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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错了,我不该一声不吭不该自作聪明,你打我吧!不要不要我。我好想你,每天都很想,睡不着的时候想,睡着了也想。”他声音低缓地倾诉着,“你好狠心,我不找你,你都不找我的吗?你来找我,我什么原则都会不要的。”
  厚脸皮的人,推锅也推得脸不红心不跳。
  悯之眼神乱转,有那么一瞬间有种自己做错了的恍惚感。
  前排的女生觉得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从来没想到……宋易竟然是这种人!
  太……肉麻了吧!
  这反差太大,她接受无能,颤抖着心脏在闺蜜群里直播。吐槽宋易脸皮子可真厚啊!
  闺蜜截图发朋友,朋友圈圈友震惊点赞截图分享给交流群,现代交流工具的进步使八卦的扩散快得像闪电一样快!
  还没下课,全校都知道宋易在挽回悯之了,还各种无底线无原则无节操。
  公司里,周乔刚解释完宋易今天有事不能来公司,转头就在各大社交平台上看到消息。
  他一把捂住脸,默哀三分钟。
  现在好了,全公司都知道他们老板翘班去把妹了。
  很好。
  第22章 你是我的三
  思思表姐说, 矫情就像是一件漂亮外衣,她可以掩盖所有直白露骨不可明说的内心, 但穿太厚了,就没有效果了。
  矫情高手会把这件外衣穿得要露不露, 既可以掩盖想掩盖的,又可以露出想露出的。
  但矫情是□□, 会把一切简单的都复杂化。
  ——我也想你!
  ——和好吧!
  悯之其实就想说这两句话, 可总觉得说不出口, 好像缺了点什么。
  这一年的空缺, 不是两句话就可以填满的。
  她也不想说不要, 太违心了。
  但不是矫情, 她不想矫情。
  虽然这一年好像过得很快, 并没有电视剧里常说得那种思念如影随形度日如年什么的感觉。
  作为一个平凡的普通的大学生, 没有他, 她依旧有很多事要做要考虑, 上课、写作业、参加活动,闲的时候去协会帮忙,忙的时候甚至分不情楚昼夜, 作曲系毕竟没那么清闲,无休止的作业和练习压下来, 有时候甚至没心思去想他。
  也想象不到。
  只能从别人只言片语里去了解一点, 再多一点。
  像挤牙膏一样, 很不过瘾。
  他好像是生活的一部分, 然后慢慢被剥离了, 本以为会很痛苦,但现在回忆起来,好像也没有。
  起初是愧疚,恋爱无论对谁来说,好像都应该是美好的,轻松的,让人觉得愉快的的,但因为她,他好像一直在被针对。他从没有强迫过她什么,一直以来也都是悯之自己愿意的,可对好多人来说,好像女孩子天生就处于弱势。
  悯之觉得自己对不起他,所以不敢去联系他。
  两个人好像心照不宣地谁也不理谁了。
  就像达成了某种约定。
  时间久了,悯之也会觉得不安,觉得心烦意乱,想问问他是不是还要继续,但一想到这么久不联系了,好像分开应该是理所应当的,再联系总是觉得不应该。
  思思表姐劝过她:“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很喜欢你吗悯之?很漂亮很可爱。但漂亮和可爱只是一个标签,美的东西都会引起人驻足,漂亮的外在,只是个标签,我妈妈也很漂亮,但是她年轻时候朋友很少,因为性格孤僻。你看,关键词是这个孤僻,一个人从内心深处传达出某种强烈信号的话,周围人会接收到,然后判断和自己是不是一类人,能不能交往。悯之从内心深处传递出来的是爱、真诚,和善良。无论是任何人,交往的第一要义都不是外貌,这是加分项,不是基础项。你小时候,我爸爸总会让我看着你点儿,说你太单纯又可惜太漂亮,傻傻的一副走在马路上随时会被骗子拐跑的样子。我记得有一次你在商场上认错了妈妈跟别人走了,后来大家都在笑你太傻,其实我觉得那次你做得很好,拒绝了路人的询问,去了柜台找商场阿姨帮忙广播,没有乱跑,也没有哭。后来再去人多的地方,你都会要求,说可不可以牵我手,或者抱抱我。我很喜欢你这种性格,柔软但不软弱,可以清晰准确地表达,我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你要开口,不要让别人去猜,猜来猜去的,就会滋生误会,人和人相处,最怕这种莫名其妙的猜忌和隔阂。”
  表姐明明告诉过她的,她也知道感情最怕降温,慢慢冷却了,就只剩下燃烧过后的灰烬了。
  但有时候,想挽留,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挽留。
  悯之其实到现在还有些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难排解的复杂情绪吧!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宋易。
  于是就顾左右而言他地扯别的,发泄似地反驳他,打断他,好像这样才能把那些迷茫的不知所措的空白填满一样。
  所以爱情很消磨人,拿彼此的弱点去试探对方的底线,就像在钢丝上舞蹈,我赌我自己,也赌你。
  悯之一直以为,爱情有很多种类,一见钟情型,细水长流型……这些。现在忽然觉得这不是“或”集,是“并”集。
  感情哪是那么容易就一句话可以概括的。
  本就是一体多面的东西,并不能割裂开来看。
  *
  终于熬到了下课,悯之收了书包去食堂吃饭。
  宋易坐在她对面,吃了一份排骨饭,悯之吃得少,很快就收了餐盘打算走。他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微微仰头看她,用一种低缓的近乎哀求的声音开口,“再陪我吃点儿吧!我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
  十一点钟,食堂第一批来吃午饭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到了,规模可并不小。
  人来人往的,嘈杂得很。
  宋易和悯之就算什么都不做,单纯就面对面坐着吃饭都够引人注目了,别说这会儿还一个要走一个硬留的偶像剧狗血桥段。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师妹挺住,别怂。”
  然后哄笑。
  悯之觉得难为情,要挣开,他偏不放手。
  宋易忽然扭头看了刚刚开口的人一眼,“过分了啊!我要是孤独终老,这笔账算你头上。哪个系的?”
  那男生嘻嘻笑着走了,“师兄你才过分吧!”竟然利用女孩子的同情心。
  太坏了,一肚子心眼,可怜了小师妹。
  一阵嘈杂,然后归于平静。
  悯之偏头看了宋易一眼,他脸色不太好,眼底微微泛着青,里面红血丝清晰得像是画上去的一样刺眼。悯之不想理他的,不知道为什么腿脚不听话,莫名其妙就坐了下来。
  她觉得她可能只是好奇吧,所以才忍不住问了句,“干嘛不好好吃饭?”
  他没有回答她,转而言道:“悯之,如果你觉得不自在,我再追你一次。”
  *
  “怎么追?表白开始?”宁宁晃着腿坐在桌子上,对着显示屏在鼓捣五线谱。
  悯之瘫在小沙发上,轻轻摇摇头,“不知道。”
  他吃完饭就走了,临走的时候还抱了她一下。
  悯之觉得这样犯规,可好像不讨厌。大概是因为,她真的还喜欢他吧!
  站在人来人往的食堂门口,他手里挽着大衣外套,只穿了一件衬衣,体温顺着她厚重的衣服传递过来,依旧是滚烫的感觉。
  悯之没有动,但小指轻轻勾了下他衣角,他应该……没发现吧!
  他那性格,没当场亲她一下已经算难得捡了修养了。
  “我总觉得会出幺蛾子。”悯之忧心忡忡地说。
  “能出什么幺蛾子,追就追呗。”宁宁掰着指头算着,“吃饭、送花、看电影,不就这些,他还能玩出花来?”
  ——“哦,还有大学生特色,喊楼。不过他都一大把年纪了,对着小师妹,我估计他也喊不出来。”
  宁宁揉了揉悯之的小脸,“你说你这种小可爱,怎么偏偏看上一匹恶狼。”
  但宋易本来能一口啃断她脖子的,他只是蹭在她脖子嗅了嗅,爪子扒着她往怀里捞了捞,护在了身下。
  *
  “我觉得你有乌鸦嘴潜质。”两天后,悯之趴在阳台上,看着楼下光怪陆离变换的线条,还有中间叉腰站着的宋易,觉得这世界都玄幻了。
  下午的时候下雪了,那时候正上课,教授在台上画五线谱,窗外忽然亮了起来,还以为天晴了,没多久就开始飘飘洒洒的落雪花,鹅毛一样,纷纷扬扬。
  今年没下几场雪,都下得扭扭捏捏小气得很,很不过瘾。这雪一看就很有气势,教室里热闹起来,兴奋得跟什么似的,惹得教授敲桌子,“看我,看我,看哪儿呢?”
  一群人齐刷刷看他,各个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大概从来没见过这群学生如此热情看他,教授老脸一红,又敲黑板,“看黑板,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花?”
  那时候宁宁戳悯之的胳膊,小声吐槽:“这教授不教高三生太可惜了,简直是魔鬼。”
  悯之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歪着头看外面下雪,看着雪花簌簌地落,很快在地上铺出一层白,然后越积越厚,掩盖掉其他一切颜色。
  悯之呼吸了一下雪天冷冽又清新的空气,笑着跟宁宁说:“我小时候最喜欢下雪,印象最深的事,都是在冬天。记得有一年大年夜的时候,外面大雪,我爸爸去参加春节晚会,我妈妈在医院值上夜的夜班,我很想他们,就闷闷不乐地搬了个小马扎坐在电视机前头看春节晚会里的爸爸,然后大哥哥二哥哥还有表姐哄着我去放烟花,最后他们都被骂了,外公骂二哥哥最凶,他小时候可坏了,很不听话,坏事都是他做的,每次都顶锅。”
  宁宁捧着脸,歪着头惆怅地看她,“你不要说了,你越说我越想当你二嫂,师生禁·忌恋,我会被历史唾弃的。”
  悯之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我看好你,上次你被大三的几个男生戏弄,实践课的时候我看见我二哥哥单独把人拎出去训了一顿。他这人无情着呢,看来对你还不错哦~”
  这倒是实话,他这个人,良心有限,即便做了老师,对学生也很少有过分的疼爱,宁宁被戏弄之后也反击了回去,没吃多少亏,陆逸之还特意把人训一顿,居心叵测啊!
  ——今年陆逸之教社会实践课,宁宁申请了助理班导。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种通识实践课,助导就是给老师跑腿打杂的,学分虽然高,但是也没几个人参加竞选,实在是太累了。
  这次因为是陆逸之,所以竞选人数前所未有的多,不过爱情伟大的力量让宁宁过五关斩六将,成功走到了陆逸之身边。
  可惜师生鸿沟般的距离,这关系也就仅此而已了。
  “或许你可以毕业了再试试,不过那时候可能你也就不喜欢他了。”悯之诚恳建议。
  “那你和宋易分开一年了,你放弃他了吗?”宁宁在这种事上,总是异乎寻常的坚持。
  悯之咧嘴笑了笑,“你别这样,将来我二哥哥要是没和你在一起,我都没脸再见你了。”
  “别,我还是最爱你的。”
  “你好肉麻啊!”
  “没宋易肉麻。——悯之我好想你,睡不着想,睡着了也想。”
  悯之打她,“你不要说话了。”
  “哎呀别不好意思啊!我就指着宋易的肉麻情话学习了,以后我也对你二哥哥说。”
  悯之搓搓胳膊,“我二哥哥没我这么好的承受力,他可能会收拾你。”
  “啊,悯之你好涩情。”她啧了一声,歪着头看悯之,色眯眯地眯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