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云羊仙道中的长老,却与这么一只妖物有大额的账目往来……
她隐隐约约明白了,为何这淫妖作乱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去管上一管,偏偏是在他睡过了那位云羊长老的女儿并掳走她的首饰盒后,才有人向无修楼安排任务,要派人去将此妖抓回。
这本账簿,可能是云羊长老藏在其女的首饰盒中的,却不慎被这淫妖掳了走。
……周伊人突然觉得有些发冷。
在她捧着账簿出神时,背后突兀地传来了一个惊讶的声音:“……嫂子?”
周伊人回过头去,恰巧对上了一季一卫两张惊讶的脸。
数月前,卫源意外得到了他弟弟的讯息。据说当年在白家镇,有人曾见过卫汀,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挨家挨户讨饭。因为小伙子长得周正精神,还是有一两个人记住了他和他的名字。
卫源喜不自胜,拉了季六尘同他一起去打听,这一去就是两月有余。
在白家镇四周寻访了一番,还真有斩获,一对在白家镇东头居住了几十年的老夫妻说他们曾见过卫汀和季三昧,说其中一个孩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像刚挨过揍,另一个漂亮孩子就更惨了,一双眼睛看着不大好,还断了一条胳膊。
他们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不仅是因为这两人相貌出众,还因为卫汀手上捧着一个香炉,香炉里点着一线香,老两口当初还回屋讨论了一阵儿,讨论这两人到底是行方的道士,还是招摇撞骗、装神弄鬼的骗子。
老夫妻为卫源和季六尘指路,说他们奔东边去了,两人一路追下去,连追两月,终于确定他们连最后的一点蛛丝马迹也给追丢了,只好怏怏地回了家。
他们刚一进城,就感受到了镇内灵力的波动,循迹而来,恰好瞧到了周壮士手刃凶器的一幕。
两个带把儿见到此情此景,纷纷表示□□生风,好他妈的冷。
周伊人却无心叙旧,把账簿递给了卫源跟季六尘。
让他们过了目后,周伊人说:“等明日一早,我得上一趟觉迷寺。”
淫妖拿着这本账簿,显然是想要从那位云羊长老那里敲诈些什么来,现在,这个烫手山芋甩到了周伊人手上。
她把这本账簿妥善地藏在自己怀中,面色凝重。
这东西,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假装没看到,当然也不可能把它交还给无修楼,否则……只能落得个泥牛入海的下场。
兹事体大,她必须得找季三昧商量商量。
她回过头去,看向丁宅所在的方向,眉头微皱。
周伊人心中清楚,若是她要贯彻她的本心,那么她的安稳日子,怕是要到今日为止了。
……
头痛欲裂的王传灯自一夜乱梦中醒来,微微睁开眼睛。
外面早已是一派天光大亮,屋里却弥漫着一股叫人眼睛发酸身体放软的淫/靡气息。
房间里绿叶一地,四处沾满了浓霜,王传灯浑身像是被敲碎了又重新拼起来似的,每一寸骨骼都疼得叫人发懵。
他皱眉爬起身来,伸了伸手,在身旁摸到了一具正在发高热的身体。
王传灯心情复杂地皱了皱眉,面对着那个背对自己睡得云里雾里的小家伙,忍着头痛思索很久,才在一片无序中下定了决心,伸手在绿叶丛中把人刨了出来。
……即使是药物作祟,他也要对这棵养大了的树负起责任。
小家伙似乎是有所感应,困倦地翻了个身过来。
在与他面对面的瞬间,王传灯彻底愣住了。
在这当口,长安似乎是感应到正在被人注视着,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一双眼里满含澄澈的水雾:“灯爷……”
他想起来,可是腰给不上劲儿,一个不察,就软倒在了床上,还好死不死地压到了小屁股。
小家伙咬着牙,眼泪都要疼出来了:“……嗯……灯爷……”哼哼的声音特别委屈。
王传灯盯着他的脸,肩膀竟然开始发起抖来。
声音还是长安的,表情也是长安的,但是,他眼前的长安,却彻底蜕去了属于上辈子季三昧的那层皮。
——眼前的,是一张和卫汀一模一样的脸。
他太过震惊,以至于根本没能注意到由远及近的几个脚步声,以及门外明显属于卫源的问询声:“……有人在吗?!”
作者有话要说: 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 第70章 人妖(七)
绕遍了书房和主卧, 也没能寻到季三昧跟沈伐石的影子,卫源有点暴躁:“人呢?大清早的怎么一个喘气儿的都没有?”
季六尘捅了捅卫源的腰子, 皱眉示意他低声,卫源立刻老实了,绕到季六尘身后,也伸手有样学样地摸了摸他的腰。
季六尘恰好被戳中了痒痒肉,打了个激灵:“你干嘛?”
卫源:“……没干嘛。”
季六尘摸摸腰, 偏过头去:“你这个人报复心真重。”
卫源:“……”我不是, 我没有。
……说起来季六尘怎么这么迟钝?怎么跟他哥哥一点儿都不一样?
追人追了好几年的卫源,看着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季六尘, 还有那被道袍腰带衬托包裹得曲线分明的腰臀, 觉得脑壳痛。
季六尘在卫源看不到的地方,用手指快速揉了揉被卫源摸过的地方,一张脸热得有点儿烫手,害他很想去挡一挡。
他足够眼尖,在卫源的视线即将落在自己发红的脸颊上时, 往王传灯居住的房间一指:“那里头是不是有动静?”
本来可以看到季六尘满脸绯色的卫源成功地被分散了注意力:“……王传灯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