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着丁妙觉,握着丁妙觉无意识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一步步向丁宅走去。
在来到丁宅大门口时,早已是日薄西山,路上行人也渐渐稀少,周伊人怀里塞了两本刚刚从地摊上买来的小册子,准备回去跟一起妙觉读着玩儿。
她正准备叩门,却忽然有所感应,猛地回头一望。
她望向的地方是一片空空如也。
……错觉?
……不,宁可信其有。
周伊人不动声色地叩响了门,进了门去,权当做没感应到那里有人。
——若当真是那个淫/妖,他只要敢动妙觉一个手指头,周伊人就让他一辈子不能人道。
在丁宅的大门重新合上时,一道黑漆漆的影子幽幽地现了形,正是周伊人刚刚看向的墙脚位置。
那个将自己裹在斗篷里的纤瘦人影盯准了二人背影,眼中精光耀耀,干瘦如柴的脸上满是淫/邪的冷笑。
他趴在墙脚,桀桀地暗笑了半晌,直到后背被人悄无声息地搭上,他才吓得一蹦,瞪着眼睛回头看去——
王传灯站在他身后,笑容温柔,仿若一个正人君子:“请问,丁宅怎么走?”
黑斗篷觉得有点不对劲,挤开他的肩膀,用浓重的口音道:“我是外地来的,我不知道。”
观察他多时的王传灯手掌上燃起一道火印,皮笑肉不笑地朝那人肩膀上拍去:“等等……”
那人的反应却格外灵敏,不等王传灯的手搭上来,他就劈手丢了一片澄白的药粉过来,在空中飞如尘雾。
王传灯一个不察,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那东西糊了一脸,眼睛被蛰得生痛。
丢完了这石灰似的东西,黑斗篷拔腿就跑。
王传灯不想大风大浪过去了,竟在阴沟里翻了船,一时怒气上头,火镰出手,拔腿就追。
那妖看上去干瘦,骷髅似的,跑起来却利落得很,乘风驾雾的,王传灯虽然跟着沈伐石多年,也没能逃脱金丹期的诅咒,即使灵根天秀,修炼多年也不过是金丹后期,这妖看上去孱弱猥琐,但单就逃跑的功夫来说,是远超于自己之上的。
一路追到他消失了踪影,王传灯才俯下身去,撑着双膝,喘得像是一只风箱。
的确像总督所说的那样,丁家大小姐被盯上了。
他有点燥热地扯开了领口,火镰也难得地有点烫手,提在手里,烧得他血管突突直跳。
王传灯心烦意乱地抹去了脸上的残灰,刚想迈步,膝盖就是一软,差点扑倒在地。
他突然觉得哪里不大对。
王传灯尝试想要调动体内的灵力,却骇然发现,某样东西居然不知不觉地渗透进了他的经脉之中,刚才他只顾追击黑斗篷,竟没注意到这一点!
他面色一凝,尝试运转气脉,想把那东西倒逼出来,可甫一催动灵力,王传灯就觉得身上烧得更厉害了,下腹位置像是点起了一把燎原的野火,烧得王传灯的腰都弯了下去。
阅小册子无数的王传灯陡然醒悟,破口大骂:“我操/你大爷!!”
那粉末他妈有问题!
他这副样子是绝对见不得周伊人她们的,于是,王传灯咬死了牙关,跌跌撞撞地往觉迷寺里赶。
这一路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理智和清醒,即使是路过勾栏小院儿,他也停也没停一下。
跌入禅院时,王传灯周身已是滚烫如火灼,口唇翕动,饱含着情/欲味道的热风一阵阵嘘出,额上全是憋忍出的虚汗。
然而季三昧和沈伐石都不在寺里。
认为那淫/妖不成大器的沈伐石,自然不会把多余的注意力分给这么个无名小卒,索性带着季三昧去五百里开外的三元山赏菊去了。
王传灯用尽最后的力气,砸开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丢到了床上去。
……
长安捧着一簇茱萸兴冲冲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房间的灯亮着,就蹲在门口不敢进去了。
自从上次对王传灯有了根动反应,长安就尽量避着王传灯走,生怕一个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邪恶用心。
“我的根为什么会对两个不同的人动”这个问题苦恼得长安叶子都卷了,他甚至不敢再去见小师弟,感觉自己跟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靠近,都是对另一个人的不忠。
所以,这一个多月来,长安都是在外面待到很晚,直到房间里的油灯熄了,确定灯爷睡了,他才敢踮着脚尖哒哒哒做贼似的溜回房间,飞快地盖上小被子,心跳如鼓。
但是王传灯独有的冷青草的身体气味弥漫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和长安的梧桐香水/乳/交融,长安闻着闻着就脸红,还偷偷在被窝里长大了好几次。
这种感觉,长安对他的小师弟从来没有过。
他对季三昧的感觉,是很纯洁地想同他待在一起。
可是对灯爷……他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很容易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身体冲动。
单纯的小长安很想抱着小树干偷偷哭一场。
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这么辛苦啊,明明师父和小师弟他们看上去就很轻松很幸福……
他抱着膝盖在台阶上坐下,打算像往常一样等到王传灯吹灯后再进去,可他屁股刚刚挨着台阶面儿,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呻/吟。
长安心里头一紧,什么也顾不得了,一骨碌爬起来推门而入——
王传灯仰面躺在榻上,面色痛苦,满脸难以忍耐的欲/望光泽。他上半身的衣服全解开了,露出精实的小腹,八块冒着汗的腹肌在暖黄色油灯光芒下像是涂抹了蜂蜜似的诱人。
长安突然感觉心里头隐隐疼了起来。
灯爷这是……病了?
在他的记忆里,王传灯身体极好,从没病过,他这一病,长安瞧着就觉得难受,乖乖蹲到了床边沿,眼巴巴地刚想说点什么,一抬眼就看到了相当糟糕的东西,不免吃惊:“灯爷,你,你也长大……”
目光刚一接触到那处,长安就闭嘴惊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