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机车驶近前方灯光已经暗下的伯叔餐馆,远远地就看见一台黑色轿车停在餐馆门口,而轿车旁站着一个身材頎长的男人。
不用近看,季初弦便一眼看出那男人的身份,当她脱下安全帽时惊讶开口:「丹尼尔?你、你怎么会在这?」。
「吴泰俊那小子联络上我,说你被一个男性友人强硬给带走。」丹尼尔缓步走到季初弦身边,他对着季初弦说话眼神却是看向仲克楠,「于是……我就想到这里。」
「才不是他说的那样……是我自愿和克楠走的!」季初弦激动说道。
「这我也知道,而你现在为何在这我大概也能猜到。」丹尼尔用柔和的口吻安抚季初弦暴怒的情绪,「只是就算心情再怎么不好,也不应该把手机关静音,让我联络不上你吧?」
「……就是不想要麻烦你。」季初弦敛下眼,「明明你休假还这样打扰你。」
「对我来说,你比什么事情都重要。现在时间已经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丹尼尔朝季初弦伸出手,然而季初弦却闪躲开来。
「我不想要回家。」她垂着脸说。
「是害怕吴泰俊会去你家找你吗?」丹尼尔问,见季初弦不回答他叹口气:「既然这样,就来我家住几天吧!他应该不知道我家在哪……」
「我也不要。」季初弦坚决反对,「如果我去你家住,杰瑞会怎么想?」
「他不会在意。」
「我很在意!」
丹尼尔又叹口气,他的视线朝一直站在两人旁边安静不出声的仲克楠看去,「所以你是打算这段时间暂时住在这位先生家的意思?」
季初弦缄默几秒,「……之后我会找饭店住下。」
「之后?就代表你今天想要借住这里?」
「不行吗?」
「你觉得可以吗?」丹尼尔语气略显严肃,「如果你父亲他们知道了会怎么想?就算这整件事情是吴泰俊的错,你再怎样也应该拿捏一些分寸……」
丹尼尔的话令季初弦心烦意乱,她实在很厌恶丹尼尔时不时就拿自己的父母亲出来对自己说嘴。
这一刻总会让她觉得自己对丹尼尔而言只是他的责任,并不是他的妹妹。
季初弦双眼泛着泪光,情绪涌上的那瞬间,本来选择沉默的仲克楠出声截断季初弦的发言。
「初弦,我觉得丹尼尔先生说的没错。」他望着季初弦的眼神十分温柔,在旁的丹尼尔彷彿似曾相似,好似这个画面曾经在哪里出现过。
「你不妨就听他的话,先去他家避避风头。毕竟发生这种事情,要是如果你与我住在同一个屋簷下这件事传出去就足够让别人捕风捉影,到时候今晚所有事情的一切责任就会归咎于你而不是你的未婚夫。」
季初弦含情脉脉看着仲克楠,踌躇半晌后她终于愿意妥协。
「我明白了。」她说,「我相信就如你所说,假如我住在你这里的事情被吴泰俊知道的话,依他个性肯定会将一切从无说到有,我不想要你因我再踏入这淌浑水。」语落她便脱下一直穿在身上的外套还给仲克楠。
「真的很谢谢你。」她嫣然笑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晚上你为我做的所有事情。」
「我也不会忘记,你那勇敢身姿。」仲克楠心疼地说。
察觉他望着自己的心疼眼神,季初弦内心顿然感到害臊和小开心。
「那我走了。」语毕她不理会丹尼尔的注视逕自走向丹尼尔的轿车门旁将门开啟坐入后座。
留下来的两人面面相覷,丹尼尔主动低首对仲克楠道谢:「谢谢你。」
「……不客气。」仲克楠没有太多表情,即使丹尼尔转身他的目光始终盯着他的背影以及他的侧脸。
直至轿车发动后,朝远方行驶而去。
看不见车尾灯后,仲克楠将机车停好走进餐馆。
一打开灯他便注意到高知盈留在吧檯上的小纸条,他对她感到抱歉,毕竟他食言了。
纸条的内容写着她在他出门的这段期间把所有食材都整理好,因为等太久所以先回家了。
看完纸条后仲克楠索性把纸条揉成一团丢入垃圾桶中,他烦躁地搔乱后发,打开整齐的冰箱拿出一罐啤酒。
打开啤酒后大口畅饮的同时,他乌黑的双眸定睛注视于墙上掛着的几幅图画。那图画的风格和他手机桌面的图画如出一辙,明显就是同个画家的作品。
仲克楠藉由酒精让自己此刻的情感发酵,唯独如此他才能更加确定真实。
更加确定这个季初弦,就是他等待多年的女孩。
因为他忆起了当年将季初弦带走的男人,就是这个丹尼尔。
对此他十分确定,丹尼尔离开时的背影……和八年前一样。
即使几年岁月过去,丹尼尔增长了年纪,面孔变得更加老练成熟,但仲克楠是不会认错的,也不会忘记。
八年前,季初弦和丹尼尔在上了轿车后,回眸望向自己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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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弦……」
「不要和我说话。」丹尼尔一开口,季初弦当机立断地回应,「我现在不想跟你对话,也不想和你解释。」
丹尼尔蹙眉表情十分为难,「初弦,我有我的苦衷……」
「是啊,你有你的苦衷,所以我也不强求你站在我的立场,要你去体谅我的心情和悲伤。」季初弦冷言冷语道:「你就乖乖当我爸妈的眼线,领你该领的薪水,做你该做的本分。」
「……初弦。」季初弦对丹尼尔如此冷漠是第一次,以前就算季初弦再怎么生气,她对他讲话也不会这样苛刻。
「直接把我送去我家,我不想住你家。」
「别这样,我知道我错了。但……我实在是很不放心那个男人,毕竟你们才认识不到几个月。」丹尼尔把自己的真心话说出,倘若不这么做他也嚥不下这份替季初弦着想的冤屈,「你难道可以保证那个叫仲克楠的男人,对你无别有居心吗?」
季初弦的背景条件这么好,追求她的烂男人多得是,所以丹尼尔实在无法谅解以前总会和男人们拉好距离的季初弦为何这次竟然会对一个认识不久的男人这么快打开心房。
「认识不久那又怎样,只要我知道他的为人,他待我的真心那就足够证明他对我一点企图也没有。」季初弦怒色瞪着后视镜的丹尼尔说,「就算他真别有居心好了……至少他在许多方面都比吴泰俊那傢伙要好太多了。」
「可是!」
「总言之……」季初弦打断丹尼尔的话,态度斩钉截铁地说:「这是我的自由,我想和谁交朋友,我想和谁谈恋爱,都是我的自由,因为我和吴泰俊已经结束了。」
「我就必须得为了我父母的面子,跟一个完全没有真心待我,只把我当作物品的男人一起共度下半生吗?」她说着便冷笑出声,「很抱歉!我做不到,与其那样没有自尊我还不如沦落街头去做乞丐。」
「所以请你不要再开口说那些我和他结束会让我父母立场为难的话,让我听了只会更加火大。要是让我火大,我就会不留任何情面开除你的……绝对!」烙下句句狠话的季初弦,眼神十分锐利用词也非常犀利。
听完她的话后,丹尼尔闔上眼眸沉静几分后回答:「了解,还有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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