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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事情,在家里也可以。”章斯年平淡回答到。
  周一,在任何一家公司都是忙碌的。他平时这会儿,估计都已经在开周一例会了。但家里面有两个病患,他实在有些放不下。
  云舒躺在床上,仰着头看他。神色好像一如既往的平静,他被对着窗户坐着,早上的太阳勾勒出一个清俊的轮廓,嘴唇轻轻抿起,弧度很是冷淡。
  云舒本来觉得热,但在章斯年的威压下,连一点被子缝都不干打开,退烧药渐渐开始起效果,也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章斯年见她一睡着,又在床上缩成一团,被子拱起一大块,肩膀边上全是漏风口。
  他将被子压压实,但云舒睡的不安稳,过一阵,翻个身子,被子就又盖不严实,搭在额头上的湿毛巾也掉了下来。
  章斯年只好她转一个身子,就替她压一次被角,重新敷一次湿毛巾。
  期间云舒迷迷糊糊醒来,明明脑子是混沌的,但章斯年替她压被角的那个画面却记的很清晰。她睡了又醒,醒了又迷迷糊糊睡去。不知是这个画面在睡梦中又浮现了,还是章斯年一直在替她压被角,病好后回想起这次生病,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章斯年坐在她床头,垂眸看书,覆在眼睑上的睫毛漆黑和伸手替她一直压被子的画面。
  神色冷淡如常,也许是夏日的阳光太过于温暖,她总觉得章斯年漆黑如墨的眸底带着一丝暖意。
  第23章
  云舒一向不是身体强健的人。前阵子围着花生糖跑前跑后, 忧虑过重。又淋了场雨。这场病格外来势汹汹。
  嗓子疼、头疼、眼睛疼,最后意识都是迷迷糊糊的,章斯年给她灌了一大堆红糖姜茶进去, 嘴里却感觉不到一点甜意。
  早上退烧药吃下去, 温度略降了些,到了下午又烧了起来。最后只好叫了家庭医生过来。用抗生素、挂瓶。
  消炎药配着生理盐水, 顺着透明的输液管输进血管里。
  花生糖就这么一大团趴在床上,毛茸茸的毛在床上摊开。
  这还是章斯年想出的法子,云舒烧到意识模糊,却并不老实,身体翻来翻去, 章斯年一时没看着,回来时,被子就全落到地上去。
  章斯年留意到一直趴在床边的花生糖, 便给它擦了擦爪子,抱到床上去,替云舒压被子。
  花生糖毛茸茸一大只,占了床上不少位置,不仅能压床, 还能避免云舒滚来滚去,动作太大, 导致被子漏风——章斯年满意点点头, 确实格外好用。
  云舒开始输液,打点滴的手冰凉, 于是花生糖又多了一个功能:暖手。
  冰凉的手放在花生糖软乎乎的毛上,手心传来花生糖温热的温度。
  花生糖今天格外乖,也不闹她,安安静静趴在床上。见她醒来,头就在云舒手边蹭一蹭。
  但见云舒输着液的手抬起来,要摸它,又汪呜汪呜的叫,直到云舒换了一只手,叫才停下来。
  指尖摸着花生糖最贴近皮肤的柔软的绒毛,温热酥痒的触感顺着指尖,传到心里。
  云舒烧到头钝钝的痛,背后都被汗水浸湿,此刻却也觉得没有那么难熬。
  输了液后,体温总算降下来些。章斯年半夜起来看过她一次,和花生糖睡在一块,还算安稳,云舒又缩成一团,头和花生糖倚在一块。后背一大块都漏着风。
  章斯年回自己房中,替她找了个小毛毯子,将肩膀后露出那一大块间隙填满。
  第二天一早,测了下额头的温度,还是有些低烧。
  “我已经好多了,不用人时时刻刻在眼前看着,你去上班吧。”昨天章斯年照顾云舒一天。同一屋檐下住了那么久,她对章斯年的忙碌程度知道的很清楚。
  章斯年低头替她搅着一杯冲剂:“助理等下会把文件送过来。”
  虽然是名义上对等的夫妻关系,但云舒小他太多,又小孩儿性子,他自认有义务在这段时期内,照顾好她。
  “把药喝了。”章斯年将已经有些凉了的冲剂递给云舒。
  云舒像花生糖平日喝水一样,伸出舌头,舔了舔,尝了尝冲剂的味道。
  她今日味觉恢复了些,迅速缩回了舌头,苦大仇深的盯着这碗药,像是要把杯底给盯穿。
  章斯年见她这般神情,内心暗暗觉得好笑,淡淡道:“药必须喝完。”
  云舒盯着这杯药,咽了口口水,最后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一仰头,将药灌进嗓子里去。
  “哈——”喝完吐着舌头,五官皱成一团,“太苦了。”
  章斯年将装着清水的被子递给她:“等下医生会再过来,让让医生看看,还要不要再继续输一天液。”
  上午再输了一瓶液,烧总算退了下来。但嗓子依旧疼,咳个不停。
  章斯年第三天恢复正常上班模式,但在灶台上,给她温着炖好的川贝雪梨,她味觉基本恢复,一勺子喝下去,甜丝丝的。
  后来咳嗽一直没有完全好,时不时会咳。章斯年和医生一致认为,这种情况,药没有必要再用。
  云舒每天早上下楼,厨房里都温着川贝雪梨,晚上也是各种滋阴润肺的汤。
  最初喝起来还觉得甜丝丝的,后面喝的多了,一闻到空气中的甜味,就连餐厅都不想再进。
  好在喝了一周,总算是连隐隐的咳嗽也好了。
  正式和这些甜腻腻的汤告别。
  ——
  云舒的病好全,恢复活蹦乱跳状态。家里另一个病号,状况却算不上好。
  马上就要到花生糖十一岁的生日,往年云舒早早就开始兴冲冲的替它定蛋糕,准备礼物,今年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花生糖的精神状态变得越来越差,越来越不愿意出门。
  云舒试图带着它出去遛弯,没走两步,就趴在她腿边撒娇要回去。
  唯一的自主活动,就是在云舒每次出门后,都慢慢走到房门口趴着,已经开始浑浊的眼睛固执的盯着门口,云舒不回来,章斯年怎么哄,都是不会自己回去吃饭或者睡觉的。
  章斯年为此,在门口也为它添了一张趴着的毯子。
  临近生日前,云舒在之前定蛋糕的那家店,再次定了个宠物生日蛋糕。蛋糕店的主人问云舒要一张宠物的照片,做一个狗狗的印花饼干。
  云舒看着手机里专门列出来的一个“小云朵与花生糖”的相册,一张一张翻过去,从最近她给花生糖洗澡时一人一狗满身泡沫的自拍,到夕阳下花生糖撒着欢跑向自己,自己张开手臂准备接住它的剪影,再到离开家时从家中的相册中拍下来的,刚到她家里时,花生糖小小一团,睡着时软软的肚皮开敞着,四只小短腿缩在一起。
  直到店老板见她久久不回复而发消息过来催促的提示音响起,云舒才回过神,用袖子擦掉顺着脸颊淌下来的泪水,挑了张她觉得花生糖最开心最好看的照片发了过去。
  生日那天,花生糖的状态出人意料的好。
  云舒一醒来,就见花生糖正蹲坐在她床边,棕色的眼仁闪着光。它最近精力不济,平时都是恹恹趴在云舒床边。
  见她起床,花生糖走到她脚边,蹭来蹭去,汪呜汪呜的叫。
  见它状态好,云舒心情也跟着灿烂,伸手摸摸它毛茸茸的脑袋:“一大早就来讨生日礼物啦。”
  说着起身,从柜子理拿出一个系着花,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当着花生糖的面,一点一点拆开包装纸,将盒子打开,放在花生糖跟前。
  丝绒的盒子里,放着云舒一早定制好的项圈。
  花生糖用嘴将项圈衔起。
  云舒眉眼含笑,伸手接过,替它将项圈系在脖子上。
  花生糖脖子处的毛已经不像以前一样雪白,是暗淡的浅黄色。
  云舒依旧蹲下身,抱了抱它脖子,夸奖道:“我们家花生糖,怎么这么好看呀。”
  花生糖一整天都一反往日病恹恹的状态,穿着云舒今年特意为它定的深棕色的小西装款式的衣服,在她和章斯年脚下钻来钻去,累了便在云舒脚边趴着。
  衣服时两周前云舒带着它去量的尺寸订制的,但今天穿上,就已经大了些。
  晚上六点,之前订好的宠物生日蛋糕准时送了过来。
  章斯年挪开茶几,腾出一大块空位,曲着腿,将云舒递过来的蛋糕拆开,放在地上。
  蛋糕做成一个骨头的形状。小狗爪子、蝴蝶结、星星、气球之类的图案的饼干插在蛋糕上,将做成花生糖的卡通形象的饼干包裹在最终间。
  云舒闹着非要给花生糖系上带着圆锥形亮闪闪的寿星帽,在他身边闹成一团,银铃般的笑声和狗轻轻的汪呜声混在一起,在空气中逸散开。
  他将做成11形状的蜡烛插在蛋糕上:“要现在点起来么?”
  “等下啊。”云舒连忙将花生糖头上歪了的寿星帽正了正,将花生糖牵到蛋糕前,盘腿坐在她旁边。
  章斯年看着冰凉的瓷砖地板,拿了两个垫子,一个递给他,一个垫在自己身下。他从来没这样席地而坐过,坐下时动作还有些不自然。
  然后点燃蜡烛。
  “好啦,不闹了,给你唱生日歌了。”云舒揉了揉花生糖的下巴。
  花生糖乖巧趴在她身边。
  云舒对着蛋糕开始唱生日歌,神情无比认真,从章斯年的角度看,她的眼底带着一丝水光,在烛光的映衬下,亮晶晶的。
  章斯年迟疑片刻,有些僵硬地拍了拍手,为她打拍子。
  花生糖趴在蛋糕前,棕色的瞳仁注视着蛋糕上的烛光,也跟着叫了起来。
  云舒唱完生日歌,替花生糖将蜡烛吹灭。
  然后将上面插着的各种形状的小饼干取下来,放在一边,将蛋糕切开。
  将其中小小的一块切得碎碎的,往里面拌了些羊奶,送到花生糖嘴边。
  它的消化功能已经很不好,不能吃太多。
  云舒定的蛋糕不过比一个巴掌大些,切下小小一块,依旧剩余不少。
  云舒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章斯年,问到:“你……吃么?”
  章斯年有些惊讶的挑挑眉:“我以为这专供宠物吃的。”
  “人也可以吃的,里面是紫薯做的蛋糕胚,夹了鸡胸肉和金枪鱼还有胡萝卜,就是没有糖和盐之类的调味料。”
  “我就随手问问,不用勉强的。”云舒连忙补充到。
  “那就分我一半吧。”
  云舒将剩下的一小块分成两半,一半装进章斯年的盘子里,一半装进自己盘子里。
  章斯年尝了一口,确实没什么味道,但原材料都是正常的食物,算不上难吃,也算不上好吃。
  两人一同陪着花生糖将蛋糕吃完。
  花生糖难得将盘子舔的干干净净。云舒笑眯眯的收拾好场地,章斯年抱着花生糖上楼睡觉。
  章斯年手一伸,花生糖的爪子就自己搭了上来。
  上楼下楼,对于一个年纪有些大的狗来说,对关节的负担不算小。
  之前还没显露出这个问题来,云舒也没留意,直到前天花生糖磨磨蹭蹭自己下楼,最后没踩稳,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