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想操纵他,在人间建立极其严苛、甚至可以说是残忍的阶级制度,以便让人间的众生永远都滋生不出反乱的力量,就像你们人类养鹅取肝一样,用枷锁套的死死的,喂食都用管子强行打进胃里,只等养肥的时候,开膛取肝。”
“而将邪自身的天性,却是风一般自由不羁,极度厌恶这些制度。因此,将邪就察觉到自己被人控制了。然而天帝的神格,寄生在他灵魂最深处,因此他始终查不出来。”
“于是,他就把自己锁在了寝宫,闭门不出。从睥睨天下的血腥暴君,变成了天天在屋子里自言自语的疯子。”
“就在这时候,我诞生了。”
戈薇的眼神忽然变得无比悲伤,睹物思人的看着我的脸,因为我跟将邪长的一模一样。
“我们三圣姑,原本是一体的,也就是我,戈薇。”
“我,是祖龙最强大的那颗龙元衍化而成,它创造我,是因为将邪停止杀戮征讨后,天下人也就不敢再跟着灭魔教去讨伐他了,他的强大早就给所有世人留下了阴影,巴不得能相安无事;”
“而对祖龙而言,这种情况显然不妙。于是它创造了我,将我塑造成所谓的天道化身,派我引导世人,再次展开对将邪的讨伐。”
“所以,如果说祖龙是灭魔教始祖的话,我其实就是灭魔教的第二任教主。”
我感慨万千,没想到会是这样。
戈薇继续忧伤道:“我引导天下人讨伐将邪,将邪闭门不战,以气御城,我们也奈他不得。天下人的士气节节衰退。在这个时候,祖龙就命令我,暗自杀死很多无辜者,推到将邪头上去,以便助涨讨伐大军的士气。”
“我虽然是祖龙孕化,但拥有独立的意志,无法接受祖龙残忍的做派。祖龙一怒之下,要抹杀我的意志,我被逼无奈,只好躲进了这天底下唯一一个它不敢追来的地方——将邪的寝宫。”
“面对我这个敌人,将邪居然没有落井下石,我问他为什么愿意收容我,他说他喜欢我的眼神,看着莫名的舒心;”
“我讽刺他俗,他喝酒不语;我问他为什么杀那么多人,他没有把责任推脱到精神错乱上,只是自嘲的说,可能因为他是个疯子,就喜欢杀,没有原因。”
“虽然他基本上不说话,只是喝酒,但我还是越来越了解他,绝不是祖龙描述的那般邪恶暴戾。而可能也正是因为我身上的天地气韵,使得天帝的神格受到压制,将邪越来越清醒了。我在他那里多了整整十多年。”
“后来,他走出了寝宫,开始用他那移山倒海的神功,为当时还无比苍凉荒芜的上古大地,劈山引河,大兴土木,使这被神族压榨奴役的人间,逐渐兴盛起来,世人再也不将他视为邪魔,尊称他为千古邪帝,而也正因为他的存在,再也没人敢掀起战乱,那可能是这个世界最太平的一段时间。”
“我以为,他做这一切,就是为了图名声。直到有一天他喝醉了,问我这天下好不好看,我开玩笑说有座山挡了风景,他竟伸手便将那山移走了,我这才知道,他是为了我。”
“后来,我们就自然而然的成婚了。”
“他虽然生来就有很强的侵略性,却没心情做什么皇帝,是我劝他,只有他坐上这个位子,威慑于那些争权夺势的人,天下才能持久太平,他这才建立了一个朝都。”
“在我这近乎无限的生命中,只有那一百多年,是快乐的,也是在那段时间,我们孕育了三个孩子……”
说着,戈薇突然神情复杂的看向我,道:“你那个小姨子,赵妙妙,其实是我小女儿将星月的转世;那个一直在暗中帮你的风衣男,是我的次子,将夜;还有那个在你们眼中恍如怪物的狍鸮,其实,是我跟将邪的长子。”
虽然早前就有些预感了,但我还是大吃了一惊。
然而下一秒,戈薇更是语出惊人:“星月跟夜儿,都无后代,你们江家这一脉,其实是狍鸮的子孙。”
我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竟是那怪物的后人。
戈薇伤感道:“我的立场转变,对祖龙而言,无异于赔了夫人又折兵,但他非但没有就此偃旗息鼓,反而更加疯狂的想要夺回气韵。”
“而天帝的神格,在我天地气韵的长期镇压下,也再也难以控制将邪了。于是他当机立断,转而寄生在了狍鸮身上。”
“眼看这人世间,在我和将邪的引导下,向着与神族期许相反的方向发展,甚至繁衍出了天下玄门这股根正苗红的人间力量,天帝越来越不安了,意图与祖龙重修断桥,联手应对;而祖龙也自知仅靠自己,是绝对战胜不了将邪的,于是蛇鼠一窝,一拍即合。”
“天帝、或说我儿狍鸮,顶着他父亲将邪的旗号,四处兴风作浪,为祸苍生,使得世人联想到了将邪曾今精神错乱之下,所犯的那些暴行;”
“祖龙则在幕后推动,用灭魔教的嘴,将此事形容成了一种邪魔的遗传,要想让天下真正变得太平,必须灭了将氏满门。”
“将邪起先并没有太重视,只是将狍鸮抓回来严加训诫,直到后来……”
戈薇颔首垂泪:“天帝操纵着狍鸮,给我投了昆仑神脉孕育的奇毒,让我儿亲手杀了我……”
我们都傻眼了。
但谁也不敢插嘴,只是默默地为她感到可悲。
戈薇擦干眼泪,凄然道:“我的死,致使将邪彻底失控了,更可憎的是,天帝操纵着我儿狍鸮,将罪名推给了地府,并向他指引了鬼门关的方向。说是将邪多年来杀伐无度,致使地府人满为患,阎君为了惩罚他,就剥夺了他的所爱。”
“将邪冲冠一怒闯入地府,杀的天翻地覆,这正中天帝下怀,他的目的,就是驱虎吞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