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秒后,宋再也愣住了。
她“呀”了一声,瞪着眼睛,手忙脚乱,“不准胡思乱想!”
陆零笑得极坏,不说话。
宋再气地跺脚,却也拿他没办法。
那些话……她怎么搬到台面上说?
于是干脆扭头出去。
陆零不急不缓地跟上,悠悠地说了一句:“其实我哪都不小。”
宋再:“……”
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像小学生一样,幼稚地给对方添堵?
夏日,天气变化极快。
原本晴朗的天空猝不及防乌云密布。
短短几秒钟,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雨势渐大。
宋再和陆零坐在一家餐厅里吃中饭,餐厅里悠扬缓慢的钢琴曲撩拨人心。
宋再看窗外,陆零看宋再。
余光能瞥到陆零一直在看她,宋再感觉脸不由自主地热起来,心里叹了口气。
这小孩为什么不能收敛一点。
她转过脸,看到陆零盘子里的蔬菜,皱眉,“挑食?”
陆零看了眼自己的盘子,又看了看宋再的盘子,无言反驳。
“不喜欢吃。”他简单又直接,不介意把自己的缺点暴露出来。
宋再耐心劝,“你每天那么忙,挑食不好的。”
陆零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甚至叼起牛奶吸管,支着脑袋,一脸要好好听说教的表情。
他眉目太过专注,五官有棱有角,轮廓清晰。少年被衬衫拉上去的成熟感硬是被牛奶给拉了回来,他很乖,喝着牛奶,一身清冷干净。
像窗外被雨水打湿的绿植。
宋再被他看地说不下去。
“总之,挑食是不对的。 ”
“嗯。”陆零嘴角掀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他盯着宋再,心不在焉,耳边全是她絮絮叨叨温柔的嗓音,雨水和凉风带来的清凉逐渐被暖意取代。
他们互相注视着,心里都是满满当当的甜。
……
下午陆零送宋再回酒店,下车的时候雨势更猛。
下车前,陆零让宋再坐在车里等一会儿。
宋再不解,却也点头。
然后就看着陆零推开车门,钻进雨里。
宋再心里一滞,忙不迭去喊他。
陆零听到了,就站在雨里停下脚步,回头。
宋再又气又无奈,只好喊,“你先别站雨里。”
陆零这才往酒店大厅跑去。
十几秒后,只见陆零撑着一把伞走过来。
雨水在他脚边炸成烟花,他撑着伞,步履款款朝自己走来。
浑身已经湿透,少年额前的碎发滴着水,从额头流到下巴,最后滴在脖颈上。
衬衫包裹着他挺拔的身姿,看上去性感又惹目。
宋再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埋怨似的看向陆零。
陆零微微弯腰,伞撑在车门上方。
“你这样会感冒的。”宋再心疼地说。
陆零下巴还在滴水,他瞳仁黝黑,盯着宋再,一字一句,“不要你感冒。”
顷刻间,宋再感到自己心里某些东西在坍塌。
她想,她是躲不掉这个少年的。
原本宋再打算让陆零在自己房间洗个澡再回去的,可袁珂临时来了电话,陆零只能先回去。
宋再回房洗了个澡,坐在床上擦头发。
她动作慢吞吞,在发呆。
眼前是陆零的每一个画面。
他专注的,慵懒的,坏坏的,令人心疼的,每一个表情都在宋再心底扎根。
良久,宋再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陆零发短信。
【饱饱:你到了吗?】
时间过去十几分钟依然没有消息,宋再想他一定是在忙,于是自顾自地发。
【饱饱:一定要洗个热水澡。】
【饱饱:喝点冲剂。】
【饱饱:工作顺利。】
退出微信,宋再点进微博。
情况果然如她所想,已经接近不能控制的局面。
她最新微博的评论简直沦陷,清一色的陆零粉。
【互关了?凉透:)】
【妈的,我总是不愿意承认零爷长大了,已经到了可以谈恋爱的年纪。】
【楼上滚走,我们零爷才没有谈恋爱,他永远是个宝宝!】
【饱饱超级好啊,女神好吗,俩人般配度简直满分!】
【……不澄清,不承认,才女也不认。】
【ball ball你们别吹了,一个写网文的,又不是名著,要点脸ok?】
【女方书粉让人喜欢不起来,就酱】
宋再叹了口气,也不敢再发什么,只好退出去。
下午闲来无事,就睡觉。
迷迷糊糊宋再听到了手机震动音,她从梦中醒来,拿起手机看到是陆零的来电,一下子清醒了。
“喂?”宋再清了清嗓子。
“小姐姐,你住哪啊?”是袁珂,一边打电话一边还说一些题外话,“行行行,我踏马服了你了,你就骚吧!”
宋再不明所以,“怎么了?”
“零爷发烧了,这会儿不肯吃药,也不肯好好睡觉,折腾死人了。”袁珂说,“你……你不是陆零姐姐的朋友吗?肯定能治他,你过来看看?”
宋再想起两年前陆零发烧的状况,连忙从床上爬起来。
她一边说“好”,一边报出地址,“你大概要多久?要不你把地址给我,我打车过去。”
袁珂说:“没事没事,很近,你收拾好我就到了。”
“嗯。”宋再挂了电话,想起陆零淋雨的模样,心里愧疚地发酸。
十分钟后,宋再看到了袁珂。
外面还在下雨,只是雨势没那么猛烈。
宋再迫不及待要跑过去,袁珂喊了一声,“别别别,我过去。”
他说着撑着伞过来,“一个发烧就算了,别再多一个了。”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宋再说。
“哪啊,给你添麻烦了才是。”袁珂说,“陆零年纪小,有些脾性稍微幼稚了点,其实还是很有担当的。”
不知道袁珂为什么提到这个,宋再心不在焉,“嗯。”
十几分钟的路程漫长得令人煎熬。
“买了药吗?”宋再问。
“买了。”袁珂说,“不过没什么卵用,咱们零爷倔强的像隔壁小学生,宁死不屈。”
宋再垂眼,心揪成一团,“多少度?”
“高烧。”袁珂顿了一下说,“以前其实也有过,他就撑着,又是酒精又是被子捂,本来也不想麻烦你的,但是他明天有工作,不能耽搁。”
宋再心疼得不行,恨不得赶紧飞到陆零跟前。
终于到了,宋再等不及袁珂停车,给袁珂要了房卡先跑去房间。
打开门,她冲进卧室。
声响太大,床上卷成一团的人不耐地骂了一声,“滚。”
声音已经沙哑。
宋再走过去,蹲在他跟前,小声地喊,“陆零?”
陆零一滞,从被子里钻出来。
他脸颊绯红,眼睛已经充血,头发还是湿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