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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之元西二
  “该死的!”耳畔传入的怒斥让我突然惊醒过来。眼前精致的床幛说明我依然留在王爷的上。完了!墨蝉哥哥千叮咛万嘱咐的规矩,我竟没能遵守。一时间一股巨大的恐惧将我死死禁锢住。
  “王爷饶命!奴才不是故意要躺在您身边的。奴才……奴才只是昏过去了。求王爷饶了奴才这回,奴才再也不敢了!” 我不顾肢体的痛楚,连忙翻身滚落床下。这次真的没有机会了吧?我瑟缩着跪伏于地,原来玄武国的春天同样是这么寒冷!
  “上来!”简单之极的吩咐,但却不该是王爷应有的反应。我小心翼翼的抬头瞟了他一眼,道:“奴才不敢!”
  不知怎的,我竟觉得床上那个俊逸不凡的男人有什么地方不同了。那温润的黑瞳变得森冷淡漠,就好像洪荒的大地,荒凉而广袤。原本眸中的高傲倒像是突然化在了骨子里,再看不出一丝端倪。
  我难以抑制的战栗着。尽管昨夜他眼中仿佛要将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切席卷摧毁的疯狂,如今就像是我的一场幻梦。然而远比昨夜更加危险的气息却从那修长而健美的身体内隐隐浸透出来。这样的他,似乎属于人的味道突然散去。那俊逸的脸孔竟然妖冶得让我觉得恐惧……
  “我叫你上来!”不耐的语声立刻打断了我所有的思绪。我一惊,连忙挣扎着爬上床去。本以为是想要我伺候,那知他竟搂住了我冰冷的身体,为我解开束缚。一整夜从没有过的温热肤触在这一刻逐渐滚烫。那揉抚在身上酸痛之处的掌指带着一丝丝难言的热力,让人忍不住沉迷。
  我这是怎么了?不是早已认清自己的身份,早就知道没有人可以承载我的希望了么?那么此刻在我心中涌动的又是什么?或者说这个世人眼中,作恶多端的王爷怎么了?清澈的黑瞳虽然冰寒,注视我的时候却无一分的鄙视与亵玩。他不但允许我触碰他的身体,还亲手为我清洗、上药。甚至为我设想周到,说要给我自由。其实我知道他的眼中根本没有我的存在,但不该有的贪图就这么一点一滴的在心头累积。
  “求王爷不要把元西送人。……求王爷不要厌倦我……”于是我鼓足勇气请求。我想留在这个会温暖我的王爷身边,哪怕只是做一个低贱的宠物。
  从我很小的时候起,我就知道恳求那种东西向来是没什么用处的。无论是我恳求大娘不要卖掉我还是恳求宋爷不要用我来招待朋友的时候,甚至于仅仅是恳求那些在我身上肆虐的人稍微仁慈一些,我所得到的回答却只有更多的打骂和折磨。因此我对自己的恳求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是在想,就让这个令我眷恋的人狠狠的教训我一顿也好。这样才能永远断了我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但在不久以后,我却无比庆幸我曾那样认真的恳求过。因为那一句恳求换来的是一个宠溺我、保护我,就算在情热之际,也会将我这个低贱侍人的需求放到自己前面的主子。
  在主子身边待得时间越长,我越发贪恋那黑瞳中的冰雪因我而融的绝妙景色。然而太过幸福的感受总让人觉得不真实。我一边享受着主子的纵容,一边不由自主的惶恐着。因为我不知道我凭什么得到这一切。
  按理说,像我这样低贱的出身是没有资格侍奉主子的。即便同是娼馆出身的墨蝉和梨雪两位哥哥,其实也都是清白身子入的府。而我身上早已镂刻了太多不堪的印记。这样肮脏的我真的可以待在主子身旁么?或许……可以吧。或许主子是真的不在意我的过去。……或许这样……又或许那样……!为了心安理得的留在主子身边,我找了无数的理由说服自己。可当我再一次弄脏了属于主子的身体时,所有的理由都崩塌了。
  “好吵!”费力的张开咬得死死的牙关,我厌恶的开口。这样肮脏而破败的身子谁还会在乎?且由得你们折腾就是了。那些狰狞而丑恶的嘴脸,只靠着在我身上不断留下各种痕迹就想从我这里知道主子的消息?做梦去吧!
  “元西!给我把眼睛睁开!记不记得我教过你什么?”本以为一切就要这样结束了,但主子夹杂着怒气的声音却传入我耳中。
  怎么可能?我又在做梦么?强抑着身体的颤抖,我将双眼缓缓睁开。那个满身煞气恍如魔神般的俊美男人就这么重重的撞入我的视野。
  “主子,你怎么来了?”沙哑的声音不复以往的清亮,我却仍挤出了一丝笑意给他。只是这心里像是被浇了一瓢滚油,比方才的煎熬还要难忍。主子,你知道么?尽管我欣喜于还能再见你一面,但我宁可你看不到我如今肮脏的模样。若我还有些其他的本事,就算不能再伺候主子,总还能为你做些有可能会看到你的工作。只可惜,你的元西什么也不会!细想想才发现,原来这样没用的我竟然也跟了主子那么长的时间,我真的该知足了。
  “我来,是为了带我的人离开!现在回答我,我教过你什么?”严厉的声音持续着他的坚持。
  “……放弃挣扎的人,没有被拯救的价值!”主子教的东西我怎么会忘。
  “所以?”
  “……任何时候都不轻言放弃!”话说出口,我不由一震。我明白了。就算明知道我会被主子遗弃,那也是我必须活着面对的命运。身子虽然脏了,但这条命是主子的!没有主子的允许,怎么可以交给其他人?于是我尽力躲开飞向我的锋刃,下一刻,我已落在了主子的怀里。
  我不是故意要抗拒主子的要求,只是不能容忍这样的自己展现在他眼里。可当那一滴如同奇迹般的泪水自他弥漫着血雾的黑瞳中流出的时候,我几乎被那液滴压的动弹不得。
  “主子,你……怎么……哭了?”
  就算是被玄武王逼入绝地的时候,你也没有掉过的眼泪……是……为了我么?难道说我这样的人也能在你的眼中留下痕迹么?
  做宠物,我宠你一生。做羽翼,就靠自己的力量伸展开来。宠物还是羽翼?自己选吧!他严肃的对我说。
  还可以选择么?已经破败不堪的我还有权利选择么?为什么你还愿意给我选择?为什么你此刻沸腾的杀念却只会让我觉得温暖而平静?太多的疑问都在他坚定的眼瞳深处化于无形。
  “那么主子,我可不可以选两个?”我笑了,一丝丝自信迅速在心头汇聚。“只要主子想要,比我出色的宠物唾手可得。所以,我要做可以笑着站在主子身后的宠物!”
  独一无二的宠物!
  番外之炼峥云一
  这天底下真的有所谓公平么?我呆呆的跪在冰冷的地上,听着我的母妃哀告、求饶。我不明白为什么想要强行侮辱我却被我挣脱的人,却成了不屑于我的勾引而被我打伤的受害者。
  “……全都是臣妾疏于管教之罪。求王上看在云儿年纪尚幼、不谙世事,就饶他一回。云儿,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说!说我错了!求你父王和王兄饶恕……”母妃按在我头上的手十分有力,我的额头就这么让她一下下重重的压磕在地上。承袭自母亲的黑发凌乱的散落下来,遮挡着我所有表情。我没有反抗。或者说,从我被侍卫拖到这些人面前的时候,我就再没有自己动过。
  “说啊!你这孩子莫不是傻了不成……”
  “够了!”父王严厉的斥责声自上方响起。“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到底是入了籍的人。又哭又嚷的成何体统!还嫌不够丢人么?”
  按在我头上的力道一松,我略抬头,正对上一双双无论包含着厌恶还是贪婪却同样鄙夷的眼神。
  “小孩子打打闹闹的在所难免。隆儿也没什么大伤,都别追究了。”摆摆手,他不耐的说道:“云儿,父王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办。你可愿意?”
  “愿为父王分忧。”口中答应,隐藏在黑发下的我却忍不住冷笑。便是不愿我又能怎样?我这个皇四子不过是说起来好听。若论地位,只怕还比不得宫中得宠的奴婢。不愿?我有这个资格么?
  想是这样想,可当我听明白父王交办的差事到底是什么的时候,我还是呆住了。等到所有人带着若有所思的冷笑离开,我被哭泣的母妃搂到了怀里。
  “云儿,是母妃没用,不能保护你。若不是你这一头黑发,怎么也轮不到你去做这等下贱、危险的事……”
  “母妃不要哭,这不是件坏差事!”屈辱感造成的震惊和愤怒过后,我终于找回了理智。一把将母妃的头压到我嘴边,低声冷笑道:“相较于成为王兄的玩物,一辈子翻不了身。孩儿宁可将这身子毁在那个玄武王爷手里,好歹还有些赚头。母妃认为今天王后和茜妃的说辞,父王真的会相信么?如果孩儿继续留在白虎,难保今天的事不会再发生。父王正是知道王兄对我抱的肮脏心思,才会变相将我驱逐。不过这也让王后和茜妃不方便对孩儿下毒手。随便想些办法弄死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对她们来说只怕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反正是没有人会为孩儿做主的。我想为了两位王兄的名声,她们绝不会介意除掉一个有可能令王兄们犯错误的原因。所以请母妃再忍耐一段时间。等到孩儿培植出属于自己的力量。我炼峥云发誓,绝不会再让人用那种眼光看我。”
  “我的云儿……”母妃的叹息一直在我耳边回响,直到我踏上玄武的国土。
  尽管父王要我利用玄武国流玥王爷性好渔色的弱点,以宠侍身份潜伏到他身边。我却并不打算听从这个命令。我花了两个月的时间调查流玥的生活起居和为人禀性,最后决定设计一场独斗群狼的好戏给他看。希望我自幼辛苦锻炼出的身手可以令他觉得我还有其他方面的用途。因为只要还有一点可能,我决不肯对任何人曲意承欢。
  计划很顺利。他救下我,并且让我成为他的贴身侍卫。但我也同时发现这个王爷绝对是个可怕的人。他带领人马将我与狼群团团围住,却只是面带微笑、眼睁睁的看我独自与狼群搏杀。我以为他看出了破绽,不由生出几分绝望。不过此刻的我已无退路,唯有咬了牙与那些饿了许久的野狼周旋到底。直到狼牙就要咬上我因脱力而暴露出的咽喉,他才命人将我救了下来。
  “再让你多活些日子是看你多少还有些用处。不过你记住!从今天起,你的命是属于我流玥的!”那人眼中的高傲是我昏迷前最后的记忆。
  醒来后,我顺理成章的留在王府。我小心的保持着与流玥的距离,生怕引出他别样心思。不过随着待在他身边的时间渐长,我发现这个流王爷虽然恶名昭彰,事实上他对绝大多数的人或事根本没有兴趣理会。其中也包括我这个向来寡言的侍卫。我暂时想不通他自毁名声的用意,但这对我来说显然是件好事。没有来自于他的威胁,一年多的时间足以让我将父王派在玄武的势力掌握在自己手中。就在我认为一切进展顺利的时候,玄武王流夜遇刺了。
  “这么大的事,做之前居然没人通知我?你们这些奴才当你四爷我是死人吗?”一脚将跪伏于地的顾长歌踢开,难以抑制的愤怒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还是说这事你们不知情?那样更好!这么没用的奴才,我就是杀了你们也不屈!”
  这顾氏兄弟原就是大哥方面的人,也算是我接手势力最大的阻碍。平日里我对他们的支派便不十分顺手,如今竟敢越过我自行其事。我若还能容忍,这些个奴才怕不就要翻天了。
  “四爷休怒。旨意是王上直接下的。四爷身在王府,消息传递不便。咱们兄弟是怕误了王上的旨意,这才斗胆先把事情给办了。绝对不敢故意欺瞒。”
  顾长歌看似战战兢兢的回答,却令我的心猛然一紧。说什么让那个废物王爷登位有助于我在玄武的发展,其实根本是父王想敲山震虎。看来是我这一年的动作太大,引起了父王的不满。所以才会借大哥的手给我警告。也罢!架空这两人的打算还可以再缓缓,当务之急是先让父王安心。
  “这么说倒是我错怪你们了。都起来吧。”我深吸一口气,努力使僵硬的表情柔和下来。“父王的旨意自然是要尽快办理的,下次若接到父王手令也要尽速办理,不得延误。”
  “是!”两人齐声应道。
  “四爷,王上除了将那件事交给咱们兄弟善后,还有一封书信给四爷您。”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红漆封印的信封。
  “怎么不早说?”慌忙跪倒,我恭恭敬敬的接了过来。就算是细枝末节,我也不会让他们抓到我一点把柄。
  打开信笺一看,却是满篇的赞赏之词。父王已于白虎国下旨封我为靖晏王。并赐府邸一处、钱帛若干。对外宣称因皇四子身体病弱,王恐仆从照料不周,不忍其远离身边。故暂赐居于宫内调养。这算什么?说好听些是恩威并施。说难听些,就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吃,完全拿我孩子耍。装作欣喜若狂的将信笺递给顾氏兄弟,微笑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父王体恤,封了个名号而已。”
  顾氏兄弟连忙叩首道:“王上果然对四爷恩宠有加,以后可要称呼您四王爷了。”
  “哪里,好好的替王上办事,本王我亏待不了你们。”我得意的开口,假装没看到两人垂下眼帘内的讥嘲。“本王还有事要办,先走一步。”
  “恭送王爷!”
  强按下怒火,我尽快回到王府。总管乔山有些担忧的拦下我,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明知道王爷的情绪很不好,不好好待在王爷身边伺候,跑哪儿去了?”
  我躬身道:“我觉得王爷对那件事似乎很在意,所以就去打听了些情况。”
  乔山皱眉道:“别说我没提醒你。如果王爷不直接问,甭管打听到什么,你千万别提。而且待会不管怎么罚你,都给我规规矩矩的受了。我自会要人手下留几分情面。看你平时也算尽职、乖巧,死了可惜了。”
  “谢总管提点。”我感激的行了个礼,赶快回到主屋。刚推开门,浓厚的酒香便飘了出来。
  “王爷!”我跪到他脚边。
  “回来了?擅离职守好玩吗?”那人端着酒杯,冷笑道。
  “请王爷责罚。”我摇摇头。
  “责罚么?”他放声大笑。“让本王想想该怎么罚才好。挑了你的脚筋如何?不然便在你的琵笆骨上穿条金链子,拉在本王的手上。我保证那链子挂在你身上漂亮的紧。”
  我的心不由重重的沉下,口中却平板的回答:“连云任凭王爷责罚。只是连云的责任是保护王爷,所以求王爷不要废掉连云。”
  “说的有理!”他点头,声音却瞬间阴冷:“一个废掉的侍卫确实没有用。那么你也就不必活着了?”
  我不能让他废掉,更加不能死!我的手借着跪姿的遮掩,悄悄扶上了腰间的剑柄。但就在我几乎忍不住要抢先动手的时候,一丝哽咽溢出了他的喉咙。
  “……都死了的好!……还活着干什么?如果他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原来天命终究不可违……没办法了……我做不到……我这样的废物还活着干什么?”断断续续的话语从他口中低低的传出。若不是我耳力较好,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不过就算听清了,我也弄不明白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王爷?”我小心的轻唤,没有松开掌心的剑柄。暗中打定主意,若他执意要我性命,我就想办法将他制住,逼他放我逃生。只是这样做我潜伏在玄武的计划就算彻底完蛋了。
  “哈哈……别担心,本王方才是开玩笑的。该罚的不是你,不是你啊……”摆摆手,他竟然轻易的放过了我。我没有吭声。小心的戒备着,垂首退到一边。不过我也不敢就此离开。生怕离得他远了,当事情有变时来不及出手。但他却只是单纯的不断将酒倒入喉咙。
  我守在他身旁,看他喝下大量的酒。看他又哭又笑、旁若无人的发神经。看他突然起身,到南苑抱了一个府里养的侍人回来,肆意轻薄。
  轻轻将他的房门关闭,我安静的守在门口。看那孩子眼里噙着泪却依然勉强自己迎合他需索的模样,我的心里止不住一阵阵发冷。若不是我多少还有些让他看得上眼的功夫,此刻的我,也该是这副屈辱的模样吧?看来我宁可牺牲一切也要爬到权力巅峰的信念,并不如我想像般坚定而充足。起码不足以让我将自己送到那个冷血的混蛋王爷手里,任他狎玩摆弄。
  屋内淫媚的声响直到接近天亮时才停了下来。而我自然是倚着门站了整晚。令我感到遗憾的是那个叫元西的侍人并没有提前出来。难道他不知这混蛋王爷是不许旁人与其同寝的么?虽然他的死活我并不放在心上,但惹怒了王爷,我的日子也不好过。
  番外之炼峥云二
  “连云!”屋内传来流玥清冷的呼唤。我连忙推门进去,垂首在床边等候吩咐。那侍人竟然能活着伏在他身边实在是件怪事。不过流玥的心情似乎很好。他不但没有命我将其拖出去杖毙,反而亲手抱了那侍人去他专用的浴池沐浴。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古怪得让我几乎不敢相信我的眼睛。那高傲到连侍人触碰过的衣物都会丢弃的人,竟然极尽小心而仔细的帮那侍人清洗身体、料理伤痛。虽然脸上淡淡的笑意和温柔并未传达到冰冷的黑瞳之内,但浴室薄雾中一袭玄黑丝袍的他,这一刻竟是异乎寻常的俊美。
  我的心猛然悸动了一下,随即不由大恨。这流玥被誉为玄武国第一美人,样貌自然是出色之极。但他那张人皮之下是个什么货色,难道我这个贴身侍卫还会不知道么?如今竟会为了他难得的温柔恍惚了心神,实在是不该。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薄情冷血到可怕的王爷,到底是怎么了?昨晚做得太多,将脑子做坏了么?我不由略有些恶毒的猜想。
  只见他将早已湿透的衣袍褪去,随意的丢在水里。玄黑的丝衣半浮半沉,如同青烟般缭绕在那近乎完美的身体四周。修长的肢体在水中肆意伸展,张扬着随心所欲的不羁。纠缠在丝衣下的身躯似露非露,仿佛躺在黑云之中的慵懒神兽。看似安祥,危险的气势却丝丝缕缕的散逸出体外。
  好像有什么不同了?这个再不见半分高傲的男人,竟似比以往更加可怕。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一双眼却牢牢的粘在他的身上,无法从这仿佛能摄人魂魄的景象中挣脱。
  “要不要下来泡一下?”他不甚认真的建议。
  “不用!”我飞快拒绝。就像是在我脑中七兜八转的古怪心思,一瞬间被摊到了阳光之下。脸上不由一阵的热辣。
  那人静了片刻,平静的开口问道:“流夜的情况怎么样?”
  终于问了!我不由深吸一口气。
  随着与他的接触增多,我也渐渐看出他对玄武王流夜的情感似乎很不一般。所以在玄武王遇刺之后他才会这样的不安。但此刻听他的口气竟像在问一个陌生人。是掩饰么?
  “情况很严重!太医用药暂时稳住了王的毒伤。但直到现在,连箭头都还无法取下。王也一直处于昏迷当中。”
  “叫人为我更衣,我要进宫。”他沉吟了一下,站起来说道。
  “是!”我迅速的低下头,退出去准备衣物。
  踩着稳定而又轻灵的步伐缓缓向我走近的身影让我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那近乎舞蹈般的韵律,不知怎的总带着些莫明的血腥气息。勾挂在他周遭的玄黑丝衣再不能遮蔽他离水的身体。也令我再不敢多看一眼那仿如破茧而出、周身弥漫着危险气息的男人。我想不通为什么同一个人只是换了个表情和姿态,就让研究了他将近两年之久的我再也看他不透。
  不过我想这些变化对于我的计划并没有什么影响。但他却接连不断的带给我意外。我原以为他进宫只是想在玄武王流夜死前守在他身边,谁知他竟能将重伤垂死的流夜救回来。并且在替玄武王执政时所展现出的果决与睿智也让我不得不为之折服。
  说实话,玄武王没死我反而高兴。杀玄武王虽说是父王的意思,行动到底还是大哥负责的。如今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总算在父王跟前落了回面子。我趁机传了几封信回去,将流玥的能力和他对玄武王的心思不轻不重的说了说。父王随即决定让大哥戴罪立功。以祝寿为名出使玄武,尽量模糊玄武方面的视线。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在他抵达之前,我必须抓紧时间将潜伏在玄武国的全部眼线都控制在自己手里。正当我为了此事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宫内的眼线又传出了一个令我深感不安的消息:摄政王流玥奉旨从禁军中挑出千人,目的不明。
  换成是以往的流玥,我只会认为他又想做什么荒唐事了。但当他摄政不足一月,玄武的经济和民生便都有了明显变化的今天,我若还不明白他有所图谋就太愚蠢了!可怎样才能跟去探查内情?这明显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
  在假山后看着孤独伫立在池边的人影,我煞费苦心的编织着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