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冷不丁地仰头看他:“你这么说我当然信你喽。”
“嗯?”
“但咱们以后肯定是要结婚的,你现在让我摸摸,和以后让我摸摸,这两件事不过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钟向窈自认为表述得很清楚了。
前半句话为了突出重点,她咬字极为清晰,后面的只是再度证实了会结婚这个事实。
然而不料谢则凛压根没有理解清楚,眼底瞳色略微深了几分,意味难辨:“你果真还是只贪恋我的身体。”
“……”钟向窈无语半晌。
回视撞进谢则凛深不可测的那双眼,莫名其妙地心底发慌,只当他不喜欢这样的话题,焦虑地抠着指尖赶紧辩解:“谁说的?”
“那你怎么张口闭口都是这件事。”
“贪恋你!我贪恋你行了吧!”钟向窈低着头破罐子破摔,“我那是为了不让你有退婚的心思,告诉你我们一定会结婚!”
“……”
偌大空旷的别墅内顿时安静无声。
一时激动上头后,破口而出的话也如同被添置了扩音器般,在头顶耳边来回旋转。
等钟向窈反应过来,加速跳动的心脏仿若被按下静止键,诡异地窒息起来。
僵持片刻。
钟向窈咬着唇闭了闭眼睛,看不到谢则凛的表情,也不想去思考他此时的反应。
只知道这次的洋相,简直比当着谢则凛的面被钟叙斥责那次还要严重。
“简直丢死人了。”钟向窈无声自语。
这地方她是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了。
思及此,钟向窈径直转过身,忽略了呼吸稍稍加重几分的谢则凛,提步就要走。
然而刹那间,手腕被人拽住。
钟向窈的脚步停滞,紧绷着小脸没回头,声音干巴巴的:“你拉我干什么?”
“钟向窈。”谢则凛喊她。
这么久了这人还这样冷淡。
钟向窈忍不住腹诽,抿抿唇角,犹豫着分过去一丝余光:“喊我什——”话没说完,她在扭身的过程中就看见两人侧方的落地窗外,以傅云意跟靳淮青为代表的四五人,正站在那儿满脸八卦地看好戏。
而同时刻,谢则凛欠揍的声音也幽幽从旁边传过来:“好像有人在偷看。”
钟向窈安详闭眼。
fine。
-这场意外事故令钟向窈连最后的露天烧烤都没参加,抽出手,撇下笑得最欢的傅云意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别墅。
兀自尴尬了几天,期间傅云意跟钟叙兄弟俩都有安慰她,反而谢则凛一反常态,比前些日子的态度愈发恶劣起来。
聊天的过程中,字字透露出不怀好意。
被他逗弄的有些烦了。
正好来年新专的两首作曲已经从合作方手中拿到谱子,索性闭关练琴。
一直到十二月中旬。
心情静下后,钟向窈不仅发现突破了过往始终郁结的表达节点,找到并且更加稳定了适合自己的明快风格。
结束了一天的练习,钟向窈的指尖拂过厚重的琴弦,想了想,给谢则凛拍了张照片。
谢则凛:【怎么?要给我拉琴。】
钟向窈弯唇:【想听什么?】
那头安静了一会儿,很快回复过来。
谢则凛:【《traumerei》】
看到这首曲子,钟向窈的表情很微妙的停顿两秒,随后才敲了两个字回复过去。
这是舒曼的梦幻曲,是以兄长眼光对妻子克拉拉幼年时的活泼印象。
钟向窈了解创作背景时,曾看到过舒曼对克拉拉说:“由于回忆起你的童年,我在维也纳写下了这部作品。”
而此时谢则凛想听这首。
是因为他也想起了她的小时候吗?
钟向窈的指尖细细摩擦过琴弦,踯躅两秒,捞起手机敲敲打打:【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看着聊天框里的这句话,愣怔片刻,钟向窈轻拍了下脑袋,垂落指尖全部删减干净。
她想:还是稍微慢点的好。
初冬过得很快,时间飞速从指间溜走。
临近年末,钟向窈忽然接到傅云意发来的试镜通知,才想起还没问她回国的发展。
试镜时间在周五三点。
傅云意开车到云水巷接上钟向窈,半个小时后,两人抵达剧组通知的地点。
跟着工作人员上楼,钟向窈四处打量,目光破开窗户,她无意间看到对面的谢氏大楼。
愣怔两秒,钟向窈收回眼。
“你怎么想着来拍戏啊。”钟向窈拧眉,“好端端的大小姐不当,跑娱乐圈干什么?”
傅云意嫌弃撇嘴:“我可没兴趣。”
“那你干嘛?”
翻出聊天记录,傅云意给钟向窈看了聊天记录,小声说:“我给人帮忙来的。”
解释清楚,钟向窈眉心褶皱渐渐消失。
两人找了位置坐下,一回头,恰好身后正对着精致高耸的谢氏。
钟向窈盯着看了会儿。
“你最近跟谢则凛联系过吗?”傅云意把玩着纸杯,“我可建议你抓紧点儿,听说前些天江家那位还帮他妹妹试探联姻了。”
“联姻?”钟向窈收回视线,面色错愕,“你可别是跟我开玩笑的。”
傅云意翻了个白眼:“这事情有什么可开玩笑的,谢则凛现在是真的炙手可热。”
钟向窈垂下眼。
见状,傅云意轻撞了下她肩膀:“试探试探人要是喜欢你,就赶紧确定关系,别跟我似的一手好牌打个稀巴烂。”
知道她是为了自己着想。
钟向窈蹭蹭她胳膊:“我就是感觉太快了不好,这种事情总得慢慢来。”
“公主,你还以为生活在八九十年代那会儿呢?看对眼就是一辈子?”傅云意侧身靠近小声指点,“现在的感情就像流水线,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条水渠,但过的水可就多了。”
难道听人比喻成这样,钟向窈没吭声。
傅云意吹了吹新做的指甲:“难得遇见看得上的水渠,可别被其他水先沾染了。”
话音落,钟向窈又回头看了眼身后,心思也跟着动了动。
揣着心思等到傅云意试镜结束,两人下楼,打算去旁边的西餐厅吃点东西。
玻璃门呼啦一声打开。
彭畅从里头出来,与钟向窈面面相觑。
迎面撞上,彭畅显然也极为诧异。
钟向窈轻眨了下眼睛:“好巧啊彭秘书,这么早就下班啦?”
“不是的钟小姐。”彭畅回身看了眼,“老板跟合作方在里面谈工作,我回趟公司。”
闻言,傅云意的眼睛一时间亮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推了下她:“这不正好。”
钟向窈也有些不可思议,唇角弯弯道:“这么巧呀,小叔工作谈得怎么样啦?”
“马上结束。”
钟向窈心神微漾:“那我去打个招呼。”
由于要回公司处理急事,彭畅只将包间号告诉了钟向窈,并没有亲自带路。
分别后,两人随着指示牌上了二楼。
傅云意被服务员领去新包,钟向窈数着包间号数字,一个一个找过去。
直到停留在中间那扇门门口。
敲了两下门,里面没动静。
钟向窈担心又遇到上次更衣室那样的事,便按捺住性子乖乖在门口等待。
只是等了许久,都没人来开门。
盯着包间门上亮着的“请勿打扰”的绿色灯牌,钟向窈左右看了看,最后还是没忍住,压下门柄打开了门。
而与此同时,一股向下的力道从里传来。
包间门被一拉一推,钟向窈猝不及防地顺着力上前一步,缱绻的冷香兜面迎来。
钟向窈撞进了谢则凛怀里。
鼻尖触碰到对方胸膛,她愣了愣,不由自主地仰起头看向对方。
谢则凛低垂着眼睫,眸光含笑。
四目相对,钟向窈又察觉到了剧烈心跳。
谢则凛浅淡的笑意里带着戏谑,微微扬眉:“我怎么好像感受到了,你浓浓的思念?”
钟向窈耳根一红,后退:“胡说八道!”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谢则凛一抬手,将她勾在纽扣上的外套流苏缓缓摘下,“那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投怀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