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韫在北京呆了一个周末,周一又要回去滁州。
北京西站历史悠久,暖气效果也不好,冷而透风。叶景乔和温崎送方韫到车站外的广场,看到广场上四处是随意打地铺的人,脚边放着尼龙编织袋,满装着各种衣物用品。
“这里和二十年前还是一样。”方韫轻声道。
“住酒店的钱太贵了。”叶景乔帮她提着包:“人为了省钱什么都能做得出。说起来,我本科的时候做过相关的采访。”
“这样吗?”方韫兴味颇浓地问。
“是啊。主题叫做‘夜间的旅者’。”叶景乔继续说:“他们白天和常人没什么差别,都要工作上班,但晚上没有地方落脚,所以他们要么住公园,要么住车站,或者是麦当劳。”
“一到早上,他们又会消隐在人群之中。”
“很有意思的主题。”方韫道。“或许你可以深挖下去。”
叶景乔笑了笑,没有回答。
几个人走到进站口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茫茫的晨光给四周景物镀上一层冷感的蓝。
只能送到这里,方韫和两个年轻人轮流拥抱,在抱住叶景乔时,她倚在她耳边轻声说:“小乔,我还是希望你能放下,你的未来不应该被过去的阴影笼罩。”
“我答应您。”叶景乔低睫,眸光晦暗难辨:“等一切结束,我会把它们全都忘掉。”
时候尚早,西站离电视台也不远,温崎干脆送她去上班。
两人全程不说话,叶景乔靠在椅背上,呆呆看着窗外流动的风景,心里空荡荡的。
她对老师有种精神上的依恋和信赖,每次和她分别,都像被放逐出故土的异乡者,承担心灵无力的空虚。
到广播大厦了,她却一反常态没下车,温崎看她一眼,问:“小乔,怎么了?”
叶景乔抬眼,满怀期待地看他:“大哥,我今晚上能不能去你家住啊,老师和温峤都不在,我想和亲近熟悉的人呆着。”
温崎微怔,叶景乔以为他不想答应,又低声唤了句:“哥哥?”
她太久没这么叫过他,温崎猝不及防,内心隐秘柔软的深处似被击中。
“好,你下班直接过来还是我来接你?”他原本冷硬的声音不自知带上几分纵容。
“我自己过来。”见他同意,叶景乔高兴地拉开车门,一脚踏下车:“晚上见。”
他坐在车上,默默直视她的背影,想起“哥哥”这个称呼,心像好几根剪不断的丝线纠缠在一起,很乱。
他想到叶景乔头回这么喊他,是她和温峤玩捉迷藏那天,她躲到树上,之后又不敢下来,他站在树下接住了她。
她当时扒着他的肩膀,眼泪汪汪在他怀里喊哥哥。
温崎第一次有种作为兄长的责任感,毕竟沉默寡言的他和活泼的弟弟一向不太亲近。
他那天抱着她在怀里安慰了良久,心里想,以后一定不会让她受到任何委屈。
他以为自己对她只是家人之间的亲情。
至少在撞见她和温峤接吻前都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前几天才在一起,没来得及告诉你吧。”站在他旁边,看见他的错愕,母亲依旧是那副平平淡淡的表情,任何事情在她眼里都只不过是时间漫漫长河中的寻常一刹,她见过的太多。
可对他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
车载空调温度有些高,热风吹得温崎眼睛和嘴唇一片干燥,也将他从过往的回忆里拖拽出来。
他拧开杯盖,喝了一口水,柠檬的香气伴随蜂蜜的甜润自唇舌之间扩散开。
但他却品尝到自己心底四处蔓延的,无从掩饰的,苦涩。
叶景乔晚上跑到温崎家住,隐隐约约感觉到温崎在和她保持距离。
不是她太敏感,是他太刻意。
比如她坐在沙发上,温崎就绝对不会坐在她旁边,而是搬个椅子坐着。
他这么高大的身材,坐在那么窄的椅子上,脊背因为职业习惯而挺得笔直,勾勒出背部肌肉明晰遒劲的线条,和一道深陷下去的背沟,徐徐延伸到收紧的窄腰。
两条修长的大腿也因为过窄的椅子无法闭紧,就这样岔开着,她一眼就能看到他腿间柔软的隆起。
还没硬就挺大的。
叶景乔抱着平板在沙发上看情色片,看一眼屏幕,又看一眼温崎,只觉得身上燥热,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这情色片男演员长相和身材都没他有吸引力,怎么有资格拍电影的?
“大哥,你坐沙发上吧,又不是没位置。”
温崎找不到理由拒绝,索性敛着墨眉起身:“没事,你坐着,我去换个药。”
一听他要换药,叶景乔眼睛立刻亮起来,把那乏味的情色片丢到一边,脸上流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我帮你换吧。”
想到他隐忍的神色和痛苦的喘息,这不比什么情色片更刺激?
当然,叶景乔有贼心没贼胆,对温崎还是不太敢造次,但自己就换个药嘛,没什么的。
“不用。”温崎语气沉沉,冷对着她,直往卧室里走。
叶景乔连忙跟上,一路尾随到卧室:“大哥,你生气了吗?”
“没有。”温崎难以忍耐地回头看她,声音略重了几分:“小乔。”
当惯了警察,他眼神一向凌厉,黑眸深幽,视线就这么像薄薄的刀刃朝她扫过。
被他这么一看,大多数罪犯都该吓软腿了,但叶景乔不仅毫无惧意,反而心里像被无数只爪子疯狂抓挠,瘙痒难耐。
她知道他的弱点是什么,小时候恳求他做事他不答应时,她都会换个称呼——
“哥哥。”
心神一颤,温崎闭了闭眼,方寸已乱。
叶景乔得逞上前,伸出一只手,扯了扯他的衬衫下摆,仰头望着他,唇角弯弯地笑:“把衣服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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