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明白这家人吃饭为什么要准备一壶水了。
“下次还来蹭饭不？”师筱卿觉得好笑。
“看情况。”
“怎么，没吃够？”
“不，就是你值得我豁出老命，感动不感动？”
“好感动哦。”师筱卿一直觉得杨楠就是油嘴滑舌的，所以说的话，她都不太当回事，毫无心情波动地听完，继续吃饭。
杨楠这顿饭吃得心情沉重，徐梅又特别热情，他是最后一个下桌的。
师筱卿看到杨楠打饱嗝，都觉得特别同情他。
杨楠帮着收拾完桌子，偷偷拉了拉师筱卿的袖子，对她使眼神，然后对她的父母说：“我们提前去孟老师那了。”
“哦，行，去吧。”师国梁回答，一句不多问。
杨楠跟师筱卿穿上外套，背着包出了家门。
徐梅用围裙擦手，走到门口忍不住问师国梁：“这小子看卿卿的眼神贼兮兮的，是不是……”
“卿卿现在这个年纪，真想早恋我们也管不住，所以只能正确引导。”
“这方面女孩子总是吃亏。”
“都什么年代了，谈恋爱是你来我往的事情，没有谁占了便宜谁吃亏。”
徐梅叹了一口气，继续去刷碗了。
*
杨楠跟师筱卿进入电梯，杨楠直接刷了电梯卡，抬手揉着心口感叹：“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师筱卿拎着书包，看了看电梯数字，问：“去你家？”
“放心吧，我不会袭击你，毕竟真打架你不一定会输。”杨楠对师筱卿的宣言记忆犹新。
“去你家里干什么？”
“没吃饱，再吃一顿。”
师筱卿不可思议地看着杨楠，一边笑一边问：“你刚才都打饱嗝了。”
“可能是我的胃从来没受过这种刺激，打几个嗝以表抗议。”
师筱卿也没生气，只是笑，跟着杨楠一块走出电梯，到1803的门口停下开门。
走进屋子的感觉，就是冷清。
房子里的东西不多，都是该有的家具，家具都很新，但是很空。
客厅里连窗帘都没有，一点家里的零碎东西都没有。茶几上都是零食袋子，还有就是遥控器，没了。
杨楠打开鞋柜，指着一双黑色的拖鞋说：“穿那双，千万别穿蓝色的，沈轻穿过。”
她跟着换了拖鞋。
“就你一个人在这里住吗？”师筱卿发现了，鞋架里没有其他人的鞋了，大多是杨楠船一样的运动鞋。
“嗯。”杨楠回答了一句，然后进入了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东西来，一样一样地放在了案台上。
等了一会，师筱卿没再说话，杨楠回过头看向她，看到她凝重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脑补出了一部我父母离异，没人管我，被残忍哥哥迫害的剧情？”
师筱卿见杨楠这么不在乎，就知道没什么狗血剧情，于是问：“为什么一个人住？”
“这个房子是我16岁生日礼物，我爸说我也是有身份证的人了，是个爷们了，该有套房子了，就买了这里给我。结果挑了个18楼的二手房，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按理说做生意的人不都迷信吗？”
“有自己的房子挺不错的，怎么听你语气很不高兴？”
“嗯，因为我想要一辆法拉利，我爸不给我买。”
杨楠活动了一下肩膀，开始刷锅，准备做东西吃。
“我是遇到你的前一天搬进来住的，前一天沈轻他们过来帮我搬家，在我这里住的，所以那天是我们仨一块。”杨楠继续解释。
“哦，你受伤家里没人来照顾你？”
“可拉倒吧！他们派我哥过来，我恨不得我自己在这里自生自灭。”
“你还会做饭？”
“你独生女？”
师筱卿点了点头。
“所以你体验不到有一个哥哥或者姐姐的感觉，我哥从小就欺负我，我父母忙不经常在家，我刚到案台这么高的时候，就得天天负责给他做饭吃。做不好吃了就揍我，当时快给我揍傻了，我一边哭一边做饭给他吃，后来就练出来了。”
“你家里为什么不请保姆呢？”按照杨楠的描述，这家应该条件很好，请个住家保姆不就行了？
“因为我哥跟保姆的女儿谈恋爱了，我们家就再也没请过，然后我哥就欺负我。”
看来是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
杨楠做的东西很简单，买好的牛排，用锅煎一下就行，酱都是自带的。
接着拿出一些蔬菜，做成蔬菜沙拉，拌了拌就好了。
不过在杨楠自己做意面的时候，还是展示了一把厨艺，师筱卿光闻到味道，就下意识地咽口水了。
“你跟你哥哥还经常打架？”师筱卿站在杨楠身边，看着他干净利落的动作问。
“不了，我进体校之后没多久，他就不太惹我了，因为知道不一定能打得过了。我们上一次打架，还是他被女朋友甩了，我说了他一句活该。”
“你这是找揍啊。”
“他就是活该！家丑不能外扬，我不能说太多，但是我哥干的那真不是人干的事，活脱脱的就一个渣男，我就是故意找茬，就是要揍他一顿。”杨楠现在说的时候，还有点生气呢。
“你打赢了？”
“我觉得揍得挺爽，不过最后我们俩都进医院了，并排住一间病房。我哥前女友隔三差五就过来看我，给我削苹果吃，我哥气得鼻子都要歪了。”杨楠说到这里，“嘿嘿”笑了几声，继续做意面。
“这个前女友是保姆的女儿？”
“呃……我们老杨家的老爷们就一个特点，专一！我哥死心眼，到现在还找前女友求复合呢，不过人家根本不搭理我哥。”
“你以前不是差点处一个对象，后来因为阳痿的问题没成吗？”师筱卿双手环胸，笑眯眯地问。
杨楠瞬间沉默，手里继续忙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想去抽前阵子嘴欠的自己几巴掌。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
第17章 人渣
“体校跟你们不一样，我们等同于从初中直升高中的那种，所以我在这个学校待了几年了。我跟那个女生也是蛮久之前了，当时就是身边的人都处对象，我也想试试，结果到处传我阳痿，之后我连整个学校的女生都烦了。”杨楠解释。
“哦，其实我就是随口问问。”师筱卿其实并不在意，就是想嘲讽杨楠一句。
“问，得问，你问得越多越好，这证明你关心我的事情。”
杨楠的意面做得差不多了，就直接分成了两份装盘。
家里没有刀叉，两个人吃牛排完全靠筷子夹自己啃。杨楠吃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师筱卿，问：“我用菜刀帮你切开几块？”
“不用，没有那么娇气。”
“喝水泡枸杞，我还以为你是一个精致的女孩子呢。”
谁知道，师筱卿挪了挪身体，脱了拖鞋给杨楠看：“两个袜子混穿的。”
杨楠看了一眼师筱卿的袜子，一个蓝色头，一个粉色头，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还以为就是这样的呢。”
“没，另外一只破了洞，我就俩拼成一双穿了。”说完，继续吃。
“以后来我家里蹭饭吧，不然看你这么瘦我都心疼。”
“不用，我都习惯了，而且我老不吃，我妈妈会失落。我爸说，我妈的厨艺已经进步了。”
杨楠突然特别同情师国梁，徐梅以前做的菜得难吃成什么样？
*
顾若没想到，逛街都能碰到谢晖。
谢晖是她的前男友，在初中就分手了，后来谢晖有了女朋友，他们就此形同陌路。
她以为，他们会老死不相往来。
结果，谢晖看到她后，就纠缠着她，不肯罢休。
“我……我不想跟你联系了。”顾若说出绝情的话，还要斟酌一下会不会伤害到对方。
“我知道错了，最近我一直会梦到你，发现我最喜欢的还是你。我可以重新追你吗？”谢晖说得深情款款。
“别了……不要了，我不想了。”
“别这样，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我吗？我们在一起也挺好的，只是跨校而已，我们可以手机联系。”
顾若有点想逃，她根本不想和好。
她跟谢晖没考到一所高中，谢晖去的是一所寄宿制高中，只有周末会回来。
两个人没有了联系方式，如果不是在商场里遇到，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吃饭了吗？我请你。”谢晖问。
“算了，我还得回去写作业。”
“至于这么绝情吗？”谢晖的语气不太友好了。
顾若想不明白，当初是谢晖提出的分手，分手后谢晖就又有女朋友了。现在她不想跟谢晖有什么联系，也是她绝情吗？
当年顾若不懂什么叫劈腿，后来有人跟她说，谢晖其实是劈腿了。但是她还觉得不算吧，至少谢晖是跟她分手了，才跟别人在一起的。
分手的时候，她确实蛮伤心的，不过过不了多久就好了。
“我先回去了。”顾若转过身，立即想走，结果手腕被谢晖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