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羽感到背脊一阵发凉，但他并未表现出惧意，冲曹镇川笑了笑，问道：
“曹师长，您为何这样看着我？”
“我刚刚收到消息，就在刚才，大慈恩寺发生了一场枪战，一名东洋商人遭枪击身亡，冷大夫你告诉我，这事，是谁干的？”
冷羽心头暗惊，他原本以为曹镇川是要质问自己为何要帮林倩儿逃走，没想到问的竟是大慈恩寺枪战之事，这消息传得未免也太快了。
他定了定神，故作镇定道：
“曹师长，这事您不该问我，我只是一介大夫，又怎么会知道。”
“你还想瞒我？我再问你一次，是谁干的？”
曹镇川说着，从腰间掏出了手枪。
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冷羽意识到，曹镇川应该已经知道是他们干的了。
但以曹镇川的性格，既然已经知道，难道不是把他们统统抓起来，再严刑拷打吗？为何还要单独跟自己谈呢？难道曹镇川并不打算抓人？
一连串的疑问在冷羽脑子里冒出来，他决定赌一赌，赌曹镇川还有一颗爱国之心！
冷羽深吸一口气，道：
“曹师长问得这么直接，想必已经猜到了，没错，是我干的。”
“还真是你干的。跟我说说吧，为何要杀那东洋商人？”
“一是为了国恨，二是为了家仇。”
“他不过是一商人，何谈国恨家仇？”
“五年前，西安城玉缘阁老板沈振南一家惨遭神秘杀手灭门，根据线索，杀害沈家的幕后真凶，就是如今的华洋株式会社社长九鬼宫野。”
“有这种事？”
冷羽点点头：“证据确凿。”
曹镇川沉吟片刻，问道：“即便你说的是事实，此事与你有何关系？”
“我与沈家大小姐自幼订了娃娃亲，沈家的仇，自然也就是我的仇。此乃家仇。”
“没想到冷大夫如此重情重义。那这国恨，又从何而来？”
“东洋人一直觊觎我中华领土，这一点，相信曹师长比我更清楚，而这个九鬼宫野，并非普通商人，他此次来西安，也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若不死，只怕我中华将生灵涂炭。”
“你是想说他走私军火？”
“不！我知道他与你们西北军有军火方面的交易，这倒没什么，不仅东洋人，德国人、美国人，苏联人，谁不在走私军火。”
“那是为什么？”
“我给您看一样东西。”
冷羽说着，将前晚王子聪临终前交给沈钰的竹管从衣兜里摸出来，递到曹镇川面前。
“这是什么？”
“前天晚上，樱花夜总会有人行刺九鬼宫野，被您的人当场打死，当时我正巧从那路过，身为一名大夫，我自然要上前查看，当时他还没死，就将这个交到了我手里。”
曹镇川接过竹管，拿在手里看了看，很快便发现了藏在竹管内的字条。
当他看完字条上的内容，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嘴里喃喃自语道：
“怎么这么多人在找那尊玩意儿，不就一尊破鼎嘛，还真以为得到那玩意儿就能当皇帝？”
冷羽微微一怔，连忙问道：
“曹师长，您是说还有其他人在找禹王九鼎？”
曹镇川点点头，
“而且，还是一帮邪人。”
“邪人？什么意思？”
“这些人自称来自于鬼域，精通鬼巫之术，半年前，这帮家伙用巫术暗算我，害我差点丢了性命，还是你救了我。”
听曹镇川这么一说，冷羽想了起来，半年前曹镇川忽然病倒，气若游丝，几近丧命，还是他用针灸术救了他一命。
至于曹镇川患得究竟是什么病，其实他一直没搞清楚。
“曹师长，您确定那次是被人用巫术所害？”
“当然！一位道长曾经告诉我，我是被人下了降头，只能活七日，而且世间无药可医。我也没想到，你居然把我救了。”
“降头术？”
冷羽眉头一皱，降头术他倒是曾听师父说起过，据说起源于数千年前岭南一带的骆越古国，是一种十分神秘的巫术，与苗疆蛊术之间有着密切的关联，甚至有一种说法，蛊术就是降头术的一种。
难道对曹镇川施展巫术的，是黑独帆？
黑独帆的目的是禹王九鼎，为何要对曹镇川下手呢？
冷羽定了定神，冲曹镇川问道：
“曹师长，您说那帮邪人的目标既然是禹王九鼎，又为何要置您于死地呢？”
“因为我手里有一样东西，与地幽秘境不无关系，而禹王九鼎就藏在地幽秘境，他们想得到此物，自然便对我下毒手。”
冷羽吃了一惊，忙问：
“敢问是什么东西？”
曹镇川并未回答，而是缓缓转头看向冷羽：
“怎么？莫非冷大夫对禹王九鼎也有兴趣？”
冷羽没打算再瞒着曹镇川，深吸一口气，道：
“我爹半个多月前被人杀了，他是被独眼彪身边一个精通蛊术的巫师所杀，这个巫师之所以杀害我爹，是为了一卷玉简，而这卷玉简，便正欲禹王九鼎有关。”
“有这种事？”
“绝无半句虚言，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跟您说实话，我这次来西安，就是为了杀那巫师，为我爹报仇。”
“所以，那巫师也来了？”
冷羽点点头：“来了。”
曹镇川沉吟片刻，抬手拍了拍冷羽的肩膀，道：
“今日之事，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但九鬼宫野毕竟是东洋商人，他死了，我总得给东洋人一个交代。”
冷羽脸色微微一变：
“曹师长的意思，是让我明哲保身，出卖自家兄弟？”
“冷大夫果然是聪明人，大难临头各自飞，天经地义。”
“曹师长，冷某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从小家父便教我，做人要讲道义，让我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出卖他人，绝不可能！若此事一定要有人负责的话，冷某愿意一力承担。”
“哈哈！没想到冷大夫不但医术精湛，还如此讲道义，我越来越欣赏你了。刚才跟你开个玩笑。不过嘛，玩笑归玩笑，该交代的，还是得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