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琰怎么会在这里?
季云婉敛了敛心绪,垂眸出声,“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秦琰没有回头,只是定定地盯着那块小小的墓碑,像是迷失在其中,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气氛沉重而令人不适。
季云婉叹息一声,走上前去,为他打伞,“你想不起来,没有关系,我也没有怪你。这世上总是有很多不得已的事情,也总是有很多事与愿违的事情,我们要习惯的,人嘛,总是要向前看的。”
“我以后也不会再逼着你想起我来了,秦琰,你是自由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季云婉从身边的包里,拿出一束白色雏菊,放在墓碑前,这是她提前买好的,她莫名觉得,孩子或许会喜欢这样白色的小花。
到此时,秦琰才沙哑出声,“事实却并非如此,你一旦得知一些事情,就没有办法置身事外了,即便你不记得,但你的心仍然会因此而饱受折磨。”
秦琰在说他自己,他即便失去了记忆,但在见到季云婉的那一瞬间,他的下意识反应有多强烈,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人是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的本能的。
他再想到他那阶段性空白的记忆,他的心就像平白地被豁开一条大口子,呼呼的过风。
“想不起来的事情,何必再强求?”季云婉反问他,她比他更加冷静,也更加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除此之外,你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是么?”
秦琰微微蹙眉,似乎在思考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季云婉将伞递给他,示意他打着伞。
接着,她叹了口气,道,“z没有抓到,有些事,也只有你才能做到。”
“我猜你当时是为了获取z的信任,才被弄得失忆了,这也足以见到你要铲除z的决心。”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秦琰打断了她的话,回头看向她,道,“但穆成浩不在,我是不会再有动作的,我缺失了一部分的记忆,因此我并不能保证我忘掉的只有你那一部分,或许还有别的部分,更不敢保证z有没有对我的大脑动过手脚。”
“而且在当局,他们似乎想对我问罪,”秦琰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来,“所以在如今的境地,我唯一信任且知道计划全部的人,只有穆成浩。”
“他不出现,我不会有任何动作。”
其实,站在秦琰的角度去考虑,这是最明智的选择,也是上上之策。
季云婉对此表示理解,“但当局的人放心就这样将你放出来?他们没有来抓你?”
在这淅淅沥沥的雨声之中,似乎传来秦琰一声冷笑。
“当一个人为了大局奉献至只剩一条命,那些什么都没有做的人,自然没什么底气来要求他不是么?”
“……”季云婉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好吧,就算是这样,你觉得他们会有多少耐心?你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你不必担心。”秦琰说得十分自然,就好像他从未忘记过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