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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绣看着夜痕只是淡淡一眼后,策马转了方向,大手一挥,竟然是带着自己的军队,当先往南夜国的方向而去了。
  这样的变动突然发生,锦绣也十分的诧异,却敏锐的发觉身后的杨若似乎有松了口气的变动,甚至不再僵硬着。
  而皇晟樊的脸色显然是越发的阴沉了,而落后皇晟樊身后另外一侧着北漠甲胄的三皇子宇文浩一脸若有所失地看着锦绣,并没有动作。
  两方的僵持仍旧再继续着。
  真说起来,此刻景沐暃的军队虽然不能完胜皇晟樊与北漠三皇子宇文浩联合的军队,只是却也并不能一拼的,毕竟,合作的两国兵卫,并不是那么的齐心协力,尤其,在还有一方的南夜国突然退出。
  骤然间,那南夜国离开的方向,有滚滚的尘土卷起而来,锦绣顺势看去,却是一辆马车朝着皇晟樊的军队靠近。
  而那渐渐而来的马车之上,通体的漆黑,车帘之上,却是刺绣着描金的偌大“淮”字,锦绣顿时皱眉。
  她惊异于,这不是皇晟樊一贯所用的车辇,怎么会从南夜国的方向而来。
  然而马车终究就是在皇晟樊的身侧停下,车夫跳下马车,目光倏地朝着锦绣看了过来。
  不期然间,两人目光相对,锦绣看见那个车夫的面如萧肃,有着冷沉的杀意,显然是久经暗夜屠杀之人,锦绣看着那人只是看了她一眼,转而离开,径直走向了皇晟樊。
  似乎是那人说了些什么,锦绣看见皇晟樊的神色顿变,眼里闪过一抹欣喜,转而竟是看向了她来,露出几分似笑非笑。
  而下一刻,锦绣却是看见皇晟樊挥手,皇晟樊的军队之中,传来了鸣金之声。
  锦绣顿时瞪大了双眼,她显然没有想到,皇晟樊竟然是鸣金收兵了!
  原本以为必然的一场殊死拼杀,竟是突然一方偃旗息鼓了。
  锦绣带着审视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那方的马车,而车夫已经翻身上了马车,车头一转,仍旧是向着那方的南夜国而去了。
  但见那车身转动之时,车窗的帘布一角飘起,锦绣的目光定定看去,却似乎触及到了一双十分熟悉的眼眸,那人的目光带着几分阴毒,而有模糊却熟悉的面容闪现,让锦绣的心顿时一怔。
  猛然间,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来。
  沫沁柔?
  锦绣只觉得十分怪异,怎么会突然之间想到她来,皱着眉。
  而皇晟樊自从方才的鸣金收兵,果真是带着兵卫们,却是向着南夜国而去了,随着那马车一同离开。
  倒是北漠的三皇子依旧未动,似乎是要留下善后。
  锦绣转眼看向景沐暃,但见景沐暃双眉紧锁,却是一手已经扬起了马鞭,那手势,俨然是要追击的意思,锦绣沉声出口:“不要追了。”
  景沐暃顿时一怔,显然未曾想到锦绣会如此说。
  只是只有锦绣知道,眼下的场景,皇晟樊的离去,却北漠军队仍旧还在,此刻去追,南夜后来去而复返的马车究竟是何意,尚且不知,追去的凶险可见。
  如今皇晟樊已经是大荣国的反贼俨然无疑,一次的三国集兵,如今却也不能攻入大荣京都,那么锦绣认定,皇晟樊想要卷土重来绝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事。
  就算那时,而大荣国已经重新有了皇帝,京都守卫已然换了新的首领,铁桶一般的城防,岂是说攻破就攻破的。
  可以说,皇晟樊的皇帝梦是别想要成真了,既然如此,倒不如就让他如丧家之犬一般,流露在外,总有一天,皇晟樊一定会悔恨今日所做的决定,错过了两方拼杀的机会。
  景沐暃静默着,而手中原本扬起的马鞭,终究还是慢慢地放了下来,他看着皇晟樊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南夜国的方向。
  手势扬起,身后的副将看清楚了景王的手势,当下策马行至一处,下一刻鸣金之声尖锐而起。
  俨然,大荣收兵了。
  北漠的军队依然屹立着,马背之上的北漠三皇子目光深邃地看向了宁安郡主,神情之中带着别样的意味,最后,缓缓地笑了,抬手朝着身侧的将领示意。
  另一声的鸣金自北漠的军队之中响起。
  待到大荣的兵马尽数撤回了城中之后,北漠的军队也缓缓有序地退散了。
  这样一场原本蓄势待发的战争,就这样默然而有些让人不可思议地结束了。
  锦绣突然觉得心下一紧,双眉皱起,侧首定定地看向那南夜的方向,久久没有言语。
  “走吧,结束了。”身后,是杨若淡淡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抚慰的蕴意。
  锦绣点了点头,心中却一直有个声音在来回地问着自己。
  一切……真的……
  结束了么?
  骏马的前行并没有走出多久,浓重的夜居然也渐渐迎来了黎明的更替。
  不知不觉之间,这场动乱,竟然是一直延续整整一夜。
  一辆马车突然横在了官道的中央,阻挡了锦绣的身下的骏马前行的道路,锦绣目光看去,但见景沐暃竟然已经翻身下了马,径直朝着她走了过来。
  “念念,下马吧。”
  锦绣看着景沐暃立于骏马的一侧,伸出手目光定定地看着她,锦绣唇边慢慢扬起一笑。
  身后的杨若眉头一挑,倒是助着锦绣下了马。
  锦绣却是还未站稳,猛地身子竟是被景沐暃突然拦腰抱起,不由地惊呼一声,扫眼四周,但见那原先的军队兵卫们,此刻目光都是齐刷刷地看了过来,不由的面上一阵的滚烫的厉害。
  “你做什么,放我下来。”锦绣低声不赞同地说着。
  谁知道,景沐暃反而是低低笑出身来,甚至停下了脚步,附耳竟是贴着她的耳根,低声带着呢喃一般魅惑定定道:“其实,我想将你抱在怀中,已经想了很久了,我是不会放手的。”
  锦绣顿时只觉得面上的火辣的红烫,因为景沐暃的这话,一下子蔓延到了耳根,瞪大了双眼,一时间怔愣地竟是说不出话来。
  突然,锦绣只觉得景沐暃那修长的按着她的脑袋压进男子宽阔的胸膛之中:“不看就好了。”
  锦绣心中一片柔软,到底还是没有说话了。
  于是,一众的军队兵卫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景王统帅,将宁安郡主那样护卫般地抱着进了车厢之中,随后,更是亲自驾着马车,就那么离开,往宁王府的方向去了,不由地相互面面相觑,眼里显得有些茫然。
  仍旧立于马背之上的杨若,看着手里方才景沐暃塞给自己的兵符,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位景王爷居然也有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时候。
  下一刻,杨若和青锋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看到了无奈的神色。
  眼下,景王爷走了,那么杨若这位新晋的大荣国名正言顺的公主殿下,就要好好充当一下巾帼不让须眉的意气风发了。
  尽管杨若心里万般的不乐意,只是眼下既然已经应承下了,少不得要好好地收拾接下来的事情。
  杨若抬眼看向已经灰蒙的天,心中慨叹。
  这样的一夜终于是过去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之后变故
  这年的盛节,注定是让人终生难忘的一次盛节之夜。
  不久之前还沉浸在欢腾之中的京都百姓们,被突发而来的军队横扫过街,慌乱之下,纷纷溃逃归家。
  一夜下来,更是无眠,紧紧地关阖着家门,祈祷着这样的兵慌动乱的夜快些过去。
  好在,终究黎明尚未到来之际,这样的兵乱已经结束了。
  百姓们彻夜的无眠,却能在第二日便迎来了兵乱的平息,所剩下最多的,就是万般的庆幸,不少人,更是对着城中清扫街市一片狼藉的兵卫们,怀中敬畏之心,不少的百姓更是加入其中,自愿一同清扫。
  杨若带领着兵卫,各自让其回了原本的兵营,转而快马直奔皇宫之中而去。
  皇宫之中,此刻昨夜的宴会殿上,尽管后来撤兵的消息传了进来,到底群臣们还是担忧皇宫之外的情形。
  索性一家的家眷多数今日也是随着一同来赴宴,倒是觉得皇宫之中应是更为周全之地,便是一直等着。
  后来看见杨若这位公主终于再次归来,更是将兵符重新上交之后,群臣们的心才算是真正地全数放回了肚子里。
  当下连连对着高坐之上叩谢圣上洪恩保佑,这才都慢慢地各自离开了皇宫,往自家的府宅急急而去。
  太皇太后的神色之间,一夜的无眠,此刻更是神思疲惫,虽然此刻知道大荣的危机已然化解,然而终究因为直到现在,从宁王和景王的相继离开皇宫之后,都是未曾再回来,心中十分的挂念。
  杨若自然是看出来,当下倒是自告请命,往宁王府去看望宁王妃,太皇太后当下准许。
  只是杨若也离开,丞相颜如海并不能这样轻易的脱身了,如今一夜的动乱,宁王显然此刻的心思不在朝政之上,宁王对自己女儿颜若书的一份心意,丞相颜如海心里明白感动的同时,也不得不暗叹一声,到底还是撑着精神,继续打理。
  ……
  苍穹灰蒙散去,霞光漫染,一日的新晨已然再次宣告来临。
  然而此刻的宁王府之中,却是仍旧在一片的沉寂之中,万分没有半点的兵乱之后的喜悦之情。
  院子之中的正屋内屋之中,锦绣目光紧锁地定定地看着床上的母亲颜若书,心中担忧万分。
  而此刻的床榻之前,父王皇景梧仍旧是昨夜的一身甲胄,却是一直守在母亲颜若书的床前。
  锦绣心中低叹一声,突然被一手带进了一个怀里。
  鼻翼之间下一刻充斥着的兰花香让锦绣心中稍稍安定,侧首,就见景沐暃一脸温柔地看着自己,顿时目光一偏,越发凝重地看着床榻之上的母亲颜若书。
  昨夜到如今,母亲一直都是昏睡不醒,若是猜的不错,只怕就是小产之后落下的隐症再次发起。
  门帘晃动,外屋商议了一番之后的大夫,此刻都再次进了内屋。
  听见了动静,宁王皇景梧的眼里闪过光亮,猛地侧首看了过去,锦绣已经皱眉问道:“如何?”
  几个大夫面面相觑之后,其中最为年迈的大夫终于慢慢道出了他们最后的结论。
  而这结论,与锦绣一开始的到了宁王府之后,为母亲颜若书诊脉,所得出的是一样的结论。
  果真是小产之后的隐症再次发作了。
  自己的猜想得到了肯定,锦绣的双眉却是皱的越发的紧了。
  “可是有法子?”宁王站起身来,一把拉着那大夫的手,神色炙热地想到知道自己问话的答案。
  “这……”大夫显然被宁王这突然的动作惊住,额前的冷汗越发大盛,只是却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王妃其实不算是病着的,只是昏睡。”
  “不是病着,那何时会醒?”
  宁王皇景梧的咄咄逼人的想要知道结果,大夫实在是万分的犯难,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这还要请宁王殿下恕罪,我等实在是不能预知,宁王妃究竟是何时会再醒来的。”
  锦绣心里低低叹了口气,大夫所说的和她所一开始心中所想,并没有多少的出入,正是大夫所说,母亲颜若书并不是病,只是小产之后的身子实在太过虚弱,而此刻体虚过甚,只有长久的沉睡,只是何时身子才不算盈亏。
  那么,这就要因人而异了,何时醒转,真的是不能确准的,一如先前。
  只是,锦绣心中却是有另外的一个疑惑,母亲究竟是受了怎样的刺激,竟是会在此被惊怔了心神,转而才会如此。
  隐隐之中,锦绣觉得似乎那时候发生了什么,而那些事情,定然是她所错漏了的。
  正如最后城门之外,那后来而至的那辆马车,皇景梧竟然会那样放弃了那个机会,这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莫名地,昨夜的心房安定之后,此刻锦绣慢慢想来,只觉得似乎隐隐有什么最为紧要的却是她所漏掉的。
  锦绣皱着眉,看着父王皇景梧的面色已经青白,却还是固执地死死扣着那大夫的手,俨然还是觉得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