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多少让人担忧。
慕青椋更是直接找上家门口了。
可惜据管家透露,晏南风并没有在家,别说她在这里等,她就算进去也找不到他半个人影。
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可她实在找不到联系他的办法。
就算知道自己在晏千这里讨不到喜,也要死乞白赖地一问,这一下没问出结果来,反倒看到他车上副驾驶座位上的人。
竟然是意想不到的人。
“周云月怎么在这里?”慕青椋惊讶而意外,“晏家不允许外人进来的,你干嘛要把她放在车上……”
进出晏家的人,是要经过严格审查的,但是坐在晏二公子车上的话,谁也没胆子去检查。
晏千压根懒得同她费那么多的口舌功夫,“关你屁事,滚开——”
他这些年大不比从前那样不驯,已然礼貌谦雅很多,少有的不客气也只有对慕青椋这种人了。
而后者不仅没察觉对方的冷漠和不耐烦,更是仗着自己是大嫂的这重身份去阻拦,一边拍打车窗一边想要追究真相。
晏千的车哪会惯着她,三两下右后退,再前进的时候几乎是同她擦肩而过,带来的厉风险些刮破她那身名贵的套装。
车子以超速离开,仿佛试图用风吹散被沾染的晦气似的。
开车的人眉眼流露出些许的戾气,阴郁不散。
云月看在眼里,想着这应该才是他平时待人的模样,他这段时间和她接触的温和,差点让她以为他换了个人。
看他车速那么快,云月轻声安抚:“你不需要被她那种人影响心情。”
“我无所谓。”晏千手搭方向盘,“她烦着你了。”
依然是那副对俗世漫不经心的神色,说出的话也不含过度情愫,可听到人的耳朵里,总有一种莫名且意外的安定。
他是觉得,慕青椋烦到她了吗。
“我也没事。”云月笑笑,“只是好奇她在晏家的权力还挺大的,上次我来的时候被她警告说,只要有她在,晏家禁止我进出。”
“她敢那样说?”
云月点头,为什么不敢呢。
慕青椋敢那么嚣张,自然是仗着晏家宠爱,仗着她是晏家未来的女主人。
从前她就很嚣张。
就连晏老对她也有些客气。
因为,她是晏南风的救命恩人。
她和晏南风是同学,事故没发生前她就是他的迷妹,可惜一直没得到回应,后来一次朋友聚会,去海滩玩耍,意外发生涨潮,晏南风遇难,是她冒死将他从海浪中救回来,从此她便是晏家的恩人。
恩人的要求,自然要想方设法地满足,所以她的爱恋自然而然成真,晏南风身边没有其他女孩,只有她一个,以后也会娶她为妻,这是显而易见的结果。
所以即使还没嫁进来,她已经行使女主人的权利。
只是。
晏家现在的当家人,并不是晏南风。
云月无意一提,倒是没想到身侧的男人已经有所行动,人继续开车,耳窝里多了副蓝牙耳机,低哑男声隔着无线电波对那端命令的同时,她也清晰地听见他的嗓音。
——“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慕青椋禁止出入晏家。”
晏家的命令,需要重重传达,这个命令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先传达给保卫科。
太子爷的话,手下不敢不从。
这个命令立刻生效,从此以后,慕青椋不可以随意进出晏家。
云月姑且处于诧异中,“你这是做什么……”
晏千也没说是为谁做这种事,轻描淡写,“看到她就烦。”
第17章 结婚之后,你会不会欺负我啊
晏宅大而广阔, 能撞见的可能性并不高。
就算不去深入细想,云月的心里也飘着异样, 视线看向窗外,是他们要结婚了,所以他都开始护短了吗。
不过以前,他其实除了喜欢欺负她,并没有做太过分的事。
有一次她在外头被同班男同学的调戏欺负,被他撞见后,拎着那同学的衣领扔出去好几米远,大有一副,我家的人, 只有我能欺负的意思。
云月鬼使神差, 突然一问:“结婚之后, 你会不会欺负我啊。”
这一问, 将车速都给问下去了,晏千拧眉, “你在想什么。”
“只是好奇。”她说,“你以前……都不想让我吃饱饭。”
“你以前就那么想吃饱吗。”他淡淡陈述, “长得白白胖胖的, 把身体养得健健康康的, 然后去给慕青椋献血?”
“……”
有那么一瞬间,她理不清他的思路和目的,恍惚明白什么,又乱糟糟的想不透。
晏千后续没有再搭理这样无聊的问题, 车在宅内行驶许久后来到一个地方,这边比门口的检查还要严格,人更多更正式, 不过规定是人定的,晏老退位,儿子儿媳在海外从商,家事都由晏千做主。
家主的进出,自然无人敢阻拦,云月这边则不能免俗,要被拦下的时候,晏千拉住她的手,朝穿制服的人丢下一个眼神:“拿东西而已。”
被他牵着进这里的,云月是第一人,还是个女孩子,意思再明显不过,其他人纷纷退却,在旁边恭候。
这处房子是五六十年代的老设计款,从外表看平平无奇,里面则处处现代化,人脸识别,办公机器人,各种指纹认证,反正经过重重数据记录后,他们才来到存放证件的对应办公室。
走廊森严安静,一路走廊,云月有些紧张,推门进去后气氛一下子就释放不少,房间散放着红木香,还有笔墨书的古老气息。
晏家的户口本很快就找到了。
这是个放旧物的房间,除了户口本,还有一些旧书籍老照片,云月意外发现一张自己刚来晏家的照片。
上面的小孩,瘦小矮,惟独眼睛晶亮,如同紫葡萄一般,当时的她以为自己融入一个幸福大家庭,笑得很开心。
云月翻着一本旧书,每抖几页就有一张照片,都是以前存放的,她感慨,“爷爷居然还把这些东西保留着。”
晏千随手接过一张,“我看看。”
随便一看,就能看到她的笑脸。
换牙期照的,小姑娘,不懂得收敛,大大咧咧一笑,便看到漏缝的嘴。
晏千评价:“瘦得跟非洲小孩一样。”
云月把照片夺回来,气恼恼瞪他,“你才非洲小孩。”
一瞬间的气氛,仿佛回到从前,彼此都是不饶谁的状态,只是一个张扬,一个收敛。
现在想闹都闹不起来,晏家这位二公子,在她这里好似退却一身的桀骜,那温淡的眉眼也生出一点情绪似的,“以后把你喂胖点就不像了。”
以后啊——
他们还有以后,路和时间且长。
云月低垂着眉,压住乱飞的小心思,随意地翻着相簿,除了看到自己的,不可避免发现其他人的。老人家不比年轻人,喜欢接触新鲜事物,他们爱怀念过去,习惯收集旧物,所以这些东西保存得很完整,连岁月痕迹都很浅淡,仿佛照片只是前不久照的,前些天,照片上的人,还是温润如风的少年。
她稍作停留的时间,晏千视线同样投落于此,没有作声。
云月飞快将晏南风旧时的照片盖住,问道:“怎么没有你的照片?”
“不喜欢。”
“噢。”
她都忘了,晏千不喜欢拍照,这类站在镜头前受拘束等行为,都不在他感兴趣范围里。
既然如此,那他们的婚纱照,应该没机会拍了,让他花费时间在化妆和新郎服上,怕是比登天还难。
照片翻着翻着,云月发现一个奇怪的迹象,随手拿起一张,微微蹙起眉头,“我的这些照片,看着是不是比其他的要旧。”
“有吗?”
云月细看一番,自己的照片确实比别人的要旧,其中晏老的照片最新,晏南风的也很新,只有她的泛着皱褶,白色的边缘已经被氧化成淡黄色了。
递给晏千看的那张已经被氧化,而且边缘处有破损的痕迹,像是经历过几十年岁月似的。
“可能当时没储存好,经常接触空气才变成这样子吧。”云月猜测。
晏千漫不经心,“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有人经常拿出来看。”
“啊……这个……”她迟疑,“是爷爷经常拿出来看吗。”@泡@沫
“不一定。”
“那还有谁?”
似乎想到了谁,一瞬间,晏千的眉头蹙起,许久没能平缓。
晏老把云月当成自己的亲孙女,那么她离开后,老人家经常看照片的话也说得过去。
只是,看得这么勤的人,未必是爷爷。
……
领证过程很顺利,办手续签字就行了,走的什么渠道云月不知道,只知道挺隐私的,也没排队,工作人员一直客气礼貌,多余的话一句都没说。
最终拿到本子的那一刻,云月说不出自己什么心情,旁边的男人倒是冷静,没什么表情变化,上车后问她目的地。
云月还有最后一场戏要拍,晚上可能还要参加杀青宴,所以直说自己的行程。
最后她表示:“……今天可能没法陪你一起去老宅和爷爷说清楚了。”
“爷爷不在家。”晏千言简意赅,“在外面和战友们旅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样一来的话,他们领证的事情该怎么说。
总不能电话通知吧,还不知道老人家知道这个消息会怎么样,要是直接赶回来就太耽搁事儿了。
云月便问:“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