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此时是冬季, 另一个世界此时却正是盛夏。
“原公子?”
原随云依然是大家公子的模样,他私底下的面貌没有任何人知晓,即便是对他来说是产业也是威胁的蝙蝠岛, 当初那一把大火也把所有的人烧死在岛上, 没有谁知晓那会与他有关。
“盗帅也在啊,看来这一次来的值当。”原随云站在上方的小亭中, 闻着身边变得浓郁的郁金香花香, 一派文雅姿态。
楚留香挥挥自己手上的扇子, 颇有悠闲自得的风流态:“金家的宴会你都是常客了,偏偏还说上我来了。”
金家的下人们各自忙着, 两人在这小亭上面又各说了些趣事,一个是真风流真性情,另一个虽然是假温柔但是伪装的炉火纯青,在他人看来,谈笑风生倒是悦目至极。
金灵芝穿着新换的红色衣裳,手上拿着自己的新鞭子, 看着那小亭上和另一个样貌俊朗的男人说着话的原随云,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加快的步伐把跟着她的下人给甩在了身后许远。
楚留香看着那道红影云彩一样奔过来, 打趣原随云:“金灵芝姑娘来了,楚某先行一步,这炎炎夏日, 再怎么也不能抢占了你们俩的清净地。”
金家这次的宴会,楚留香听说是金老夫人有意给自己的其中一个小辈安排亲事, 再看看金灵芝对待原随云的样子, 楚留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不过, 最近的气候的确是有些反常了, 明明六月天应该是酷暑,怎么这天...越来越是冷了呢?
楚留香想不太明白,但是气候这种事情他并不太了解,只想着,是不是近日会有大雨来临,才是现在这般凉风习习。
唰一声收了自己慢慢摇着的折扇,将其别再腰后,楚留香朝着在金家院子里另一处走去。
姬冰雁应当也来了,瞧瞧他去。
身后楚留香未知的一幕,却并不是什么公子小姐情思缠绵的相遇。
原随云听着楚留香离去,金灵芝到他身边的时候,他面对楚留香的温文尔雅伪装依旧在,其中却多了一份冷漠。
“你怎么来了?不怕被别人瞧见,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金灵芝看四周无人,低着头:“我派人去查那无名岛,现在发现一些消息了,无名岛上那些公子说过的人,江湖上细细查过了,都没有这些人的名号流传,还有...我抓了一批和无名岛打过交道的普通海边百姓,他们说的话很是古怪。”
原随云起了兴趣:“古怪?”
“像是被妖怪控制了心智一般。”
金灵芝面上露出忌惮的表情来:“他们不清楚江湖事情,无名岛的事情拷问了一番没问出什么,可是他们言谈时说的年号,并不是现在的年号,如今是六月,也非他们口中的十一中旬...”
换了别人来,肯定就是简洁禀告,金灵芝有些面对原随云的小私心,把这些事情一样一样的,慢慢说着,偏偏这样说来,说到后面,金灵芝是真的从心中升起了害怕的情绪。
原随云手虚握,听着金灵芝说完,在听到金灵芝说,京城有名医医治好了花家七公子花满楼的眼睛事,他脸上的笑收了一些。
“知道了,你先离开吧。”
看来,这些怪事,对自己而言,是一件十分有益的事情啊。
金家后山半山腰的小亭,原随云一人扶着那栏杆,低低和不存在的人说话:“快些来吧,快些和另外一个世界合起来吧,让我重新看看这个世界。”
太原的无争山庄是一处,蝙蝠岛是一处,京城...原随云笑着,将自己私底下的人全部放往京城中去经营。
只有私底下将事情做好了,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至于夏日气温如冬日这些异向会导致的其他后果?
原随云微笑离去,想着,正好自己抢占先机,将自己手下的势力重新立起来。
*
“苦心人,天不负啊!”
幽幽夜色,月亮又柔和又疏离的挂在天上,地面上,三个身穿着太监衣服的人痛哭流涕,为南王谋划数十年的计策真心实意感到辛酸。
若是正常状态的人,此时无论三人口中说的多么的真挚,面上再真情落泪,心中提防还是不会消减的,毕竟他们所处之地,是深宫,宫里活下来的人会是傻白甜?怎么可能呢。
——更不要说王太监如今还是帝王身边的太监总管。
石观音微微笑着,看着三个连男人都不算的男人,在自己的魅力之下将一切事情和盘托出。
她只不过是简单问了一句外面是什么情况而已。
小皇帝回到宫中没多久就洗漱睡下,临睡前还勤奋的批了四五本折子,完全不知外面有个祸国之魅的女人在自己的皇宫中,不过,王太监的消失却被发现了。
十几年的老人,十几年的毒,身边每一个原先信任过的,此时全都不可信,口中喊着“王盼盼”,暗地里小皇帝当然是也有派人看着王盼盼在做什么。
宫墙之上有不起眼的黑色影子翻飞,面前的三个太监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只知道痴痴看着自己。石观音叹了一口气,脸上的淡笑收起来了。
“你们当真是爱慕奴家?”
“是!”
“那是自然...”
“不敢说爱慕,只求能多看镜仙几眼...”
那就好。
石观音微微低下头看他们三人:“若是真心爱慕奴家,就将你们的手腕割破摸摸奴家的镜子,你们敢让奴家见见你们的真心么?”
夜色中,有人拿了身上尖利的物件割破手,痛感没有让他们清明,反而......
——“啊!死人了!”
——“来人啊!有人死了!”
尖叫划破皇帝的天际,这只匍匐的巨兽在黑夜中亮起一片的灯火,像是终于醒来。
明亮的绸缎细腻柔滑,少年整个人躺在其中,正做着他自己醒来也想不起来的美梦,却突然被外头的宫人动静吵醒。
醒都醒了。
少年打了一个哈欠,看着伺候自己穿衣的宫人,突然皱着眉头问:“王盼盼呢?”
——王盼盼死了。
少年的鹿皮靴子踩在干净的青石砖道上,最后,眼神越过三具躺在地面的尸体,落到了那一面立在宫墙前的镜子上面。
沈奈坐在自己房间的地板上,身上正有一片不怎么亮的从天上洒下来的月光,像一层轻纱一样,将她整个人照得朦朦胧胧,犹如雾中生出来的幽兰。
“可惜了,这般美的妹妹,奴家看了都心生爱怜,怎么这般可怜,竟然独守空闺?”
一道女子的声音遥遥的从天边传来,声音又柔又魅,活像是个妖姬。
沈奈闭着的眼睛睁开,听着那声音,精准的看向了自己房间的东面——东面是墙壁。
“你在可惜什么?”
妹妹?
沈奈心想,这人散着那么重的杀意,怎么还称姐道妹的,无聊不无聊。
乌发半挽,手执白玉剑,冬风中薄薄一件宽松长裙,沈奈就这样子踩着打开的窗户飘出来,像一朵冷冷的冰花飘在了说话的人面前。
沈奈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她带着一脸的笑意,笑吟吟的,给沈奈一种,两个人不是大半夜在屋顶上见面,而是在一个华丽的宫殿见面一样的感觉。
来者是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而且...沈奈先前见过。
还得罪过。
沈奈不带感情的在心里这样子想。
可沈奈什么都没有做,仅仅只是从房间中出来,石观音也已经很生气了。
“奴家在可惜妹妹生得好看,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你看,妹妹随意的披了件衣裳,奴家却被妹妹比下去了。”石观音话语中带着几分淡淡的闺怨气息,手轻轻的抚弄着自己头上戴的华丽珠钗。
——嘭。
很轻微的一声响,石观音身影没有丝毫的移动,沈奈也同样稳稳地站在原处。
“你从那镜子里面出来了,但是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
沈奈疑惑,记得陆小凤和司空摘星说过,他们看见里面是一个女人,打探沐风国的人话知道里面不止是一个人。
问出口后,沈奈看着石观音眼底的不屑,明白了,恐怕那个镜子里面,真正的强者只有她一个人吧,至于其他人......独守空闺?想到她刚来时说的话,沈奈想,自己明白了。
一道青影跳上屋顶,是霍休。
霍休并没有撑多久,不过十几招,他就落败,之后就是两道白影的对招。
月华流光,美人照面,石观音手中全是杀招,在她身上却是分花拂柳、百媚千娇,和逞娇斗媚没什么差别。
沈奈的手中的全是杀招,对方不客气,难道她还会留情?
白玉剑在她的手上剑光全无,可是石观音的手和沈奈的身体之间,永远横着她面前这一把看着全无寒光的精致白玉剑,她另一手使着不用武器的掌法、拳法、指法,变幻自然,云涌风飞中,是有仙人乘着夜深人静下来赏人间景色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宕——”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宕——”
“天干物燥!小心......”更夫痴痴傻傻呆在原地,什么时候自己手上的东西掉了都不知道。
许久,直到那两个下凡的仙子上得天上琼楼,更夫才一脸恍惚地从地面捡起来自己吃饭的家伙,再恍恍惚惚地继续打更。
——可这个时候,天已经亮了。
诸葛正我站在小皇帝的面前,而小皇帝的面前不只是诸葛正我一个人,还有一群老老小小穿着一样官服的钦天监的人。
“这......陛下,不知道陛下是觉得这镜子有何古怪?”
一个人头发雪白,胡须和头发一样白,也快一样长了。
“嗯。”
少年尾音上扬,挥挥手,立马三四个护卫合力拿着刀去砍那镜子.
——镜子完好无损。
钦天监的人面面相觑,
一番折腾,小皇帝没好气的让这群钦天监的人下去了。
“朕就奇了怪了,火烧不黑,刀剑不坏,还会吸食血液,到底是何妖物?”
沈奈坐在屋顶上,看着自己破破烂烂的小院,她也觉得很奇怪。
“为什那个女人身上明明被我弄伤了,却没有伤口呢?”
“难道她修炼的功法和宫九一样,是那种以伤激发潜力的?不像。”
霍休手脚利索的打扫着院中的尘土,不是沈奈有坐屋顶的爱好,而是她这里,现在能坐的只有这里了,前面商铺的前半边墙倒是还在,但那里临街,坐那里就要被许多人看到。
有人挂在门前的镜子反射着天上的太阳,沈奈从屋顶轻飘飘落下,看着那一面小小的八角镜,笑了。
“原来是镜子啊。”
差一点就忘了这一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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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应该就去楚留香世界了呜啊啊沈奈冲啊去看楚留香的三个美人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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