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念是个讲究公正的天秤座老干部,温吞吞地和她指出:“考了个编剧结果串行成了演员,原本以为只是拍一部玩玩就退出,结果接着接到了第二部片约。纪萌萌,相信我,如果这是水逆,不少人会巴不得有这个荣幸天天水逆。”
纪萌萌坐在一旁吐了吐舌头。她何尝不明白,总体来看,纪萌萌很幸运,因为拍戏的缘故,原本愁人的生活费也不成问题,还开始了乌鹊反哺,有结余往家寄补贴。
只是换个角度着眼,立即又发觉自己实在是水深火热。期末考试,恋爱受阻,即使新戏的剧本她很喜欢,奈何合作的大咖又是个坏脾气的大小姐,还只拍了一场戏,就已经刁难了她不知几百次。事不如意常八|九。
她瞥一眼眼前的三本厚实的大部头,做好挂科的心理准备。平素人挤人的自习教室,今天人不太多,因为今晚是平安夜,大家都抽空去过节去了。左右望望,元念还在一旁走笔如飞,端凝犹如女菩萨。娜娜则秉持了自己一贯的纨绔本色,趴在一旁呼呼大睡,大约因为暖气的缘故,脸颊透着些潮红,看着比醒着时更卡通。
纪萌萌将她背上的小毯子掖了一掖,起身收拾书包。
元念头也不抬地问:“走了?”
“嗯。”纪萌萌语声微弱,“小敏今天生日,我可能会晚点回来,给我留门啊。”
“哦。”元念这时倒是侧头望了望她,“替我祝她生日快乐。”
“谢谢元元。”纪萌萌俯身抱了抱她,顺道从她身后绕出去。
元念在后边提醒她,“口罩。”
纪萌萌抬手挥挥,以示感谢。包裹得严严实实地出来,招了个车去小敏的学校,她的消息已经源源不断地涌进来了,“姐姐,动身了没有?”
“姐姐,这里好冷,肚子又饿。”
“姐姐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去和那个人排练吻戏去了吗?”
纪萌萌欲哭无泪。这孩子的控制欲简直超出了她的想象。预约了很贵的心理医生,她不但不去,还在宿舍哭了一晚上,说姐姐不喜欢我了,姐姐把我当病人,其实姐姐才是变态的那一个。幸而那天晚上舍友们都不在寝室住,否则真的失礼到极点。纪萌萌也不敢将这个情况告诉家里,否则爸爸的反应一定是将纪敏敏带回去关一阵子,而继母则会开始控诉她,好好的孩子交到她手上,没一个月就给她整崩溃了。而小敏不用说情况会变得更坏。
为今之计,只有先稳住她,再从长计议。她没什么难的,只是对不起晨哥了。李耀晨的新电影开机大吉,她这个尚未卸任的助理外加地下恋女友竟然没能去捧场,而且自从上次发生那桩“意外”之后,两个人也只有偶尔的电联,见面都没有过。
一来彼此忙得飞起,二来有纪敏敏这柄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在头顶。
这柄精力旺盛的剑笔直地站在附中校门口,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眼神警惕地注意着往来的行人。别人都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彼此间有说有笑,唯有纪敏敏,站在那里像是独立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