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小辰良」却与另一道低沉的嗓音重叠在一起,令她眼神复杂,之后默默的答「好」。
他继续道:「我们年龄相仿,个性也挺合得来,我认为错过你之后,就很难再找到这么符合理想的对象,所以是真心想要把握这次机会。上回你说到s市后要给答覆,不知道现在,我可以听了吗?」
应辰良认真的想了想措辞,最后只吐出几字:「我也这么觉得,试试吧。」
常子书似乎笑了:「好,我们交往吧。」
这通电话在十分鐘后结束的。
她心不在焉的躺在床上,人生中头一次认真交了个对象,因为各种事情的搅合,原本充满期盼的心情,到了现在却如止水般风平浪静,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她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觉,脑中一直浮现出自己早上那句刺人的话。
——「谈致远,你到底凭什么管我的私生活?」
她那时候又急又气、不想上当,又深怕赶不上飞机,两难之间语气就差到一个极致。
结果这次真不是他设计的,而是常老爷子出意外才导致没见到面,当时谈致远一定暗中观察,知道常子书出了状况后,才让李川去接她到机场。她骂他的时候,谈致远也没为自己争辩,就这么让她误会到底。
应辰良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他的心思。又或者说,谈致远压根儿不在意她懂不懂他。
只是谈致远也可能别有用心,比如现在应辰良和常子书交往,满脑子却都是对他的愧疚,这也是他预料中的事?
她闔上双眼,轻叹了口气。
应辰良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她可以换工作,多数时间留下来陪父母,之后打个零工,反正这几年挣下的钱也够好几年生活费,等到彼时,谈致远大概也放弃掌控她了。
思及此,她伸手将灯关上。
一室黑暗。
*
非繁华都市的缘故,太阳升起时的味道和都市截然不同。
薄云透着点光芒,璀璨夺目的金色光柱从隙缝间倾泻而下,细细密密的拉开整个城市的帷幕。
应辰良彻夜未眠,终于熬到这一刻从床上起来,起身去浴室洗把脸。
她走出浴室,趴在窗户边往外瞧,井然古朴的街上还没什么人烟,只有打扫的老伯伯穿着反光背心,低头用竹扫把将树叶堆积在一起。
她感受到口袋内的手机震了两下,掏出一看,常子书捎来一封简讯,只有两字「早安」。
应辰良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依然恍如隔世。她随手回覆他了,等了半晌没回音,就把手机放回兜里,随后目光却被外面吸引。
有台黑色宝马车辆停靠在街边,隐匿于一颗榕树后方。她定睛凝视,那车窗却很快被摇上。
应辰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认得这台车,也知道它主人是谁。
而那辆车子还静悄悄的停靠在那儿,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
如果一个男人注视着一个女人门外整个早晨,那么以前的谈致远会觉得,那个人肯定是疯了。
他确实是疯了。
在昨天潮湿的夜里,谈致远结束了会议,室内重新恢復寧静。李川刚才匯报的话语反覆在脑海中浮现。他说,应小姐安全到家了。
谈致远知道这代表什么。
如果是个正常的男人,在给自己心仪对象爽约后,定会好好的道歉弥补。谈致远能想像出应辰良,她用那轻细婉约的声线和常子书交谈的模样。
他思绪瞬间被拉远。曾经他和她住在同个屋簷之下,享受她卸下在外的冷漠,温软安分地在他身下任人採擷的模样。
有一次,应辰良和他提及了家庭的事情,那双眸子内的笑意显得那么无神。那刻的谈致远才发现,这女人正在将自己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给他看,那胸腔里升起的情绪,令他感到陌生。
他没克制自己,也没有想克制的意愿,在这份关係里,谈致远一直握有主导权。
晚上的应辰良纤细的双手攀着他的肩膀,身体柔若无骨,俯在他耳边发出极细又压抑的呻吟,那嗓音都喊哑了,昂着白皙修长的脖子,眸光迷醉得晃眼,谈致远直接低头咬住她的锁骨,直到听到抗议声,他才松开。
过后,刚从浴室出来倚在门边,就看见应辰良靠在床头看书。
一旁的橘黄灯光洒在她侧脸上,轮廓柔和几分,长发披散在肩上。
他走近。
应辰良忽然念出一段诗句:「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寧静无以致远。」
她抬头,目光柔和的望着他,缓缓地道:「原来你的名字是从《戒子篇》内取的?」
话刚落,棉被一侧被掀开,他挤进来和她坐在一块儿。多了个大男人,床瞬间狭窄了许多。应辰良想挪位子,他却左手搭上她的肩膀,就这么虚揽着,把应辰良圈在怀中不让动弹。
应辰良愣了下,这个姿势太亲暱自然,少了平时的侵略性质,让人產生一种错觉:彼此成为相爱的夫妻,气氛温暖恬淡又和谐。
但不是,他们对彼此太过生疏。
谈致远没让她思考,腾出手抽走她的书本,清俊的脸庞上没什么表情,寧静地低头望着:「怎么,突然对我有兴趣?」
她从齿间「切」了声,弯弯柳眉,就这么明眸善睞地瞧他,反问:「怎么,看个书还得经过你同意?」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句话入了耳朵,就像在说:是,我就对你有兴趣。
谈致远轻笑出声,那形状极好看的唇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