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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採访。」
  温遇撑着地面直接起身,坐在她身侧。
  唐如诗没敢侧过脸看他,耳边水声响动,而他,就在身侧,
  她手指不安地蹭了蹭。
  幸好特地带着笔记本过来了,上头写着一下午在咖啡厅拟的问题。
  「那我开始问了。」她聚精会神盯着手上的笔记本,另一手紧握着笔,「血型?」
  显然是拿来当开场白的问题,他很快地回答了。
  之后又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她纤细的手指握着笔身,快速地在笔记本上写,温遇看了过去,她写得并不快,保持每个字都要娟秀端正,像个认真的好学生。
  接连的问题愈来愈不正常了,变成了「如果有天醒来,发现自己成为杀人犯,你会怎么做」、「如果你有很憎恨的人,你会怎么做」、「你报復过曾经对你不利的人吗」等等。
  问到后来,唐如诗察觉到他想了好久都没回答,茫然抬头。
  她这才意识到这些问题有点奇怪,歉然一笑:「抱歉,我是写犯罪推理的。」
  温遇弯了弯唇。
  也不怪她。
  其实首次见面,她不知道的是,那张递给他的纸条后面,便是人类尸体分解的步骤解析,这乍看过去,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唐如诗一连问完了二十几个问题,闔上了笔记本,起身放到远处的椅子上,确保不会被水溅到。
  这全程,都没看他。
  迎来的是沉默。
  她转过身时,才一步步向他的背影靠近,又听自己的心跳很大声,像在打鼓一样。
  鼓起勇气,伸手用指尖,试探地碰了碰他的肩膀:「你教我游泳吧。」
  温遇神色勾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她刚才戳那两下,太轻太软,好像不是要戳他的肩膀,而是要一路戳到心窝里去。
  却也不让唐如诗釐清他的意思,温遇已经跃下水。
  上次的意外溺水,让唐如诗对深水区还有点后怕,抿唇一笑:「我是初学者,你忘了?」
  「没忘。」他解释,「学好游泳的第一步,是不能怕水,相信自己一点。」
  她内心挣扎了下,面有难色:「我不相信自己。」
  温遇敛神一笑:「那相信我。」
  唐如诗确实放松了些。
  再怎么说,温遇都不可能眼睁睁看她溺死水中吧。
  她的脚尖先碰了碰水面,接着鼓起勇气,身体浸了进去,顿时被冷得瞇起眼睛。
  人虽然进去了,但手还扶着上头。脚不能着地的不安全感縈绕着整个脑海,她后悔自己的妥协,人下来是下来了,但很可能爬不上去。
  唐如诗仰着头,一动也不敢动,在水面上大力呼着气,活脱脱像隻落水狗。
  可能这个蠢样子逗乐了温遇,他似乎低下头笑了下。
  她来不及生气,温遇敛下了笑意:「深吸一口气,放松,如果沉下去我会扶你。」
  唐如诗艰难侧过脸瞪他一眼,心里叫苦连天。
  严格温教练已上线。
  早知道会这么难,刚才就应该拉长访问时间。
  她依言深吸一口气。
  很快地,她发现仰式在深水区游起来很不一样。
  或许是知道脚踩不到地,没有任何退路,所以她总觉得背后空荡荡凉颼颼的。
  眼见又要往下沉的趋势,她感觉到背后手掌轻轻地碰了一下,让她重新浮上水面,耳畔传来他的嗓音:「肩膀侧着,脚尖不要往内。」
  她听得有点囧,想要点点头,背后的手掌已移开了。
  唐如诗心神一凛,拉回了思绪。
  她开始以仰式来来回回游几次,双眼都是看着游泳馆的天花板,中途被允许休息一下,之后又是继续。
  到了后来,温遇也不怎么帮她了。
  渐渐得趣后,唐如诗也发现自己已经抓到窍门。
  刚扶着旁边停了下来,她悄悄地咬了下自己的舌尖,抬眸视线扫过他。
  其实,谁都知,她这一趟过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温教练。」她眼底带笑,脚踩了个空。
  唐如诗难得孩子气,知道他会帮她。
  所以⋯⋯是故意的。
  温遇眉心一跳,一把捞过她。
  「急什么?」
  离得近,他温热的鼻息全喷洒在耳廓上。
  有力的手掌紧搂着她的腰,唐如诗双手也攀上他的肩膀。原本冰冷的水里,现在唐如诗却觉得浑身都燥热起来,一颗心扑腾个不停。
  这气氛⋯⋯简直曖昧到了极致。
  急什么?
  唐如诗耳根子发烫。是啊,他如此沉得住气,她又急什么。
  他又问:「累了?」
  唐如诗摇摇头。
  现在浑身的血液彷彿都在倒流,精神得不得了。
  他将她的往梯子的方向带去,管理员一会儿也得下班。
  温遇低缓地说了声:「以后週五都可以留下来。」
  他先上去,唐如诗瞅着眼前那修长白皙的手,不假思索地握住。
  温遇五指收拢,也不怎么需要使力,便一把将她拉了上岸。
  唐如诗一瞬失神。
  泳池里的水浅浅晃荡,光影折射得墙面地面皆斑驳陆离。
  男人就在咫尺之处,垂着眼帘目视着自己,眉眼光线忽明忽暗,而水珠沿着他线条完美的脸庞,依依不捨停留在他好看的下頜处。
  在此时此刻,唐如诗脑海中很不要脸地蹦出三个字。
  想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