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媛看了看,老实人禹毅的朋友也是老实人,主页信息写了和禹毅一个中学。
是陈正豪没错了。
禹毅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网络上也不爱说;这个陈正豪却是一个什么都喜欢分享到网上的人。宋一媛看了一下他的微博——五千四百六条。哇,会说。
宋一媛在搜索框里输入“禹女生”。
竟然真的让她找到了两条。
一条。
我是来不起了,有喜欢女生的人和没有喜欢女生的人就是不一样,你们看看大禹——
配了一张图,是禹毅在黑黢黢操场跑步的背影。
更早一条。
我今天撞到某人洗内裤。啧,年轻的大禹,我猜他心里有喜欢女生了。
宋一媛心里更酸。
我是吃饱了撑的做这些?爱喜欢不喜欢。
又想到刚才禹毅好像还很在意的样子,心情就不仅仅是酸了,有点疼,一点点,像针扎,东扎一下,西扎一下,惹得人心烦意乱。
床头是禹毅写的信,宋一媛情不自禁拿过来又看。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什么都不做也可以。”
是很甜。但是为什么呢?哪有人一开始就这么坦荡的接受全部的另一个人呢?
你看,我就只是知道曾经你喜欢过一个女生,就如鲠在喉浑身不自在,我就只有那么一点点在意,也很不开心。
你怎么就愿意一下子就接受我,毫不费力气?
我想许多理由,想来想去,大概就是,没那么喜欢,没那么在意,所以就“你是怎样的人,我都无所谓”?
宋一媛忍不住眼眶一红。又酸又难堪,又怒又难过。
门开了。
宋一媛裹了裹被子,头埋得深深的。
禹毅上床。
宋一媛往旁边滚了滚。
禹毅一顿。
灯关了。宋一媛摁亮手机,刷微博。
热门都好无聊,宋一媛意兴阑珊,热门第十八,话题是“不喜欢你的表现”。
一个说:“不主动。”
一个说:“和你聊天总是‘嗯’‘哦’,没啥表情,也不主动接话题,仿佛在和机器聊天。”
一个说:“如果你反反复复确定一个男生喜不喜欢你,那他就是不喜欢你。”
……
是他没错了。
你看,上床这么久了,既没有抱她的意思,也没有“晚安”。每次要那啥的时候,都是她主动,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不承诺。
宋一媛更难过了。
大概,只是恰好?或许,他也没她想的那样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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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哎,女人
第二十一章 如获至宝 ...
宋一媛想着想着, 心里憋得慌。一个人憋着憋着,也不知道几点睡着的。
禹毅看着她熟睡的脸, 不知道在想什么。这眼睛, 这鼻子, 这嘴唇, 这脸蛋, 好像连额头都是特别的。
现在是他的。
“如获至宝”是怎样一种体验?
没法说。
《说文解字》释义“至”:鸟飞从高下至地也。从一,一猶地也。象形。不, 上去;而至,下來也。
如获至宝, 对于他来说, 就是突然得到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宝贝, 宝贝砸进他怀里。
天上的仙女飞啊飞,飞得傻不愣登, 直愣愣往下撞, “扑通”一声, 撞在他手上。小仙女望望他,蹭蹭他, 啄啄他,好像不会伤害她, 好了, 做窝了。
他得到她,不敢给别人看,不敢给别人说, 不敢伤害她一点点,也不敢她再美丽一点点。
她始终要飞的,所以也不敢说一点点爱慕。他怕她走的时候伤心。
如获至宝,无法比拟的兴奋、快乐、满足、骄傲,也是无法表现的惶恐、不安、怯懦。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天上有一个小仙女了,他很早之前就守在下面了。他看着小仙女往下掉的时候就开始捧手了。
这些,小仙女不要知道。
禹毅轻轻吻她,香喷喷的宋一媛。
晚安。
宋一媛第二天起来,一言不发,两个人坐在一张餐桌上,互不理睬。
宋一媛吃完饭,换了一身衣服。白色的裙子,柔软的长发,瓷白的皮肤,嫩葱葱的,好像十八岁的小姑娘。她挎上小包,一脸冷淡地说:“我约了沈风柏在花间小铺喝茶,中午回来。”瞅着禹毅,确定他听到了,不奢望他回答,开门走了。
沈风柏看见宋一媛走过来,走路的姿势像一只炸毛的小鸟,虎虎生风,雄赳赳气昂昂。沈风柏不自觉笑起来——这多像大学时候的宋一媛,他一惹她生气,就是这样。
“怎么了?”
宋一媛坐下,有点热。她喝了一口冰镇凉茶,默了一阵,闷声说:“禹毅初中时候喜欢一个女生。”
沈风柏:“很正常?”
“他好像还是比较在意。”
沈风柏:“你想多了。”
宋一媛:“没有。”有点儿烦地说,“我就随便问了问,他什么都不肯说,一遇到和那个女生有关的事,就非常沉默,还不敢看我。”宋一媛气鼓鼓喝了一大口茶,“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不能吧?”沈风柏好笑,“你算算这都得十几年前的事了。”
“就是啊,十几年前要是只是轻轻地喜欢一个女生,两三年就过去了。现在都这么久了,问他什么都不说,不是还没放下是什么?”
“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回答你。”沈风柏坦然,“我们其实不是很喜欢你们女人问前任,特别是越年少的感情。”
“为什么?”
“侵犯领地。”沈风柏说,“我们也喜欢怀念,毕竟曾经喜欢过。”
宋一媛冷笑:“怀念什么?怀念一起做过的爱,一起震过的车?”
沈风柏哈哈大笑:“宋一媛,你够了。”
“不然呢?怀念那个时候如何如何青涩的心动,如何如何害羞又紧张?”宋一媛毫不留情,“这他妈怀念一遍和重新恋爱一遍有什么区别?”
沈风柏看着她:“喂,这是人之常情。人都喜欢回忆里美好的东西,也会在相关联的事物上不自觉回忆。”
“哦。”
沈风柏好笑,“我说你,你不是最推崇那一套尊重、独立、理解、自由的理论吗?你要尊重他有过去啊。”
“我尊重啊。”宋一媛睁眼说瞎话,“他有过去就有过去,最好还谈过两三次恋爱。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还对她念、念、不、忘。”
“他可能只是不想你问。”
“心里没鬼为什么不想我问?”
“问了又答,你们女人就会揪着不放。”
“我不会啊,坦然就好了。”
“嗯,他告诉你他第一次给一个女生写情书,他的初吻给了谁,他的初夜给了谁,他们每天放学一起走,偷偷牵手……”
“够了。”宋一媛脸黑得像碳。
沈风柏摊手:“女人。”
“好烦!”宋一媛心烦意乱,“他不需要给我说他回忆里有多少美好,简单聊两句就可以了,表明他放下了不行吗?”
“比如说?”
“她叫什么名字啊,现在在干什么啊,结没结婚啊什么的。”
沈风柏笑:“ok,我们来设想一下,假如禹毅真的回答了,告诉你那个女生叫什么,现在怎么样,结婚了没有。你知道你的反应是什么吗?”
“还能是什么?”宋一媛瞥他一眼,很镇定,“这个话题就过去了呗。”
沈风柏摇头,“你会酸溜溜的说‘哟,对人家的现状了解得挺清楚的嘛,这么多年了还有联系?还在关注她?’”
“……”宋一媛再次喝了一口茶,平静着问,“难道不是?”
沈风柏哑然失笑,做了一个“你赢了”的姿势,“所以我们不说是错,说了也是错。男人好难。”
宋一媛眉头微皱,不说话了。
过了一阵。
沈风柏看着宋一媛若有所思。
宋一媛掀了掀眼皮,“干嘛?”
“我问你——”
宋一媛看着他。
“你嫁给禹毅,是怎样的感情?”沈风柏盯着她,“诚实说。”
宋一媛很淡定,“就是年纪到了,找个老实人搭伙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