遣大批的粮草,必须要本人持身份令牌才能调取。”
“而在大梁有资格调取军需的人,只有皇帝,两个皇子,和大梁的兵马大将军。”
晏瑜棠和晏瑜葭的脸色同时难看起来,在谢方寒递过来的那张纸上,粮草调取人是皇子顾烬。
可按照那个调取时间,正式他们夺嫡的关键时刻,顾烬不可能出现在边境。
谢方寒适时的补充道:“原件上有三州府两关卡的印章,其中有一州一关都是另一个皇子的人,顾烬想领粮草可以,但是想冒领,不可能。”
晏瑜葭脱口而出道:“那按照你这么说,难不成那个顾烬会瞬移?”
谢方寒看向晏瑜棠,恰好她的视线也投了过来,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谢方寒对她微微的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
晏瑜棠把桌上信纸重新分好,语气颇为沉重的道:“顾烬,有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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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