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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哲说:爸爸身体还是不太好。
  这事霍远有在照应。霍非寒:那你代我向叔叔慰问。
  见人要走,白哲鼓起勇气拦在他面前,慌乱地问:非寒,你半年前在后花园说的话是真的吗?
  或许其他半年前说的话,霍非寒记得不清楚,但关于那些,他一个字也没忘。
  真的。他说完,想侧身避开人离开,想到什么,顿下脚步,斟酌又说:那些谣言不知道是否也有给你带来过困扰,我向你致歉。
  不是这这不是啊。白哲有些语无伦次。
  霍非寒足够优秀,所以经历过很多大风大浪,知道这肯定给白哲带来了困扰和一些误解,他说:抱歉,散播那些流言的人我已经叫人处理了如果你以后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助,可以联系我的秘书,或者张奇。
  霍非寒只能说到这里。他知道白哲对自己有意思,但该装傻的时候就要装傻。他们从小认识彼此,可仅仅只是认识而已,还没姜瑞克来得熟,所以从某种方面来说霍非寒做的很妥当。
  简单对话结束,白哲心里的那块石头还是坠下。
  他不想继续自取其辱,然后他牵了牵嘴角说:好,谢谢你,非寒。那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吧?
  朋友?
  对,朋友。
  毕竟从小认识。
  看霍非寒驱车离开后,白哲才能呼吸。当初他远在国外,就对霍非寒暗恋自己这事深信不疑,后面听说他为了怀念自己,特意找了个与自己长相相似的穷小子,他更加坚信了。他深知,白家的施力财力远远比不上现如今的霍家,他回国时,就是想着能借助霍非寒的力量,让白家重振威风。
  但事实却是他在一厢情愿?自作多情?那些只是谣言?
  怎么可能!
  他奉为圭臬的事,怎么可能是假的!霍非寒就是暗恋自己,想让自己吃醋,那个穷小子什么都比不上他,怎么可能会被霍非寒那种高要求的精神洁癖看上?可他看见了这两个人牵手过,相拥过。
  霍默山那场洗尘宴的后半段,他想去找霍非寒,却听见了他在后花园亲口说的话,然后他就发现纪羡雨进了霍非寒的房间卑鄙的人。
  后来宴会结束,这两个人消失了,白哲找姜瑞克旁敲侧击才发现霍非寒是去陪考了。陪考?他抛下一分钟几百万的商单跑去陪考?白哲用姜瑞克的名义去要去霍非寒出来玩,得到的结果无非就是:不要没空,要做饭。
  像真的是为了纪羡雨能专心致志学习的陪考。
  纪羡雨是吧
  这个人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不简单。
  *
  纪羡雨在客厅沙发上偷偷翻着霍默山发给他的霍非寒童年时的照片。
  因为霍非寒从小衣食无忧,每天最喜欢的事就是吃吃吃,所以是从小胖到大,就算如此从一些照片中也能浅浅看出帅气的潜力。
  屏幕散发着幽暗的蓝光,纪羡雨望着照片,仿佛能回忆起七岁那短经历,支离破碎的细节。但时间悠长,怎么可能光靠几张照片就想起来了?要想,也只是浮现出小胖子谁都不找,就找自己来要馒头时,可怜兮兮的眼神。
  纪羡雨轻轻叹一口气,在想,要不然等他下班回来就和他坦白这件事?
  一小时后,霍非寒回来了。比平常晚了十几分钟回来。
  他缓慢地脱下西装外套,说:白叔叔去世了。
  白哲的父亲最后还是没撑过,在医院病房中去世。纪羡雨听霍非寒说,白哲哭得很惨,昏厥频繁,霍远也特地从外地赶回,帮忙主持大局,为自己这位老朋友准备后事。
  几天后的葬礼尘埃落定,霍远可怜白哲,也怕没人照顾,就让他暂且在霍家住着。
  纪羡雨那天也在庄园,在等霍非寒从葬礼回来。不过他刚从自己的房间下楼,站在楼梯拐角处,便猝然望见憔悴的白哲摇摇欲坠,重心不稳倒在霍非寒怀中。霍非寒不留痕迹地蹙起眉头,还是无声忍耐着这种不适感,将他送到沙发上休息。
  大家在为他联系家庭医生,可似是错觉般,唯独纪羡雨看见他好像在朝自己抛出一个狡猾的笑意。
  打了葡萄糖后,白哲就好很多,但还是浑浑噩噩的,霍远看他这样也有点心疼:小哲,你以后就先在这,霍叔叔会帮你打理好公司的,你不要担心,好好养病。拿这当家。
  打理公司的意思无非就是收购。
  白哲没作太大的反应,就淡淡应了句:谢谢霍叔叔。
  霍非寒洗完手,说:爸,那我先上楼了。
  霍远:好。
  白哲:
  霍非寒上楼,第一时间就是找纪羡雨,他敲开门,对方还坐在书桌边上看书。
  他拉张椅子,坐在一旁,白哲以后就先暂住在这里了。一边说,他一边伸手揉了揉纪羡雨薄凉的耳垂,像只有这样,才能熄掉一些因和其他人接触而带来的难受感。
  纪羡雨被他弄得有点难受,问:那你也要留下来住几天?
  闻言,就知道刚刚的对话纪羡雨也听见了
  为了照顾白哲的心理健康,霍远想让霍非寒住庄园几天,陪他说说话,霍非寒想用姜瑞克、猫猫或者公司离庄园太远了云云借口来搪塞,但都被霍远给回绝。
  白叔叔去世了,白哲还是病人,病人为大吧。
  不被允许捏耳垂,霍非寒改去捏纪羡雨的手指,语气轻轻的,调侃说:嗯,要不然你也跟我一起住几天?我看你房间住的蛮开心的。
  纪羡雨点点头,也答应了。
  原本他们两个还有暑假的旅行计划,但看现在,一时半会儿也去不了了。
  虽然纪羡雨和白哲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但庄园这么大,也不是什么能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场景,几天过去,纪羡雨倒也没见过白哲了。
  直到一次,霍非寒上班途中给他打电话,让他去他书房拍一张文档的时候,看见白哲在霍默山的书房门口鬼鬼祟祟。
  第81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纪羡雨从小在半个社会上长大,白哲掩饰的很自然,脸上的微表情还是让人注意到了不对劲。
  他在打量对方的同时,白哲也注意到了纪羡雨:你在这干嘛?他不动神色的把手放在身后,顺势将东西塞到了裤兜里。
  纪羡雨:
  霍大哥在书房里?
  半年过去,白哲仿佛忘记之前立下的狠话,想一笑抿恩仇,微笑说:你是想找他吗?霍大哥不在。
  复而补充:可惜我原本还想找他问东西来着。
  纪羡雨疏离的眼神落在他不自然的神色上,这时左手握着的手机忽然震动,是霍非寒发消息询问东西找到了吗?
  白哲聪明,看见纪羡雨站在某人的书房门口,还在回复消息,他就明白,说:既然你和非寒聊天,霍大哥也不在家,那我先走了。下次有机会,我们好好喝一杯茶。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纪羡雨感觉白哲说非寒这两个字的时候,咬字加重几分。
  真的只是简单来问东西?
  纪羡雨深深望了眼天花板角落死气沉沉的监控。
  白哲离开了。
  乘坐电梯间,白哲凝视电梯厢镜子中所倒映着的自己,冷气森然,那是一张病气十足的面孔,双眼空洞,眼下发青,两颊瘦得凹了进去些,任谁看了都会心疼他。
  他坐电梯并没直接回房间,而是故意饶远路,等纪羡雨走远后,再返回三楼,把之前监控摄像被扒掉的插头,重新安插回去。
  恍然无事的径直回到房间后,白哲坐在床上,将前天偷偷装在霍默山书房里的录音装置连接进电脑,点击倍速播放。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与人的电话通话。
  【小寒的病可以不用再研究了。嗯,找到了当年那场案子中另外一名和小寒一样的受害者。】
  【这件事我也没想到他在以前就和小寒认识嗯,因为那场意外,小寒对同性产生抵触心理,虽然依旧不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但至少有他陪在小寒身边,我相信会慢慢好起来的。】
  【暂且还不打算和小寒说这事。】
  【顺其自然点吧,心病还须心药医。】
  等录音机停止播放后,白哲才缓缓摘下耳机,思量良久,通过霍默山支离破碎的语句,组装成一件秘事霍非寒从那场绑架案之后,患上一种对同性抵触的应激障碍,但纪羡雨在他身边不会这样。只有纪羡雨。
  信息量有些出乎意料。他起初是感觉霍默山对自己的态度很微妙,并时不时会趁霍非寒不在的时间找纪羡雨来书房,他心思恍惚,便浑水摸鱼在书房装下这枚小型录音机。
  没想到竟让他听到这种秘事。
  怪不得之后的霍非寒就像是精神洁癖样不和人接触。
  而纪羡雨一个穷小子,因为这个却能待在他身边
  鼠标缓慢的把电脑关闭,再将那枚录音装置恶狠狠地踩在脚下,碾碎,或许他想搏一把。
  第82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上次见面后,纪羡雨就没怎么在家里见到过白哲,风平浪静,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七月初,霍非寒出差,要去和外企准备跨国项目的谈判。
  纪羡雨习惯坐在房间的桌子上,看他收拾行李,问:这次出差要等月底回来吗?
  霍非寒扭扭捏捏: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要不是见过他无数次用这种纯良眼神盯着自己,纪羡雨或许会不自然害羞的避开,他鼻子哼哼了下:之前不是说好出去玩吗?如果七月底回来,八月我们还能一起出去。
  哦,好像是霍非寒在思考,他上半年陪考是用上班几年积攒的年假换的,这次暑假旅游就用明年的年假换吧。他点点头,脸上换了期待:快点的话,我20号就能回来,那你想想我们去哪玩吧。
  纪羡雨应了声,从桌上下来,走去帮霍非寒理了下熨称妥帖的领带。他的肩很宽,斯文的西装包裹住了宽广温烫的胸膛。
  霍非寒去机场有人送,纪羡雨站在三楼大厅的阳台上,直到轿车的身影没入栉比鳞次的幢幢树影,下山,他才收回目光,转眼就看见许久不曾出现的白哲站在那。
  白哲的病情似乎稳定很多,至少没再看见有家庭医生出入,或者听霍非寒说他怎么了。
  他站在阳光照射不到的暗处,忽然嘴角翘起,笑说:你现在很得意是吗?
  纪羡雨:
  霍非寒喜欢你,霍叔叔他们霍家所有人都喜欢你,但你永远永远,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我。
  纪羡雨觉得他真是奇怪,但之前在小饭馆和路边摊打工的时候,也不是没遇见过这种人说胡话的客人。
  嗯。
  纪羡雨不想和他有过多纠缠,想离开,侧身避开白哲时,对方忽然用一种极其不善,打量物品般的眼神上下扫视着自己,傲然道:也不知道霍非寒是喜欢你哪里。
  沉默是金。白哲明显是想来挑衅人,纪羡雨本想离开,但最后还是顿了下脚步,轻飘飘来了一句:他说喜欢我年轻漂亮。
  白哲语噎:你!
  从家世背景、经济条件上,纪羡雨确实不如白哲,但在外貌方面这种比较客观的东西上,就不好说了纪羡雨个高,面白,不像白哲那种行将就木的死白,而是莹润像玉一般剔透,唇红齿白,朝气蓬勃,身形挺拔。
  白哲狠狠咬牙,想说什么却又突然神经质的换了个笑容。他横身拦在纪羡雨面前:是吗?
  他像很久没睡一个好觉了,眼下乌黑一片,瞳孔空洞茫然,却一眨不眨地盯着纪羡雨,他张开嘴,口型夸张,音量却极低的问:到底霍非寒是喜欢你,还是不得不喜欢你呢?
  听他像赌神念咒般怪腔怪调,纪羡雨眉头紧蹙。他有点愣住,白哲在说什么?
  其实我已经知道霍非寒不能接触同性的那个秘密了。
  白哲笑了,一字一句的说得极其清晰:纪羡雨,你就承认吧,你能入霍非寒的眼,只是因为你是霍非寒唯一一个能正常接触的人。你也是个高中毕业的人,知道什么是吊桥反应吧?
  如果他可以接触其他人,你觉得这个机会,轮得到你吗?哼哼,当然不会。说不一定这个时候,你为了还钱,还在哪给人做鸭呢。
  纪羡雨不容易发怒,早年的摸爬滚打让他听过比做鸭子还要难听的侮辱性词汇。
  霍非寒如果是个正常人,根本轮不到任何机会让你接触。
  刺耳的语言滑入耳中,纪羡雨垂眸,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波动,两秒后,他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白哲,缓缓说:对,霍非寒是个正常人我就不会出现在这但没有如果,这恰恰相反代表我对霍非寒是独一无二,特别的。
  而你不是。
  他没流露出一丝退缩和羞窘。
  这让白哲始料未及,白哲忽然感觉自己站在他面前,就像是自说自话的跳梁小丑。
  他生气地囔道:纪羡雨你勾引男人可真tm不要脸!!大家分明都知道霍非寒喜欢的人是我!你个小三,下贱的人。
  纪羡雨明白了,因为霍非寒和霍远焦安琳他们不在家,白哲也就没有卖好装乖,遮遮掩掩的必要,所以一时之间情绪反差如此大。
  不过,霍非寒已经澄清过无数遍了,他难道还要自我欺骗下去?
  纪羡雨有点生气和无语,继续纠结下去根本不会有任何结果,他冷声问:你说完了吗?说完我就走了。
  此时此刻的白哲就像是回光返照,用尽全身力气吵吵囔囔:纪羡雨你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他想冲上去,一把扭住纪羡雨的后肩,却在关键时刻出现了一个拄拐杖的人,从身后拉住了他的手臂。霍默山刚坐直升飞机从外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