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小米都以为,飞飞被一个固定的客人包了,两次了,飞飞只跟这个人出去过。听到飞飞说,她们从没睡过,对方却付了她出台的费用,小米嘴巴张得老大,不可置信。
最后,小米说:“飞飞,你要当心这些男人,他们没有心的,你千万不要动心。趁着他有兴趣,多弄点钱。”
那时飞飞听不懂。
王鹤第一次带飞飞去他们那个圈子的饭局,屋内的人看见王鹤来了气氛燥了片刻,但欢迎的对象只有王鹤。似乎飞飞是个透明的物件,没有人在乎新来的姑娘是谁,没有人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在王鹤身边,就是王鹤的伴儿。像她这样的女孩子,这个场子里还有两个。男人们形成一个气场,桌上的几个女孩看着飞飞,女孩们之间形成了另一个气场,没有人介绍飞飞,但所有人都知道飞飞是什么。
大家都是某个人的新玩物。在场的女孩子都非常年轻,非常漂亮。男人们年纪大的估计就是王鹤三十出头,年纪小的二十五六,还是玩世不恭公子哥的样子。她看到了陈方勉,王鹤带他来过一次wave,陈方勉大方地跟他打招呼。
王鹤揽了揽她的腰,简单地介绍她:飞飞。
在场的人觉得有些许惊讶,但很快又回归正常。这样的女伴他们换得太频繁,有主动找上门的年轻女孩,有他们自己一时兴起喜欢的,有的用花名,有的用真名,叫什么都不重要。
惊讶的是,这个人是王鹤。
赵明州手搓着麻将,吊儿郎当:少见嘛,不带嫂子,还带上妹妹啦?
飞飞仿佛没听见,王鹤给她拉开座位,叫她坐在自己身侧。
王鹤回:怎么样?妹妹漂亮吧?一只手搭在飞飞椅子背后。
赵明州挑眉:漂亮,今晚咱俩换换?大哥你看我这个妹子你可瞧得上?说着略了一眼旁边的女孩。
王鹤鼻子冷哼一口气:管好你的嘴,别把那套乌烟瘴气的带来。
赵明州也不在意,大笑着过去了。
王鹤俯身在飞飞耳朵边说:赵明州,这个,家里是做石油的,从小痞惯了,不用理他。飞飞点头。
但王鹤没想放过她,一直在低声给她介绍:
陈方勉,你见过的,他是律师,他们一家都是律师。
季博瑞,他们家搞影视投资的,经常在旁边横店晃,就他带的姑娘最多。王鹤如此平淡地叙述着女孩是个物件这件事,飞飞不知道该不该配合他笑一下。
丁颜,她们家是做酒的,虽然比不得茅台五粮液,但是牌子你估计也听过。女孩是桌面上唯一一个女人,比飞飞大不了几岁。五官不是顶级的精致,甚至不如飞飞,但从容的姿态绝对是飞飞学不来的,她从头没正眼看过另外两个女孩,倒是王鹤介绍飞飞的时候她朝飞飞点了点头。
飞飞一言不发,也没有需要她说话的时候,她只需要坐着,吃饭,给王鹤倒酒,碰上别人眼神的时候微笑就行,听他们天南地北地聊,从一起破口大骂去年投的某个项目真他妈失败,到今年人民币暴跌,看好的海外豪宅平白贵了一大截,再到几人小时候的玩伴,谁谁谁出国了,谁谁谁家现在出事了。
这是私人局,和王鹤偶尔在wave摆的招待人的场子不同,这里王鹤更真实,他话很少,又贫又矜贵,他们聊到很晚,各自叫司机开车来接。
王鹤的司机飞飞也见过,第一次见王鹤时他喝醉。
妹妹,陪我走两圈?喝多了,散散。
飞飞应声说好。
何勇,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好的,王总。司机忠实地仿佛没有表情。
他们吃饭的地方在Z大附近,一个私人会所。
两人沉默地散步,在今天之前,飞飞心里是有一些绮念的,夜场的灯光太绚烂,人与人之间只有最简单的交易,矜持的男人轻轻一个吻就叫她起了邪念。如今离开纸醉金迷的环境,在外面的空气里,她才察觉自己与这人的距离到底是有多大。那点绮念已被她压下。小米说得对,她们差距太大,该多弄点钱。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Z大门口,此时大门已经上锁,王鹤遗憾地说:可惜了,还想说进去逛逛。
飞飞沉默了片刻说:有一个小门,可能还在开。
王鹤挑眉:你很熟?
飞飞没说话,带着王鹤往前走,在一个灌木丛背后,确实有一道小门还在开。两人钻进去。
飞飞没有隐瞒:我以前是Z大的学生。
王鹤夸张地问:妹妹你不会是来夜场做社会调查的吧?
飞飞摇头:我是真的在挣钱,老板,我休学了。
王鹤没再问。
快十二点,校园也安静了下来,两人走在林荫道上,树叶沙沙作响,两人手指触碰交错,王鹤牵住了飞飞的手。不同于夜场的接触,这样心无杂念的牵手叫飞飞无端紧张了几分。
王鹤问: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一直叫你飞飞。
飞飞挺好的啊。她无心纠缠这个问题。
两人十指还在相牵,此刻的纯爱显得有些滑稽,一个嫖客以出台的名义带走一个妓女,在大学校园里牵手。
行,飞飞。他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