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倒杯水,要温的。”
宋辞刚把苏酥酥领进独立办公室,就开始启动折磨苏酥酥的历程。
苏酥酥拿着纸质杯子在饮水机那里接了半杯热水匀了半杯冷水,在手背上测试了一会儿确定水杯里的茶水的确是温的,这才毕恭毕敬举着双手递给宋辞,谄媚笑道:“总策大人请喝水。”
宋辞并不抬手去接,而是并起两指,指背贴着苏酥酥手中的纸杯外壁,去感知水杯杯壁的温度,宋辞收回手,轻笑道:“你眼中的温水是什么意思?”
苏酥酥懵圈道:“……是不冷不热的水?”
宋辞温和地笑了笑:“温水的标准就是无感,当你将手伸进水里都感觉不到水的温度时,那杯水就被定义为温水。人体的温度是36.0~37.4c,而体表温度又比体温低1~2c,所以温水一般是指温度为34.0~35.4c的水,所以……”
宋辞看着苏酥酥,亲切地问:“你觉得你这杯水做到了吗?”
这位少侠,也不用这么夸张吧,它只是区区一杯温水而已啊!
苏酥酥哀切地摇头:“它没有做到……”
宋辞笑得惬意:“那就做到我满意为止。”
苏酥酥心中发出一声哀鸣,看着宋辞唇角不断扩散的笑意,和他眼中毫不遮掩的嘲弄,苏酥酥仿佛已经可以预见她灰暗恐怖看不到天日的职场未来了。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下班吃饭,苏酥酥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却被告知她没有办理员工饭卡无法在此用餐,苏酥酥只好和后面的同事借饭卡。后面的同事借是借给她了,但他那一副避之若浼仿佛她是什么鼻涕害虫会污了他的眼睛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真的非常令人不高兴呢!
“我等会儿回办公室还你饭钱。”苏酥酥刷完卡之后将饭卡还给男同事说道。
男同事连连摆手,干笑道,“算了算了,就当我请你的,不用还……”
“要的要的,我怎么能占你便宜?”苏酥酥不屈不挠。
“真的不用了,反正你也吃不了几餐。”男同事脱口而出,说完之后脸色就变了,眸光闪烁,看了一眼苏酥酥的表情,像是在祈祷她没有听到这句话。
苏酥酥很快抓住重点:“吃不了几餐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没什么意思……咦,肚子突然不饿了,那你先吃,我还有案子没有切换完,就先走了,再见!”陆小松说完就想开溜,却苏酥酥一把捉住拖到墙角,她说,“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真的没有什么,你听错了……”被逼到墙角里的陆小松垂死挣扎。
“嘴巴这么硬?”苏酥酥笑得天真无邪,“你再不说,我就撕开自己的衣服喊非礼哦……你猜猜,到时候吃不了几餐午饭的人……”苏酥酥伸手戳了戳他的胸,“是你呢?还是我呢?”
陆小松泪流满面连忙讨饶:“侠女饶命,侠女饶命,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到底怎么回事?”苏酥酥问。
陆小松说:“你来我们公司不久,可能没有听过宋主策这个人。他是长岛雪的开国元勋,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如今风靡全国的《剑途》。”
苏酥酥忍不住插嘴道:“怎么能说没有他就没有《剑途》呢?明明长岛雪的创始人是钟笙!”
“钟总的确是长岛雪的创始人,可是《剑途》的创作者却是宋主策。”陆小松解释说,“作为互联网公司,公司内部传播信息的速度非常快,今天上午你在打印室里得罪宋主策的事情,不到半小时,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了。你知道上一个得罪宋主策的人,最后下场怎么样吗?”
“怎么样?”苏酥酥皱眉问。
“那个人他是我们长岛雪原本的美术总监,你知道策划部和美工部总是不合的,互相看对方不顺眼,那时候美术总监总是和宋主策争论,双方都不留情面,战火纷飞,搞得人心惶惶,后来美术总监的一幅摄影作品被我国最具权威性的摄影大赛摄影金像奖评选为艺术类第一名,成为获得该奖项最年轻的摄影家,媒体们纷纷跟踪报道,理所当然的美术总监辞掉了工作,从此离开公司。”
“这就完了?”苏酥酥问。
“当然没有结束,后来美术总监的那幅得奖的作品被举报抄袭我国一位老艺术家的油画作品,摄影家协会收回美术总监的奖项并剥夺他终身参赛资格,名声彻底坏了,这个圈子本来就不大,在重要赛事上被发现抄袭,他的职业生涯基本上也就玩完了。”
“那关宋主策什么事情?”
陆小松四处张望,确定没人偷听才小声告诉苏酥酥:“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据说,当初帮美术总监用那幅摄影作品报名参加金像奖和最后举报美术总监抄袭的人,都是宋主策。”
苏酥酥倒吸一口凉气,面无表情地说:“真残忍!”
陆小松跟着点头:“所以大家知道你今天得罪了宋主策,都知道你的好日子也过不长了,你节哀,毕竟刚进这个圈子不久,你也还年轻,再出去还是找得到好工作的。”
苏酥酥说:“我不能离开这间公司。”
陆小松问:“为什么?”
“因为我有不能离开的理由。”
苏酥酥看向墙角的电梯,电梯可以直达25楼。
那里就是她不能离开的理由。
☆、第6章 chapter6
“叮……”电梯厢里的红色数字灯停靠在25楼,电梯门缓缓打开。
苏酥酥从电梯里走出来。
这栋办公楼坐落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第25层楼只有一个办公室,那就是钟笙的独立办公室。电梯口前台秘书小姐很是诧异为什么正中午吃饭的时间还会有人上来找钟总,她扫了一眼掌上电脑的日程表,拦住苏酥酥,礼貌地询问:“您好,我是钟总的秘书,请问您和钟总有预约吗?”
苏酥酥看了她一眼:“有预约的。”
秘书小姐再三确认日程表,疑惑说:“可是我这里没有记录,是不是您记错了时间呢?”
“我们小时候约好的。”苏酥酥捧着心口,忧郁地说,“每当天空下雨,我们都要遇见彼此。”
秘书小姐风中凌乱:“……”
她听到了神马?
秘书小姐看了一眼玻璃窗外刺目的大太阳,确定那不是幻觉,硬着头皮,对苏酥酥说:“……可是今天是大晴天,天气预报35c。”
而且小时候预约又是什么鬼?
她为什么要理这个奇怪的女人?
“你又能懂我什么呢?”苏酥酥幽怨地说,“虽然窗外是大晴天,可是我的心里中却在为他下着雨。”苏酥酥泰戈尔附体,“我的心里为他下着雨,手里却还想要为他打把伞,这就是爱情。”
秘书小姐被雷的外焦里嫩。
她艰难地说:“这里是公司重地,请您马上离开。”
“我不走,别以为你这样就可以分开我们!”苏酥酥摊煎饼似的抱紧前台的桌子不撒手。
秘书小姐冷静果断地致电保安,不一会儿三个个保安就坐电梯上来,秘书小姐说明情况之后,那三个彪形大汉不由分说就拉着苏酥酥的胳膊准备带她离开。
可是还没碰到她的手呢,苏酥酥就做出受惊的表情。
如同在长安街上被纨绔王爷的家仆强行掳走的民女般大声地呼喊道:“你们要对我做什么?要带我去哪里?光天化日,你们怎敢如此嚣张?!放开我,快放开我!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
“放开她。”
玉石般的声音解救了苏酥酥的自导自演。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三个保安如蒙大赦,那小姑娘叫得仿佛他们是什么土匪强盗似的,可分明他们是秉公执法的良好公民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呢!秘书小姐也是心有余悸,明显受到了惊吓。
苏酥酥小蜜蜂一样飞到钟笙跟前,眼眶里蓄满了晶莹的泪花,把被攥红手腕递到钟笙跟前,委屈兮兮道:“钟笙哥哥,手都被他们拽疼了,要呼呼……”
钟笙面无表情:“他们怎么没把你手拽断呢……”
“大概是舍不得吧?毕竟我这么漂亮,香消玉殒多可怜呀……”苏酥酥自恋道。
“断个胳膊而已,死不了人的,不是还有维纳斯么?”
苏酥酥一脸惊喜,抱住钟笙的胳膊,眼睛里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星星:“钟笙哥哥,原来我在你心中就像爱神维纳斯一样美好吗?!”
钟笙:“……”
“不要想太多,维纳斯只是一个雕像。”钟笙抽出自己的胳膊,面目沉静地说。
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微妙,秘书小姐完全插不上话,觉得自己好像应该消失在这片土地上似的,好不容易找到了话口,秘书小姐艰难道:“钟总,这位小姐……”
“我们认识,你们忙你们的吧。”钟笙摆手,不再多言,转身走进办公室,苏酥酥小尾巴一样贴了过去,钟笙却反手关门,“啪”的一声将苏酥酥关在门外。
吃了闭门羹被挡在门外的苏酥酥脸上没有丝毫气馁之色,她捧着小脸痴迷道:“就是喜欢你这种对我不屑一顾弃若蔽履的态度,冷冰冰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心动呢……”
秘书小姐:“……”
保安大叔:“……”
苏酥酥伸手扭转门把手,嘴角翘起,钟笙果然没有把门反锁。
她转过头,向旁边目瞪口呆的秘书小姐和保安大叔们打招呼道歉:“真是麻烦你们啦!”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是笑着说的。
所以秘书小姐和保安大叔也不自觉堆起嘴角的肌肉冲苏酥酥干笑。
苏酥酥推门,成功进入钟笙的办公室。
钟笙正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玻璃前,眺望脚下的繁华。透入玻璃折射进来的太阳光将他的背影修饰得更加修长清俊,在光芒中他的身影是那样醒目,美若琳琅,纤尘不染。
“还以为你会多坚持几天。”钟笙的声音听不出起伏,“怎么,上班第一天就要打退堂鼓?”
苏酥酥喜滋滋道:“钟笙哥哥,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她声音里的雀跃满得快要溢出来。
钟笙的身形一顿,黑漆漆的眸子里漾开一丝涟漪,稍纵即逝,沉入墨池,令人看不分明。
他冷淡道:“我只是随口问问,你高兴些什么?”
“我知道,你其实很在意我的。”苏酥酥眉开眼笑说,“你看你都没有锁门。”
“我锁上门,你就进不来了吗?”
明明是讽刺的语气,可是听到苏酥酥耳朵里,却觉得这语气充满了无奈的宠溺。
苏酥酥笑嘻嘻说:“当然可以进来,闯得头破血流我也要闯进来。”
钟笙转过身来看了苏酥酥一眼。
那眼神淡淡的,不带一丝感情,却足够令苏酥酥神魂颠倒魂不附体,双腿都有些发软。
钟笙闲庭信步般走了过来,站到她身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苏酥酥。
“说吧,上来做什么?”
那冷淡的样子令苏酥酥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那种兴奋的感觉又开始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