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中带甜……对!就是这个味道,好吃,不知道这果子叫什么名字,能不能让师兄多种点?”
“嗯,恐怕不能,这是以前某位大能……”
这一瞬间,某种名为宠溺的酸臭味突然钻进了观墨的鼻子,简直让人痛不欲生,他捂着玻璃心又小心翼翼地蹭回去。
师父我错了,我再也不听壁角了!
好在这种两人不自知,却无比丧心病狂的虐□□常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位脸颊红润,明显带有极度饱满情绪的筑基期美人,带着一名看上去老实木讷的金丹修士,通过传送阵来到了临裕城。
这美人一路直奔东市北街第一号异宝阁,她对李福开微微一笑,柔声道:“我是苍梧曲掌门的师姐,管铃,这位是我的道侣祁桑,我们来探望掌门师妹。”
李福开立刻将两位请进内堂,结果管铃一看曲笙包成粽子躺在床上那熊样,立刻就发飙了。
“曲笙!你能耐了啊!出生入死好了不起!全世界都靠着你拯救呢是不是!这苍梧还能装得下你吗?你怎么不直接飞升啊!”
吊八度女高音立刻划破天际!
除了昏迷的棋湖真君,在场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这女修明明只有筑基期,为什么威势如此吓人——在场的所有男性都如此想道,李福开更是擦了擦汗,对夏时抱歉一笑,不打招呼悄悄溜了出去。
曲笙打小最怕师姐,苍梧弟子几乎都是男性,师兄师父师叔宠她还来不及,就更别提教导了,只有管铃扮演了亦姐亦母的角色,她出身自名门贵女,曲笙几乎所有的女性知识都来自她的严苛教导,所以才养出那一身唬人的风度。
如果曲笙不犯错,管铃平时还是很好说话的,但是一旦……
曲笙脸都吓白了,嗫嚅道:“师姐息怒,此次有惊无险,多亏夏长老和……”
管铃双目一瞪,曲笙哽了一下,嘴里的话直接缩回去了。
管铃又在周围扫视一圈,挨个看过周围的人。
她露出笑容,对着观墨行礼道:“这位就是棋湖前辈的高足吧?”
观墨一激灵:“在下观墨。”
“你怎么不去照顾你师父呀?”管铃笑眯眯地道。
言下之意——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我这就去!”观墨乖得跟什么似的,尽量缩起庞大的身躯,猫着腰顺着墙根走了。
管铃又看向夏时。
“这位就是我派供奉的客卿,夏时夏长老了吧?”她行礼道。
夏时微微颔首回礼:“正是,贤伉俪此次是为掌门大人而来的吧?请两位放心,她的伤虽重,但未伤及根本,只要好好调养就能恢复如初。”
管铃这才松了口气。
她坐到曲笙床边,看着她道:“夏长老的传音符到苍梧时,我恰好也在,那次天澜丹派多亏你们解围,我知道你们忙,索性带了祁哥一起回苍梧看看,没想到……没想到你伤得如此严重……”
管铃忍不住滚下泪来。
曲笙安抚道:“师姐放心,我一切都好,过阵子就回苍梧,你和祁真人莫要耽误了修炼。”
“无妨,祁哥这次是送我过来,等到你好差不多,我再叫他来接我。这段时间,就由我来照顾你。”
祁桑是个妻奴,他立刻应声道:“曲掌门放心,我近期就在门派修炼,随叫随到!”
曲笙无奈,事已至此,管铃人都来了,又怎么好辜负师姐的心意?不过客房这边有了女子帮忙照顾打理,到底是规矩了不少,加之管铃细心,夏时反而无用武之地了。
管铃便道:“夏长老不要拘在这里,不如趁此时间出去历练一番,我一定会照顾她到你回来。”
目前确实用不到夏时,他略一思忖便道:“过几天西凉州一处金丹秘境要开放,我正好去碰碰运气,你们安心留在这里养伤,掌柜姓李,有什么事都可以拜托他,不用客气。”
曲笙最近正在用某个法宝修复脏腑之伤,昏睡的时候比清醒多,听闻夏时要走,只道:“多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因为半昏迷,心里那点不舍也明晃晃表达出来。
夏时心里一柔。
“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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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下章程,夏时立刻动身赶往西凉州。
这一次他真的没骗曲笙,西凉州确实有一处金丹期秘境开放,他也的确准备进去参加历练。不过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却是为了收集一些炼制法宝的材料,当然也可以顺手找找机缘,刚好名正言顺地贴补苍梧。
至于要炼制的法宝,说起来也是辛酸——自然是曲掌门念念不忘的那根幸运麻绳,夏时想把它炼得结实点,免得真到了关键时刻考验人的心脏。
说起来,秘境也是修士历练的一个不可分割的项目。
在秘境外,夏时特意披了藏形斗篷,这种斗篷可以隐匿修士的身形外貌,除非遇到比他境界高的修士,且用神识特意打量,否则一般不会露出行迹,而在修真界中,无缘无故用神识窥视斗篷下的人是非常不礼貌的举动,甚至被认为是挑衅行为。
夏时在秘境中盘桓了近三个月,其间一直披了藏形斗篷,并没有人认出他,包括太和弟子,与此同时,他也在秘境中见识了许多不一样的人生百态。
某些丑态,譬如兄弟阋墙只为一件法宝,又譬如同门之间为了机缘反目,还有那散修临时组成的团队时不时的起内讧……有时外面一团和气,到了真正利益关头,才知道真情与假意。但夏时知道,人又是一种无比复杂的生物,哪怕在秘境里争得你死我活,可也正是这些人,每每在人间大劫关头冲锋陷阵,守护一方平安,竟也能履行身为正道的职责。
或许在天道之下,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砝码不同的称吧。
出了秘境后,他亦不着急赶回临裕城,鸿雁于飞上记录了李掌柜的神识,两人略一沟通,便能确定曲笙的情况。
曲笙的伤好说是两个月能活动身体,大概也只能坐起来而已,那身伤要想好利索,至少要一年。
其实自从观墨口中得知她用普通麻绳吊命,最后还念念不忘把麻绳回收的英勇事迹,他就真怕了曲笙了,俗话说“穷得要命”,真是不假,曲掌门穷起来的确是能要命的。
——要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