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感受到手下的眼睛确实闭上了，唐之珩这才松了手。
于是在夏芃芃一直嘟嘟囔囔“你干什么”“不会是有什么惊喜给我吧”“咦嘻嘻嘻，好害羞”中，她听到了男人的脚步声，“咦”了一声下意识睁开眼睛就看见男人落荒而逃的身影，走到门口时晨光微微洒下来落到他耳朵上，夏芃芃看到那他耳朵异常得红——
愣了两秒，嘴角咧开，拿出手机，“你害羞了嘻嘻嘻。”
“滚！我是唐总。”来自害羞男人最后的倔强。
夏芃芃:“哦，嘻嘻嘻。”！
第19章
唐之珩走了以后老a推门进来一看夏芃芃那跟泼了一脸卸妆水似的熊猫脸立刻就炸了，怒发冲冠恨不得直接把她一个大活人给撕吃了，“你能不能尊重点我的劳动成果！”
夏芃芃笑眯眯地收了手机，小短腿跑过去拽着她的胳膊左右晃，“哎呀我错了，a姐姐再给我化嘛。”
老a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垂眸看她，那眼睛里全是八卦之光。
夏芃芃立刻松了胳膊往梳妆台前一坐，冠冕堂皇地卖乖，“还是我自己化吧，毕竟你那么忙对不对，一会儿肯定还要给邓睿化吧？哎呀，我自己化我自己化。”
说着拿起卸妆水往卸妆棉上倒，然后认认真真犹如小学生第一次捣鼓妈妈化妆品一样往脸上擦，等脸擦得干干净净的时候，她笑眯眯地睁开眼睛，看到在自己身后站着手里拿着一个松紧带发套的老a，嘻嘻嘻地说，“小姐姐你真好，一定不忍心我那么毁你化妆品是不是？”
老a冷笑一声，十分粗暴地把发套往她头上一套，夏芃芃敢怒不敢言，老老实实把额前的刘海和两边的碎发收拢，露出一张完整的小脸，然后冲着镜子眨巴眼睛。
老a这才放过她，重新披上自己化妆师的外衣，但是依然不忘穿上八卦女的鞋子。
“新闻是真的？”老a绕到夏芃芃面前，手抬起她的下巴往脸上不知道喷了什么东西，然后佯装不经意地问。
夏芃芃闭着眼睛，只闻到鼻尖淡淡清香气味，有茉莉香的味道，然后是脸上湿湿薄薄的一层水汽，她问，“茉莉花？”
“别打岔。”老a弹了下她的脑门。
夏芃芃惊呼一声要捂脑袋，被老a一把抓住了手，“别乱动。”
“咦，你都动了！”夏芃芃不老实地去抓老a的腰，刚放上去就听到一声来自头顶的恐吓，“你猜你如果迟到了导演是骂你还是骂我？”
企图偷袭的手停在了空中，下一秒，“啪”一声手背一阵疼，夏芃芃立刻缩了回去，连声嘀咕“赔了夫人又折兵。”
老a看她那怂样，笑的手里的化妆蛋都拿不稳了。
等脸上第一层打底上好了以后，夏芃芃才睁开一只眼睛，瞥了眼镜子一愣。
镜子里刚刚还坐着唐之珩的位置现在坐着邓睿，似乎是察觉到了视线，原本正低着头翻看杂志的男人抬起头，第一眼就是往这边看，和镜子里的夏芃芃对上视线，微微一笑。
夏芃芃顿了顿，开口道：“早上好。”
“好什么好，人家都拍完第一场戏了。”老a说。
夏芃芃“咦”了一声，扭头问，“那么早？是第一场吗？”
“嗯，你没出场前的几个镜。”邓睿说着放下杂志，站起来走过来，老a不知道要去隔壁那什么东西，招呼一声扑瓜先给夏芃芃上粉底，夏芃芃伸着脖子说，“给我拿瓶水。”
“你刚到？”邓睿问。
“嗯。”夏芃芃说，“还没适应这种朝九晚五的生活呢，早上差点起不来。”
“没吃早饭吧？”邓睿看了眼时间，“我助理去买早餐了，一会儿吃点。”
“哎，不用了不用了。”夏芃芃连忙睁开眼睛，被扑瓜的粉底扑打个正着，赶紧又闭上。
“你老实点。”扑瓜说，“整个组就你化妆最不老实。邓老师平时就爱请大家吃早餐，超级好吃的那种，你不吃就亏着吧。”
夏芃芃一听是请全组吃，立刻改口，“我吃。”
邓睿笑出声，看了眼镜子里坐得端端正正像个幼儿园大班被老师教育着“一二三快坐好四五六手背后”的少女，最后没忍住抬手摁在她脑袋上拍了两下。
冷不丁被拍了两下头的夏芃芃掀开眼皮，“邓老师我妈说我还能再长个子的，你别拍我。”
一句话说的原本冷清的化妆间笑声四溢。
……
夏芃芃没想到自己第一个镜头就是极其考验演技的，想想自己昨天看的剧本以及现在临时要拍的镜头，对鲁导的任性佩服得五体投地。
邓睿抱着肩膀站在一边等戏，看到夏芃芃小脸懵逼，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觉得特别可爱。
娱乐圈里可爱的女孩子不少，可像她这么接地气的可爱确实不多，大多数女演员还是有偶像包袱的，尤其是刚毕业就接了大制作的女孩，一身的商业气息，心高气傲，端着架子。
邓睿叼着豆浆吸管笑了笑，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娱乐圈鲜活的血液。
经历半年前那场大换血，娱乐圈终于又开始运转起来了。
“邓老师，你看什么呢？”助理小钊说，“哎，这个夏芃芃看上去挺可爱的，怎么会和唐之珩掺在一起，可惜了。”
邓睿闻声微微拧了拧眉，把手里的豆浆杯子递给他，“媒体擅长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去把这个扔了吧，再拿些水给大家分了。”
小钊点点头，转身往休息走。
身边没了人，邓睿这才提步往场地中央走去，此时此刻那个短发女孩正抱着剧本皱着眉缩在角落，嘴里叼着不知道谁给的一只棒棒糖。
这个夏芃芃，好像大家都下意识把她当成小孩儿一样宠着。
“怎么了？”他走过去坐在她旁边。
夏芃芃皱着眉，想起导演刚刚那句“身临其境”，脸上泛起愁色，最后干脆合上剧本，捧着脸看邓睿，“你有没有遇到过想象不出来的场景？”
“我正儿八经就拍过打仗的，你觉得我能想象吗？”邓睿笑了笑说。
“能啊，害怕呗，跑呗，要不就是举起大旗起义呗。”夏芃芃说。
“太肤浅了。”邓睿笑着看眼前这个圆眼俏眉的少女，想起自己刚进娱乐圈的一往无前，“打仗的时候害怕其实不是占据最多的情绪，更多是恐慌，恐惧和慌乱，不知所措，茫然，无力，所中感情交融出一种被迫生存，被迫起义，被迫杀人。”
尽管他是你的敌人，可是血溅到你脸上的那一刻，更多的心理语言还是“我居然杀人了”。
而演员所该呈现的眼神必须要有这些细微的变化。
“啊。”夏芃芃有点不太明白，但有好像摸到了一点点感觉，然后拿出剧本，指着其中一行，“这里，我突然中了五百万，我怎么办，我很激动啊，卧槽我老激动了，我想都不敢——”
邓睿打了个响指，“你想都不敢想。”
夏芃芃一愣。
“天上掉了馅饼，先是很激动很兴奋，之后就开始怀疑，因为单瑰是个很倒霉的人，倒霉到人家夸她一句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头天晚上烧高香了。”邓睿说。
三两句话，夏芃芃犹如醍醐灌顶。
然后飞快的把嘴里的棒棒糖咔咔咬碎，然后把糖棍舔干净还顺便在身上蹭了蹭，抓住邓睿的手，郑重其事地交给他，“拿这个，等我成为影后了找我换一箱子棒棒糖！”
邓睿：“……”
看着少女跳跃的身影，再低头看看手中这根白色的棍，半晌低声笑出来。
这个夏芃芃真是……有意思极了。
有了前辈的指点，夏芃芃果然是一条过，又补了一条做替补。
其实拍戏这种东西，除了个人的参悟以后，很多东西都是有规则的，只要入了门，思绪往正了走，以后的任何戏份只有没什么大问题都可以把控。
所以自从夏芃芃每日请教邓睿以后，演技飞速增长不说，能从剧本里看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短短半个月，剧组有眼睛的领导都夸鲁导和唐之珩眼光好。
每每夏芃芃听到都止不住嘀咕，什么叫他们眼光好？
难道不是我有灵气？
“你气个屁，人家这叫会说话。”唐之珩偏头看着少女正咔嚓咔嚓咬苹果，无可奈何地说，“剧组饿着你了？”
“也没有，邓老师一直在给大家买东西。”夏芃芃说着说着开始激动起来，仿佛那些金口零食现在就在自己面前摆着似的，“邓老师真好啊，哎是不是娱乐圈的人都那么好？”
“邓老师？”唐之珩一顿，心想剧组什么时候来了个老师，反应过来眉目平静淡淡道：“对啊，都那么好，等你红了以后会发现大家更好。”
“咦，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夏芃芃看了他一眼，很嫌弃。
这个男人该不会每天下了班就偷偷研究阴谋论吧？
目的地到达，唐之珩一脚踩了刹车，赏给副驾驶上的人一个眼神，言简意赅，“滚下去，白眼狼。”
本来都要扣到开门器的手又收了回来，“你骂谁白眼狼呢！”
唐之珩斜了她一眼不说话。
“爱说不说！”夏芃芃略略略朝他扮了个鬼脸下车走了。
说起来，这半个月夏芃芃一直都住在剧组酒店，可最近她的戏份不多，而且还有其他拍摄写真杂志的工作，住在酒店反而更麻烦一点，于是今天就决定回公寓住，结果刚拐进楼道里，夏芃芃就开始腿脚发软，明明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她却觉得哪哪都是人，尤其是角落——
啊啊啊啊啊啊！
于是三分钟后，在唐之珩确定这白眼狼应该已经到家门口打开门爬床的时候，钥匙刚转，就看到正前方一个穿着肚子上印着大头娃娃t恤衫热裤的短发少女捂着耳朵拼命地跑，平时走路半天支不开的小短腿这会儿飞速奔跑，最后打开副驾驶的门跳了上来，一脸惊魂未定。
唐之珩瞪着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直到感觉她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以后才问，“见鬼了？”
少女抬起手捂住了耳朵，低下了头。
唐之珩：“？”
少女抬起了头，“唐总，如果我把这房子退了能得到多少钱？”
唐之珩一愣，“你干什么？真见鬼了？财鬼？”
“呸，那叫财神爷！”夏芃芃双手从耳朵上放下来，拽住唐之珩的胳膊，“唐总，你是一个人住对不对，要不我租你的房间？就一间！”
唐之珩闻声先是一滞，随后露出一个邪性的笑，“嗯？”
“你你你你，收起你那猥|琐的笑容！”夏芃芃握起拳头比划了两下。
“那你下去。”唐之珩如她所愿地收起了笑。
夏芃芃原本挺直的脊背一弯，垂头丧气，最后低低地说了声，“我害怕。”
“你是小学生吧？”唐之珩不可置信地说，“你都多大了？你在家不会还粘在你爸妈中间睡觉吧？我说你爸妈怎么会不要个儿子！”
“屁！”夏芃芃心虚道：“我在家自己睡好不好，我小学就分房了。”
“哦，好厉害呢。”唐之珩扯唇冷笑，然后拧动钥匙，驱动车辆，打方向盘调方向。
“你好好说话！”夏芃芃开开心心地系好安全带。
“说什么？说我要带一个幼儿园大半生回家睡觉？”唐之珩瞥了她一眼，看到她那端端正正的坐姿没忍住翘起了唇角，然后说，“你最好想想以后怎么解释被狗仔拍到我们一起回家的照片。”
“住一个小区呗。”夏芃芃说，“哎你为什么不把我公寓弄你小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