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帮了选了一首她目前还听不懂的歌。
“passion is sweet/ love makes weak.”
“when the night falls/ and you are all alone.”
“i just can not get enough/ i said i would not ask for much.”
“my soul, my heart, my life, my love/ you can have it all.”
☆、第二十二章
三分五十秒。
三分五十五秒。
四分钟。
长指碰到她耳廓,张存夜把她的白色耳机线摘下来。
“好听吗?”他揽住她的肩膀, 低头在她耳边问。
“好听, ”甘却躲着他的目光, 吞了吞口水说, “虽然我不知道她在唱什么,但是我觉得她可能受伤了。”
“她在自愈。”
他好像笑了笑, 揽在她肩膀上的手似乎也没打算放开。甘却对这突如其来的亲近感到有点不习惯, 但很欢喜。
两个人往广场走去的时候, 甘却稍稍侧头,能近距离看到他的侧脸,黑色的碎发, 左耳的耳钉,高挺鼻梁下微抿的唇,一切都被傍晚的街灯晕染成暧昧的轮廓。
垂在身侧的两手手臂有点僵硬, 她不知道该把它们放在哪里。
心里也困惑得很, 他问了那句话之后就没后续了吗?
甘却从来不知道,喜欢上一个变来变去的男孩比喜欢上一个淡漠清冷的男孩还要令人纠结。
他不曾让她受苦, 他只是让她猜不透。
“张张, ”她清了一下嗓子, 小声问他, “你不想听我的回答了吗?”
“回不回答都没区别。”
一手插兜里, 一手搭在她肩膀上,张存夜步伐悠闲地带着她穿过斑马线。
“为什么呀?没区别的话,你干嘛要问我呀?”
“出于礼貌而已。”
“啊?”甘却望着他使劲眨巴眼睛, “可是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被他摁着脑袋吻了一下,吻在额头处的刘海。
他停下脚步,转身垂眸看着她,桃花眼里波光流转。
“可是什么?难道你敢不答应吗?”
“不是不是!”甘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
天呀,心跳好快,怎么办?
俩人面对面站在华灯初上的街头,她舔了舔唇,感觉空气每一秒都在升温。
“我们、”她又飞快瞄了他一眼,低下头说,“刚开始交往的话,是不是、要有个仪式什么的呀?”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忍不住笑着一头扎进他怀里,双手环住他腰身。
张存夜被她的动作逗笑,抬手揉乱她头发,脾气很好地问:“你想要什么仪式?”
他的声腔里难得地有笑意,他这样揉她的头发,格外亲昵。甘却把脸埋在他黑色的卫衣里,一个劲儿笑,根本不知道要怎样正常思考。
“不说就不给了。”
“不不不!”她抬起脸看他,双眼弯成月牙形状,“你让我想想呀。”
轻挑长眉,张存夜把骨节分明的冰凉十指搭在她脸颊两边,唇角带笑。
某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在亲手磨去一块璞玉的保护壳。
他在毁灭她。以堕落和遗忘的名义。
怀里的人放开他,从高领毛衣里勾出自己脖颈上的细银链。
她把那块吊坠取下来,笑嘻嘻递给他,“这个给你!”
下一秒却又苦恼地说:“哎呀不行,我忘了你不戴这些的。我的记性真————”
“给我戴上。”张存夜打断她的话。
“真的呀?”她顿时开心得不行,“那你低一下头,嘻嘻。”
他顺从地稍稍低首,甘却踮着脚尖,小心翼翼把玉坠银链围在他脖颈处,两手在他颈后把搭扣扣上。
“好啦!我们的仪式完成啦!”
他轻轻嗤笑她幼稚,刚把玉坠塞进卫衣里,身前的麻雀又扑进他怀里。
“‘十八岁’,我好喜欢你呀。”
☆、第二十三章
贴在他胸口的时候,甘却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隔着衣服, 隐隐的狂, 无名的伤。
听了一会儿, 她抬头问他:“你不激动呀?”
约莫是觉得好笑,他露出一种凉薄的笑, “理由。”
“我们在一起了呀!”
“我们不是在一起好多天了吗?”
“那不一样!”甘却努力启动自己的所有语言储备向他解释, “之前那样, 虽然是在一起,但你也可以随时扔下我的嘛;可是现在的在一起,就意味着、你不可以随便不要我啦。”
张存夜习惯性挑了挑眉, 没回应。
“所以所以,张张你真的不想跟我一样开心吗?”她执着地仰着脸询问,呵出的热气在冬夜的街头像梦幻云朵一般。
他垂眸瞧了她好一会儿, 屈指在她微翘的鼻尖轻轻蹭了一下。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每一种人开心的方式是不尽相同的。”
“是告诉过我, 但是……”甘却犹豫了短暂的几秒,“难道我们不是同一种人吗?”
“你猜。”
“我猜……是吧。”
他又像方才那样笑了笑, “那就是。”
“嘿嘿, 我就知道嘛, 怎么可能不是同一种。”
张存夜没再搭话, 揽着她肩膀往广场走去。
走了好几分钟, 甘却才猛然反应过来,侧首指着他,“那你到底开不开心呀?”
他眉眼无澜, 反倒透着点捉弄的意思,对着左边的人露出牙齿,“开心,嘻--嘻--嘻。”
麻雀儿终于满足了,反手向上拉住他垂在她左边锁骨处的长指,慢悠悠晃着,笑颜逐开。
2
广场一角有诗社活动,宣传者们正在卖力吸引过路人的目光,希望多拉些人参加活动。
甘却的注意力立刻被他们勾走了,不停地扭头去看。
“怎么,会作诗啊?”他随口调侃。
“不会唉,”她老老实实承认,“就是觉得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诗社活动永远都出不了什么名篇,图的就是热闹。”
“这样呀,”她扯着他的食指晃来晃去,试探着问,“那张张你会作诗吗?”
还没等他回答,她又立刻补了一句:“我感觉你一定会!而且肯定特别厉害。”
张存夜:妈的,这傻子真会给人戴高帽。
“你的感觉都是错误的,那叫‘错觉’。”他怎么可能中她这种拙劣的圈套。
“哎呀你就、就带我去看看嘛,看一眼就走啦。”她的脑袋在他身侧蹭来蹭去。
张存夜:很好,试图撒娇了。
他的脚步停都没停,说:“看一眼我会死。”
“你胡说!哪会那么严重嘛!”
“我说会就会。”
甘却气结,身后的诗社活动就快开幕了,她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
“哎呦,我的脚!”
她松开他的手,弯下腰去查看自己的脚踝,委屈巴巴地说:“好像扭到了,好痛啊,走不了了……”
张存夜咬了咬唇角:特么还会耍赖呢,本事不小。
垂着眼帘静静看着蹲在地上的人,不一会儿,他转身就往回走,什么也没说,胜券在握。
不,是各妥协一半。
果不其然,刚刚还说扭了脚的人立刻生龙活虎地跟过来,模样狗腿地笑着挽他手臂。
“你要带我去啦?”
他轻哼一声,不想理她。
3
在这一年的荷兰,在经历了不长不短的十几年人生之后,张存夜偏执又清醒地认为:
太义无反顾的感情,终有一天会太辛苦,没有退路,却又什么都留不住。
你爱的人终将离你而去,爱你的人也会伤你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