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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镖头见是一老翁,很快收敛心神,抱了下拳:“老丈,叨扰了。可否借口水喝?”
  老丈见他们健壮的几个汉子,不敢不应,赶忙让了一条路出来,说道:“外面天黑露重,还是进屋来吧。”
  二镖头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招呼了一声,几个人鱼贯而入。
  老丈赶忙跟上。
  “老丈,最近可有什么陌生人经过此处吗?”
  老丈心想,你们可不就是陌生人?可这句话打死他都不敢说出口。于是赔笑道,“这里荒郊野岭的,哪里有什么陌生人?”
  “哦,”二镖头敷衍的应了一声,也不知道信了没有,眼珠子滴溜溜打量着屋里屋外。
  “哎呦,”一个趟子手捂着肚子痛叫起来。二镖头转身扶住他,问道:“怎么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你是个女人
  旁边姑娘看的心花怒放,可苦了杨子帆。
  虽然喝酒的人有千百种,但是喝醉的形态都是一样的。杨子帆脸通红,眼神迷离,一个劲儿的摇头,能够让自己清醒点。欢场的姑娘可没那么多顾忌,水袖撩至手肘处,露出细白柔滑的肌肤,一手端着酒杯,喂到杨子帆的嘴边,调笑道:“公子,再多喝一杯嘛。”
  “好好好,再来,再来,今夜不醉不归!”
  “……”锦绣也没想到杨子帆的酒量和他的胆子成正比,两杯水酒喝的就不知道姓甚名谁了。
  锦绣只好伸臂拦住往杨子帆身上靠的女子,手指轻佻的挑起女子的下巴,“美人儿,别光顾着我兄长,也得照顾一下我。”说着,眼神放肆的来回扫向女子的面容。
  女子也不怯场,径直挤开围在锦绣周围的女子,就势坐到她的大腿上,饱满的胸膛正对着锦绣的脸。
  眼前被一团白花花挡住的锦绣:“……”不知睿恒见到此情此景会作何感想?如此二八妙人,估计也会有一会儿的失神吧。
  锦绣想起景沐暃莫名有些吃味,不由得抚向额头,暗道:不知不觉间已陷得如此之深了么。想他,念他,心心念念的都是他。
  “公子,公子”,貌似遥远的两声呼唤,把锦绣的思绪从景沐暃拉回来,“公子还好吗?”
  锦绣很快回神,手撑着额头,“可能是酒意上来了。头有些疼痛难忍。”
  忽的,一双带着特有的花香袭上了锦绣的全部呼吸,“公子头痛,是因为酒呢,还是因为人呢?”手指轻柔的拂过锦绣的太阳穴,稍微散去赶路的疲累以及上涌的酒意。锦绣舒适的轻哼一声,“因为酒,当然也因为人。”
  “那,念念的手法如何?可敌得过公子心中的人吗?”
  “酒不醉人人自醉,念念姑娘,今晚全照姑娘吩咐。”
  念念轻笑,唤来两个龟奴,“来人啊,送,,,,”看了一眼锦绣,锦绣回道:“在下姓颜,这位公子姓杨。”念念点头示意,继续道:“送这位杨公子到楼上客房,颜公子便与我一道吧。”
  龟奴垂手应了,上前架起软瘫在地的杨子帆就往楼上走。
  锦绣道:“念念姑娘请。”
  念念笑靥如花,身边的女子纷纷退了开去,两人慢慢的走到楼上香闺去了。
  这边客房里,杨子帆被扔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知。原本相谈甚欢的两个人,锦绣和念念,竟然端坐在圆桌两边,各自品茶,默然无语。
  念念首先打破了这种令人窒息的宁静。
  她用坚定的语气说道:“你是个女人。”不是质疑,也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锦绣放下茶杯,说道:“西湖雨前龙井,果然是好茶。”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念念姑娘果然好眼力,到这儿来,不过是为了听一曲好琴,喝一杯好茶,吃一盘精致的点心,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呢。”
  念念扑哧乐了,说道:“说的对,来的都是客。颜姑娘,哦,不,应该还是颜公子,请问还想要点什么?只要您有白花花的银子。”
  锦绣道:“很简单,一首好听的曲子,和一个干净的床铺。”
  锦绣用酣睡到天亮来证明念念的曲子确实好听,床铺确实柔软舒适。
  杨子帆早已不在床铺上,床边放着干净的毛巾和恰到好处的热水,等锦绣梳洗完毕,有一个梳着总角的小丫头进来,收拾了面盆和毛巾,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颜兄弟,你醒了?昨晚是否安枕?”一大早消失不见的杨子帆用脚踢门,手里端着满满的托盘:热气腾腾的豆汁,香气四溢的包子,还有熬得浓白的大米粥,几碟干净小菜,招呼锦绣在桌前坐下,“我也不甚清楚你喜欢吃什么,每样便让念念姑娘准备了些,趁热快吃,如果有想吃的东西,我再去取来。”
  锦绣再一次为当初留下这书呆子而感到庆幸。至少不用自己张罗早饭。
  香滑的皮蛋瘦肉粥下肚,杨子帆将一大清早的见闻老老实实说给锦绣听。“这个镇子不大,陌生人很容易引起镇民的注意,早起,念念姑娘帮我张罗早饭时,对我说,镇子的气氛透着古怪。”
  “比如说?”
  “小镇居民,很少有外人租赁或是买卖房屋的,最近几日,却有几个陌生人赁了一个三进院子,院子主人以为租客长驻,还要将赁屋租金减半,那人却出手大方,给了一锭元宝,骇的主人租也不是,收也不是。”
  “共有几个人可打探的明白?衣着作何打扮?”
  “不曾,只听得念念说不过三十年纪。”杨子帆忧心忡忡,手里包子也不再香甜可口,“颜兄弟,你说,他们会不会是镖长他们这群人,要来捉我们的?”
  “此事不可轻易下定论。在没有亲眼见到前,一切都算不得数。还是先吃饭吧,吃完饭去那租赁的院子那边打探一下。”
  杨子帆复又开心的啃起包子,含糊不清的说道,“一切都听颜兄弟的。”
  吃完早饭,念念推开门进来,问道:“可吃好了?”
  杨子帆站起身,说道:“多谢念念姑娘挂心。”
  念念摆了摆手,“这些东西值当什么。开门迎客,自然也得让客人满意才是。”
  锦绣自念念进来,如同姜太公端坐钓鱼台,一动未动,杨子帆暗暗扯了下她的衣袖,她也佯作不知。念念说的话,半真半假。
  俗话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念念已知她是女儿身,却千方百计为她遮掩,如果说令她奇怪的话,早上为他们准备早餐,又替杨子帆书呆子打探近日来小镇的动向,这些举动,说念念无意为之,真是打死也不能相信了。
  锦绣也没有戳穿她的打算,毕竟她提供的消息对于她这只“落难凤凰”来说,利大于弊。不过,不戳穿不等于纵容加陷害,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么,藏在靴筒里的刀子就会给出最正确地答案。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一见如故
  杨子帆桌子下的脚暗暗踢了下锦绣。
  念念面不改色,笑道:“杨公子,你踢到我了。”
  想要提醒锦绣的杨子帆:“……”
  锦绣笑道:“杨兄在桌下与念念姑娘一见如故,倒是我有些不识趣。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念念姑娘,请帮我准备一套衣衫,自我走后,两人自可尽叙妙缘。”
  念念也笑:“颜公子倒是个会体贴心疼人的。也罢,需要什么样的衣衫?”
  “一套粗布衣衫就可,还有一顶竹篾斗笠。”
  心下议定,动作也加快了许多,念念又到厨房刮了些锅底草木灰烬,尽数抹在锦绣脸上,刹那间,面色如玉的翩翩少年消失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色灰黄瘦弱的小老头。念念又偷偷将他从角门出去,瞬间淹没在人潮里。
  锦绣提着一篮子新鲜的梨,沿着念念所说的三进的小院子,“沿着长街直走,尽头右拐,再前行,门前有一棵老槐树的便是。”
  默默数着步子,等锦绣抬头,一棵老槐高耸入云,门前的两尊石狮子上染着青苔,映衬着古朴的木门更添幽森。在兽面衔环旁边,有一道新鲜的刻痕,那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却停驻在梧桐木上。
  锦绣再无怀疑,回头看了看有无人跟踪,上前轻轻叩响了兽面衔环。
  门吱呀的打开,还没等锦绣看清,阿琪一个飞扑,紧紧抱住了锦绣。
  闻声而来的青峰一出门就看见阿琪紧紧的抱着一个瘦小的男子,不禁怒上心头,喊道:“你这老儿,还不赶紧放开她!”
  锦绣推了推阿琪,故作不解的打趣道:“她是你何人,我找我的相好,与你何干?”
  青峰见阿琪非但不推开这个瘦小的男子,手还紧紧的抓住男子的胳膊,生怕人走不见了似的,怒道:“我才是与她共结连理,共度一生之人!你是何人,敢在此放肆!”
  阿琪只听了青峰一句“共结连理、共度一生”,羞得满脸通红,抛下锦绣,径自进屋躲躲去了。
  锦绣见阿琪一副小女儿家做派,全无往日的英挺洒脱之气,不禁从心底高兴,这两位欢喜冤家总算有了应有的结局。正感叹着,抬眼,一道森冷的剑气扑面而来。锦绣再也顾不得打趣青峰,只好自己摘了斗笠说道:“青峰,你敢刺下去吗?”
  声音清脆,落入青峰耳中犹如炸雷一般,双膝一软,便要跪下。“公主。”
  阿琪也双手拍着面颊从屋里出来,瞧见青峰样子,上前拉起他:“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应该是王妃。”
  青峰、阿琪同时跪下,磕了个头说道:“见过王妃,给王妃请安。”
  锦绣负着手,迆迆然说道:“青峰,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青峰有苦说不出,“小的不敢,还请王妃恕属下刚才失宜之罪。”
  阿琪想说什么,青峰轻轻的摇头。
  “那好,既然有罪,那就罚你大声宣告,阿琪是青峰共结连理、比翼双飞之人!”锦绣促狭的眨着眼睛,“否则,睿恒便知有人要蓄意谋杀本王妃。”
  阿琪的脸色又悄悄的红了。
  青峰倒也不含糊,拉着阿琪的双手,深情的注视这双以往盛满太多怒火的双眼,郑重的说道,“阿琪是青峰的妻。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阿琪悄悄的抹了抹眼角,重重的应答,许下这一生中最重的承诺。
  待青峰和阿琪平复下激动的心情,青峰才将这几日的遭遇娓娓道来。
  那日,青峰追着盛怒的阿琪出门,原想将阿琪带回,谁知,找遍了附近都没有阿琪的所在。青峰不禁慌了神,只能仔细的搜索。
  等到找到阿琪时,阿琪正被人五花大绑准备运去送给一个外号“一掌震西南”的镖长。
  青峰救了阿琪,发现阿琪浑身上下一点好皮肉也无,密密麻麻的据是鞭痕,青峰一怒之下,将押送阿琪的膛子手杀了个干净,幸好最后阿琪回复一点神智,及时制止住青峰,这才留下了一个活口。
  “可问出些没有?”
  “起先,只是对他们绑架阿琪的动机有所疑惑,没想到,细细追问之下,竟然发现这“一掌震西南”竟然与京城有所牵扯。”阿琪说道,“他们以为我昏睡着,说话并不避讳我,但是我伤重未愈,听的不是很真切,只听见贵人,京城几个字眼。”
  锦绣拍了拍阿琪的手背,说道:“阿琪,你受苦了。”
  阿琪说道:“阿琪不苦。”
  锦绣手依旧搭着阿琪的手,转向青峰问到:“你们怎么会来珞珈镇,还在这里赁了院子?”
  青峰道:“说来话长。阿琪伤好以后,我们立刻赶往和王妃分手的地方,路遇一伙歹人,但是队伍萎靡不振,又身负重伤的样子,我捉了一个,发现王妃也混在人群中。当下沿途寻找王妃与镖长的踪迹,却又被告知,镖长他们是惯走这条水路的,于是,我和阿琪沿着河道一路西行,沿途打探消息,推断王妃可能的落脚点。”
  锦绣点点头,“干的很好。不过,青峰,我得谢谢你,将师姐平安的带回来。”
  青峰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阿琪说道:“王妃,你就别夸他了。当初如果不是他和我争执,哪里会有这么许多争端。”
  锦绣说了一句公道话,“当日如果没有那场争执,你俩还不知要磨到什么时候呢。”
  “对了,王妃,还有一件事情还需定夺。”青峰忽的来了一句。
  “我们在镇上遇到镖长的人了。”
  “哈哈哈,你们说的应该是我们了吧。”一阵得意的笑声在院子外响起。青峰呵斥“谁”的时候,剑已出鞘,锋利无匹的利刃切开了空气,剑鸣铮铮。
  与此同时,院门被一脚踹开,高高非起的门板被青峰一剑劈成两段,落到地上发出嘭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