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
向毅抬眼看她,斜挑的眉下眼神明显带着两份戏谑。
“那个先在你这放着吧,回头我让人来取。”周姈指了指磨砂小黄,眼睛弯着,笑容非常动人,“麻烦帮我洗一下,谢谢。”
红艳艳的跑车轰鸣着离开,破旧的小院子恢复静谧,门前扬起的一片细尘却久久没落下。向毅看了两眼,低头,米皮里绊了足够分量的芝麻酱和黄瓜丝,少辣椒多醋,是他喜欢的口味,但突然就不太有胃口。
嗯,大概是因为表弟有美女请吃大餐,表哥却只能吃五块一碗的米皮吧。
作者有话要说: 【剧外采访时间】
向毅:男配比男主戏还多是怎样的体验?
三金:体验就是我觉得自己就是男主!n(*≧▽≦*)n
向毅:(揍之)
三金:(鼻青脸肿)请问当男主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向毅:可以揍男配:)
三金:qaq
☆、04
——其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你很特别,想和你交个朋友,所以才会送酒,为你唱歌,希望没有唐突到你。
钱嘉苏坐在拉风的跑车上,发挥二十三年人生中的最高语文水平,最终想到了这样一套说辞,嗯,简直完美。
小风呼啦啦掀起了他英俊的刘海,心情那个飞扬啊。
可惜他的智慧结晶最终还是没派上用场。
这位女士好像并不是像他最初以为的那样,是来兴师问罪的,从头到尾她都没提昨天晚上的事,问的全是有没有女朋友啊、平时喜欢玩什么呀的小话题。
不得不说,长得美真的是一个加分项,漂亮的小姐姐对自己笑眯眯地亲切又和善,钱嘉苏便觉得自己真个人都变得柔软了。
想想反正自己什么也没做,钱嘉苏渐渐抛下了防备之心。
周姈中途接了一个电话,晚上的大餐便临时更改了地点。钱嘉苏倒是没意见的,他对吃的真的没啥讲究,填饱肚子就行。
跟着周姈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城中有名的富人区,夕阳还没完全落山,别墅里已经亮起灯光。一进院子便听到一阵格外动听悦耳的欢笑声从某个地方飘来,钱嘉苏心里顿时像揣了一万头奔跑的小鹿,哇,听起来好像有很多小姐姐诶!
圈子里的一个姑娘今天过生日,请了一大帮姐妹和帅哥来玩。丁依依来门口接周姈,见那个高仿爱豆从她车上下来,立刻吹起口哨。
“哎呦哎呦,这不是昨天唱情歌表白的那位小帅哥吗?”她扭着腰贴过来,笑得像蛇精似的,纤纤素手直接就搭在了钱嘉苏手臂上,指甲上是鲜艳好看的图案,小钻石尤其亮眼。
“你、你好。”第一次碰到这阵仗,钱嘉苏身体都僵直了。
“别逗他。”周姈关上车门,拨开丁依依在人胳膊上捏来捏去的手,然后指着她对钱嘉苏说,“这姐姐看着是不是有点可怕?别担心,后面那群比她更可怕。”
“去你的!”丁依依笑骂,很顺从地被她推开,领着两人绕过花园往热闹的游泳池走。
隔老远便瞧见一片色彩鲜艳清凉的布料和白花花的细胳膊长腿儿,钱嘉苏眼睛瞬间直了,omg,比基尼小姐姐!
老太太打来电话,喊向毅回家喝稀饭,刚好小黄的改装工作已经差不多了,他三两口吃完剩下的米皮,将所有的小零件装好,车推到墙边放着,然后锁了修车铺的门。
太阳快要落山,天色渐渐暗下来,他从老王小吃店旁边的小巷子穿过去,抄近道回后头那条街上的阳光小区。
他家就在那儿,跟老太太和经常夜不归宿的钱嘉苏一块住。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洋葱的味道,已经瘦到脱了形的小老太太正拿着碗盛稀饭,听到声音立刻回头,脸上带着笑,往他身后瞅了瞅:“小鑫呢?”
“跟朋友出去吃了,不用等他。”向毅走到茶几前,果然有半碗腌洋葱,他立刻皱起眉,“怎么又弄这个,忘了化疗的时候多疼了?”
老太太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讨好道:“你不让我吃腌菜我吃不下饭呐,就吃两口尝尝味儿。”
向毅不为所动,端起菜直接一股脑倒进了厨房垃圾桶。
“哎你这败家熊玩意儿!”老太太心疼地跺了跺脚,瞪他一眼,嘟囔着转身出去,稀饭就只给他盛了半勺。
向毅有些好笑,过去搂着她肩膀在头上拍了两下,哄小孩儿似的:“乖啊乖啊。”
老太太生气地打他的手:“走开走开,别把我假发弄歪了!真烦人!”
向毅先回房间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清清爽爽地出来陪老太太吃饭,然后带她下楼散了会步,就送她回房休息了。
他屋里收拾得格外整洁,被子叠得四四方方的豆腐块,是多年部队生活留下的习惯。脏衣服在椅子上搁着,已经能凑一锅了,他挨个掏了掏口袋看有没有东西。
打火机零钱摸出来不少,还有一张名片。
很少见的特殊材质,白色底,烫金字,一面印着大元集团的logo,一面是联系方式。
——周姈,大元集团董事长。
这是那天晚上去吃饭,车好端端停在路边被撞到,肇事司机留下来的名片。他的车已经有些年头了,但还很坚强,损坏不严重,他自己修好了,没有找人索赔,不过没想到,时隔不久竟然以这种方式见面了。
向毅又想到她临走前那声自来熟的表哥,扯了下嘴角,随手将名片塞进桌上的铁盒里。
陪老太太吃饭散步,洗衣服,看书,玩手机——向毅的夜晚生活一如既往的平淡,然后临睡前,刷到了表弟非常有激情不平淡的朋友圈:【put your hands up!】
配图是一张热闹气息扑面而来的照片,身着泳装的各色俊男靓女在泳池里嬉闹,泳池外的则举着酒杯摇摆身体似乎在跳舞,背后餐桌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食物和酒水,再往后是灯火通明的三层别墅。
看得出来每个人都很尽兴,姿态放纵,笑容恣意,尤其是画面右下角咧着一口白牙自拍的钱嘉苏,参加趴体很开心嘛。
往下一拨,看到他们一起玩乐队的有个小孩儿评论道:好多美女!玩得这么嗨,说好的身体不舒服呢?[机智]
昨晚钱嘉苏回来后嘟嘟囔囔很久,不过向毅到最后也没搞清楚他到底为什么突然想不开要去卖身,并且未遂。倒是钱嘉苏自己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扬言要休息一天散散心从此痛改前非。
但到底还是年纪小,玩性大。向毅点了个小爱心,退出微信,将手机放在一旁。
——03:37
熟睡中被铃声闹醒,向毅眯开发沉的眼皮往电子时钟瞟了眼,又合上,没理。激昂的军歌还在唱着,困意逐渐稀释,最后他还是睁开眼睛,将手机摸了过来。
不省心的表弟半夜三更还在外面浪,做表哥的也不得安生。
没来得及接通电话就断了,是个陌生号码,他回拨过去,只响了一下就通了。
“喂?表哥?”有些熟悉的女人嗓音,大概喝了酒,语速有点慢,听起来比白天那会儿还要轻软和慵懒。
向毅坐起来,开了灯。“有事?”
总算是找着人了,周姈倚在车门上呼了口气。晚上有些冷,四周还黑乎乎的,路灯暗得可以忽略不计。
“三金喝醉了,你出来接他一下吧,”她被风吹得打了个哆嗦,“他太重了,我扛不动……”很柔很细,听起来就有点像撒娇。
向毅动作迅速地套上衣服:“你们在哪儿?”
“就在你们店门口啊,”周姈又回头看了眼大门紧闭的修车铺,不走寻常路的招牌外面弄了一圈小的led彩灯,在一片漆黑的环境里非常瞩目。
“在那儿等着,我马上过来。”
向毅掐了电话,轻手轻脚走出房间,刚走到门口,听到老太太在屋里头问了一声:“又出门啊?”
老太太睡得浅,晚上起来上厕所干嘛的但凡有点动静她就得醒。向毅折回来,将门推开一条缝儿:“我下去接小鑫,他喝醉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老太太咕哝一句,又叮嘱他,“别骑摩托啊。”
“就在楼下。”
老太太放了心:“去吧去吧。”
向毅下楼,从小巷子小跑着赶过去,老远就见一辆车停在门口,纤细的身影靠着车门站着,似乎是觉得冷,抱着手臂抖了一下。
“喝了酒还开车?”向毅向她走过去,空气里都是难闻的酒气。
这劈头盖脸责备的语气让周姈有点不爽,但懒得计较,指了指副驾上歪七扭八的钱嘉苏:“你赶紧把他弄回去吧。”
向毅绕到另一侧,弯腰正要拉开车门,熏天的气味从半开的窗户冲出来,像无形的一掌,生生将他推后了一步。
艹……他撇开头,长长出了一口气。怪不得那么冷她还一直站在外面等。
目光转向对面,发现周姈刚好也在看着他,表情有小小的幸灾乐祸。
“你们店应该可以洗车吧,这个也要麻烦你洗一下了。”她伸手在车顶拍了拍,不知道是不是向毅的错觉,她的语气听起来还有点小愉快。
“里面这些,”她隔着窗户指了指,眉尖拧出嫌弃的形状,“能拆掉的都拆掉吧,我再换套新的。”
向毅看着她,眼神意味不明,片刻后才不轻不重嗯了一声。
打开车门通着风,等味道不那么毒了,他才俯身将扭成一个神奇姿势的钱嘉苏提拎出来。先上下扫了一通,确认他除了嘴角有一点残留物身上并没有被污染,才一把将人扛起来。
钱嘉苏的身高没有180也在175之上,虽然身材偏瘦看着很弱,但一个成年男人,体重至少是有60公斤的——他就那么抗麻袋似的把人往肩上一抗,轻轻松松。
周姈还没来得及收回微讶的目光,他又转过身来,语气不容拒绝地道:“你跟着我。我先把他弄回去,待会儿送你回家。”
把她当成他的小跟班儿了?周姈挑了挑眉,站在原地没动。
身上还扛着一百多斤的醉鬼,向毅此刻毫无耐心:“过来!”
“不用了,”周姈说,“我已经叫人来接我了。”
“那到我家等,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向毅态度很坚持,站在那里盯着她,大有她再不过去就直接过来逮人的意思。
担心她的安全?这种感觉对周姈来说挺陌生的,她看着仅仅一面之缘的男人,莫名其妙很想笑,最后当然是绷住了,从善如流地走过去。
“我跟一个陌生人回家,难道不是更危险吗?”她脸上带着点笑问他,眉毛很有兴趣地扬着。
向毅轻笑一声,看着她的眼睛说:“别自作多情,我对你这样的没兴趣。”
这话还真是不客气啊。周姈跟他对视几秒钟,歪了下头,特别自信地评价一句:“你看人的品味还真是随了你的衣品。”
——没眼光。
不知道是没听懂这句话的含义,还是真的无动于衷,向毅没接她的话茬,将肩膀上的麻袋往上颠了颠。“你走前面。”
周姈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在他偶尔的一句指挥下,顺着漆黑的马路走了一段,拐进更加漆黑的小巷子——这犄角旮旯的地方想要做点什么违法乱纪的事还真的挺合适的呢。
钱三金是一眼就能看穿的人,借他十个胆子他也搞不出什么事儿,但他这个表哥……第一眼觉得很不起眼,再看会发现身上有种大剌剌的痞气,自由散漫,什么事都不上心。
“我这样的,是什么样?”
走了几步,周姈突然转过头,好奇又认真的眼神地盯着向毅,非要问个答案似的。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她突然身体一歪,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整个身体向一侧倒去。向毅连忙腾出一只手,精准地拦腰将人捞回来。
“哎,吓我一跳!”高跟鞋走夜路果然不方便,周姈攀着他才站稳,一只手心有余悸地摸着胸口,另外一只刚好抓在他上臂石头一般结实的肌肉上。
——他的身体比石头要烫人多了。
这个念头一冒头,就听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摸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