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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都市言情 > 吉日兮辰良 > 3-2:谁放过谁
  *
  中午很快的过去了。
  吃过便当后,大伙儿撑着肚皮,有些昏昏欲睡,甚至有人眼镜一摘,直接趴着睡下。
  应辰良待在办公室内,久坐之下,浑身都有点僵硬,她叠好要送给季董的资料,打算起身活动片刻。
  她抵达办公室外时,看着眼前白色的门板,忽觉现在的公司人烟似乎少了些,此时只有她一人站在原地,周遭安静得落根针都听得见。
  她转动把手,推开门。
  灯没有开,室内黯淡昏暗,宽敞的落地窗大开着,冷风就这么灌进来,高高拋起白色帘子。
  一身形修长的男子站在落地窗前。
  他背对着落地窗,后方的阳光穿透云层,霎时间一室明亮,阳光照在他清雋的脸庞上,连气场也柔和几分。
  他听见开门声,抬起眼帘,黑曜石般的眼眸迎面撞上了她的视线。
  应辰良没料到会在这遇见他。
  过了半晌,他好看的唇微微扬起,眼瞳内升起一抹光亮。
  「小辰良。」嗓音低沉醇厚。
  应辰良很快的整理好心情,没有多馀的话语:「我来找季董。」
  她好奇谈致远为何会出现在这,但她比起知晓答案,更想离开这里。没有特别的缘由,心里下意识抗拒与他共处一室。
  谈致远单手插在兜里,外头光影转移,灿烂的阳光打在脚前。
  「给他送资料?」他径直走来,停在她身前,低垂着眼帘打量半晌,忽然抽走她手上的一小叠纸张,「我帮你转交。」
  应辰良手上一空,下意识的想要抢回来,但知道对象是谈致远,底气便消失殆尽。
  「你还是还给我吧。」她闷闷道。
  他静了好一会儿,却没搭腔,漫不经心的看着资料,翻开封面,发出刷地轻响。
  谈致远的白衬衫衣领松着两颗钮扣,衣襟半敞,能隐约看见清晰的锁骨线条。此时,他低着头翻阅资料,脖子修长白皙,下頷削尖,五官似画里勾勒的精緻线条。
  怪让人心动的。
  应辰良挪开视线,开口:「公司机密,这资料你不能读。」
  他充耳不闻,拇指在纸张摩挲而过,復而翻开下页。
  应辰良有些着急了,皱起眉,伸手要去挡。
  他退了一步。
  她有些生气,往前站一步,想要直接夺走那叠资料。
  谈致远没有再躲,目不斜视抬手就擒住她的手腕。
  谈致远终于抬眸。
  他瞳孔里彷彿有古井里探出的天光,明亮清润,与他的手指温度相同,透着丝丝凉意。
  「要是我想对你们公司不利,也不需靠这几张纸。」
  话落,谈致远松开她的手腕。
  接着,将资料啪声扔在办公桌上,迈开长腿,与她擦肩而过。
  应辰良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
  脑海中反覆的浮现出谈致远清高的模样,就觉得难以屈服。
  清高、清高,就爱神神祕祕,最近又神出鬼没的!
  下楼之后,身畔的小湘看出她心情不佳,充满好奇地挨过来:「什么事情,竟然能惹温柔的辰良姐生气?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吗?」
  「不是。」她一口否决,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作,于是半玩笑的道:「就被一个手长的人捉了手,结果动弹不得了。」
  「手长?哼,居然敢对你这样。」小湘鼓起腮帮子,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都说男人啊,手短比较勤劳,不要长得太好看。」
  「手短好啊。」后方的男同事从电脑后抬头,露出一抹猥琐的笑,「手短摸什么都大。」
  小湘年纪小,愣了三秒鐘才听出弦外之音,剎那间小脸涨红得似颗苹果,抡起拳头就扑了过去:「耍流氓!」
  下班时刻,她听见小湘跟公司里的小姑娘正在喋喋不休的聊天,说什么「谈总跟季董签约了」、「我要嫁给谈总美人」诸如此类的话。
  应辰良听着听着,也明白为何她会正巧在季城的办公室里遇见他,谈致远大概也是在等季城来聊公事。
  她看了眼时鐘,已经差不多能走了,现在肚子又有点疼,想起冯璐早上给的油条,加上忘了例假要来,也难怪心情总浮躁。
  应辰良苍白着脸站起来,馀光瞥见桌上的饮料。
  那是中午小湘买来的金丝桃茶。她脑海中窜出个难以理喻的念头。
  ——不可能是他准备的吧?
  *
  应辰良身体偏寒,例假来临的时候,常疼得下不了床,所以平时表面再多么温顺婉约,也难免心浮气躁。冯璐认识她好几年成天黏在一起,但应辰良例假来时,又巴不得离她十条街远。
  应辰良通常会待在家里休息,脑袋里混沌一片,然而起床去浴室时,总会看见架上摆放整齐的卫生棉。
  空气中瀰漫着一股清香。
  她挪着脚步,踩在实木地板上发出闷响。
  厨房的灯光薄弱,男人清瘦高挑的背影立在那处,身前的瓦斯炉上泛着青蓝的火,锅子里水装半满,正不断的冒泡翻滚。
  流理台边上搁着马克杯,男人还没发现她,在杯内放好金丝桃茶包,半匙蜂蜜,再细细的填上热水搅匀。
  他的拇指与食指捏着汤匙柄,手指生得修长。
  应辰良靠近他几步。
  他闻见声响,身形一顿,侧头望了过来。
  画面瞬间静止,黑幕抽离了眼前仅存的暖意。
  厨房空无一人,灯尚未开啟,漆黑一片。
  应辰良拖着沉重的脚步,大理石地面渡着冷意,从脚底蔓延到全身。她自己烧热水,拿粒止痛药搁在一旁,之后拉过板凳坐下,等水开。
  她单手托腮,双目望着铁水壶发愣,不知等了多久,壶口冒出裊裊白烟,争先恐后地朝上蒸腾。
  应辰良被刺耳的嗡嗡鸣声惊醒,伸手将瓦斯关了,同时心里响起一道声音——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为你,在寒冷的夜里冲一壶茶。
  谈致远不在了。是她自己推他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