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车门,就看到柏夏舟坐在最外面的位置上,抱着臂,没有让的意思:“让我装作不认识你的原因就是为了和他一起走?”
“没有,让我进去。”
“怕被看到?”
虽然车子停在相对隐蔽处,但还是有很多穿校服的人零星路过。
柏夏舟好整以暇地坐着,侧颜英俊,和豪华的车辆很相配。
年煜泽又想拉副驾驶的门,但是没有拉开,已经被锁上了。他张口想叫看窗外的司机叔叔开门,但忽然觉得自己没有立场,本来这一切就都是柏夏舟的。
本来就心情不好的年煜泽格外敏感,忧伤地想着这一切。
“我不坐车了。”他转身离开。
柏夏舟顿了一下,按照以前来说,年煜泽应该撒个娇说对不起,然后朝车上爬。现在只剩下了个忧伤的背影,默默前行,看上去心情很不佳。
“跟着他吧,陈叔。”
“这边是单行道,先过了这条路在前面等着小年吧。”
一脚油门下去,扬长而去的尘土里只剩下一个车屁股。年煜泽难以置信,背着小书包独自前行。
秋冬天黑的早,高中又比初中多上两节自习课,现在天已经蒙蒙黑。他攥紧书包带,谨慎行走。才刚拐了个弯,忽然就有辆车一直跟在他后头,年煜泽不敢回头看,试图加速减速,但车的声音始终不变。
脑海中想起了很多可怕的画面,年煜泽一边后悔,一边在心里责怪柏夏舟。路越走越黑,那辆可怕的车子始终跟着他,他想给柏夏舟打电话,又不敢停下脚步摸手机。
看到前方有个小道,灵机一动,钻了进去。
车里的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这...要去哪?”司机觉得今天的班怎么上得有点困难。
“反正快到了,我下去和他走回去。您先回去吧陈叔。”
“好吧。”司机看了一眼距离,“注意安全,到家说一声。”
柏夏舟也下了车,循着年煜泽跑进去的小道走。一路黑漆漆的,连个灯都没有,有点就是只有一条,仿佛小学同时同向追赶的数学题,如果顺利的话很快就能逮住人。
此时的年煜泽已经来到道路尽头,是一个同样没有灯的小巷子。他四处看了看,心想还不如刚才呢,这里目测连摄像头都没有。
他一边想着一边从书包摸手机,摸着摸着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在安静的晚上显得格外明显。配上风吹草地的沙沙声,瞬间静止的年煜泽不敢喘气,心里默念看不见我。
脚步一步一步走近,显然看到了他,年煜泽又在心里默念柏夏舟救命啊。
“年煜泽。”忽然一到熟悉的声音响起,柏夏舟手里的手电筒照在他的衣领上。
“船崽。”年煜泽扑进了柏夏舟怀里,把一切都给忘了。
柏夏舟摸摸他的脸和头发,把惊魂未定的人带了回去。
同样一条路,有了柏夏舟就安心多了,一路回了家,年煜泽也恢复得差不多。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才想起来问。
“我让陈叔在后面跟着你。”
“?”
年煜泽想到了跟在后面的神秘车辆,非常生气。
柏夏舟中断他的生气:“以后不许这样。动不动就跑。”
“还不是你先欺负我。你以后还不许这样呢,动不动就欺负我。”
“去把今天的课外题写了。”柏夏舟已经走进浴室打算冲澡,不和他争辩。
年煜泽忧伤地坐在柏夏舟的书桌前面,从架子上翻出了习题册。又打开自己的书包找课本,找了半天没找到,看到桌面上柏夏舟的书,打算先借用一下。
“高一上,高一上...”年煜泽一手拿着巧克力吃,一手翻找。
因为柏夏舟搞竞赛,他们进度和普通人不一样,所以高一上册的课本埋没在旧书书海中。
找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了目标书,不过被压在最底下,年煜泽釜底抽薪,“啪”地一声,上层建筑全抽地上去了。
年煜泽惹了祸,巧克力也不吃了,蹲下来收拾书。
收拾着收拾着忽然看到一张薄薄的小白片落在地上,但又比纸片分量重,有点像一张照片。
照片?
这个想法让年煜泽兴奋起来,莫非——
让他来看看这位被特地夹在书里,深藏柏夏舟心底的到底是何许人也。
激动的心情如同赌石的人见证割开石头的一刻,如同古代新婚的丈夫掀开妻子的红盖头,如同十年科举的秀才去看放榜。
小心翼翼地翻过来一看,年煜泽笑容一僵。
上面正是自己小时候的照片,肉嘟嘟的一小个,呲着大牙在笑,眼睛都看不见了。还穿着天蓝色羽绒服,颜色很鲜亮,显得很呆。
什么嘛。船崽还留着这时候的,好尴尬。
年煜泽立刻翻了过去,直接没收,他揣进自己的口袋,羞耻感久久不散。
正忙着收拾,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又放下手里的事情,跑过去开了门。
原来是马克来送他妈妈做的糕点,顺道把柏夏舟小迷妹带来了,陈安安也上小学了,比他哥哥更像混血,红发碧眼的,感觉很飒。
“柏夏舟呢?”马克很懂妹妹的心。
“他洗澡呢。”
“哈哈那来的不巧。”马克幸灾乐祸地看着妹妹,陈安安从小时候一见面就喜欢抱着柏夏舟的腿,比亲哥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