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那个无比荣幸的女孩儿,正在恍然想着:果然是三角恋啊……
只不过,比她想象的,更狗血,更无厘头。
这个,即将被另一个代替,而他竟然还无耻地要求对方保密。
本来就有够离谱的,当事人最后居然还蹦蹦跳跳、欢欢喜喜地走了……
唐果自行脑补了一段,无声推过支票的画面。
咳……这样才符合逻辑嘛。
她犹在东想西想,已然忽视,这时候又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直到,有人走近,在她视线范围外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她才在隐约的花洒水声中,逐渐恢复正常思考。
……诶?
说好的狗血三角恋呢?
赶紧跳换场景啊场景,让第三者出现,让剧情继续啊……
怎么好端端地,又是即将搂搂抱抱睡觉觉的节奏啦?
不要——!
今天梦里的他,根本就是一个始乱终弃、拿感情当儿戏的纨绔少爷,她拒绝和他搂搂抱抱睡觉觉!
啊不不,说得好像前几天也愿意似的-_-!
唐果,唐果果,你可不可以赶紧打住那些简直要人命的想法?
丢死人了……
还好是做梦,还好是做梦……她只能一遍遍麻木地安慰自己。
水声停止好一会,里面大概是在擦身、穿衣……
唐果默默数数,转移注意力,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反正是梦,反正只要想着现实里的他是绝对不会做那种事的,不就……好了……
门开了,人走到床边,按下台灯开关,而后到外间拿了什么东西进来,视野范围外的光感消失,他关了外面的所有灯光。
诶,来了……
来了……
唐果知道,这回他绝对是会上.床的。
156、157、158……
刚要数159,床面承受另一波重量,他先是坐下,然后,侧身朝床头仰倒,长腿抬上来,像是困极,沾床就睡,再无多余动作。
唐果好想说:你头发洗了没?不湿么?
再一想,是梦,梦里不怕湿。
唉,还是替自己想想吧,根据前两日的经验,好像只有在梦里睡着,方能苏醒。
那就……呃,睡觉吧。
唐果闭眼,准备酝酿一下睡意。
在留有灯光的房间内闭目,比起上两场梦,多出几分安全感。
她不由有些纳闷,做个梦而已,思想为何总是这么……复杂呢?
突然,一只手握住她短短的小手臂,真的好短啊,哭……
而且,而且……
他根本就没用多少力,就把她一下拖过去了。
是的,拖,后背蹭着床面,一秒就到他身边……
他居然,没睡。
把她硬生生拉过来也就算了,反正撞到他侧腰她一点也不觉得疼,但是下一秒,被他单手一捞,扣在胸口,整张大脸埋在他半副胸膛,压……压扁了……
不止是脸,身体也扁了,他把她搂得好紧、好紧。
幸亏不用鼻子呼吸,否则,绝对喘不过气。
不是刚谈完分手,还说在追一个女孩儿么,抱她干什么。
她不喜欢这个梦,一点也不喜欢。
头顶被他垫在下巴颌儿,伴随一个长而缓的深呼吸,独属于他的热气洒落而下,害她光溜溜的脑门儿猝不及防一阵酥.痒。
是的是的,光溜溜,她在梦里还是人类吗?
耳朵长在头顶,脑袋大得出奇,小短手,小短腿,还有一只小短尾……
嘤……
分明是怪物……
☆、第13章 晚
一想到自己是怪物,唐果就莫名感到悲伤。
别人做梦都正正经经的是个人,为什么到她这里,连续三天,却都梦见作为一个怪物,被初恋又摸又亲又抱的……
她心理变态吗?
不,不是,才不是。
唐果瞬间失去所有思考能力,她好想赶快清醒,回到现实中,去……去看弗洛伊德《梦的解析》,或者,《周公解梦》也可以。
后脑勺被轻轻一拍,她一愣,头脑还乱糟糟的,就听见来自头顶上方的一道声音,像在与她对话——
“我像不像个疯子。”带着一丝感慨和自嘲,胸腔一震,哼笑出一声,极轻,又有点像是自言自语,“疯就疯吧,认了。”
……嗯?听不懂。
唐果心说,你抱着一个小怪物又摸又亲又抱,还一起睡觉觉,是挺疯。
又继续抱了一会,然后就……真正到了睡觉觉的时间。
她被放回另一边枕头,和前面两晚一样,不被打扰,各占一方地……睡觉觉。
再然后,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半睡半醒间,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在说话,一个男声,和一个女声。
男声是莫愁予,女声也有些耳熟,和高高兴兴跑走的女孩声音好像。
“你今天还要回北京,没有必要起早陪我去片场。”
女孩坚持:“要的要的,予哥,你就让我再跟你一次吧,时间我都算好了,不耽误。”
什么七颠八倒的梦……
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剪不断,理还乱。
奈何困意太浓,她乱着乱着,就再次进入深度睡眠。
*
睁眼,又是一片洁白。
还是懵,还是不知道身在何地。
她躺在床上没有动,感觉手臂被什么东西压着,酸麻酸麻。
等到脑袋逐渐清醒,她才察觉,是有人抱着她的胳膊,将脸压在上面。
歪头去看,向寒坐在床边,睡得正香。
记忆瞬间与昨天早晨重合,她下意识扭头,看向另一边。
果然,又是输液架,又是在医院病房。
有所不同的是,今天另一张床上,躺着一名其他病人。
怪不得向寒会趴在床边睡。
又……晕倒了吗?
唐果咬住嘴唇,突然有点想哭。
对病魔的恐惧,对未来的茫然,统统在这一刻涌进心底,手足无措,五内俱崩。
怎么会这样呢……她想不通。
检查报告还没下来,她却濒临绝望,觉得天快要塌了。
不敢动,怕不小心弄醒向寒,她再次担心自己一整晚,肯定身心俱累。
手很酸,心里更酸。
接受不了,她才24,才24……本命年的杀伤力一次大过一次,可别人都好好的,唯独她……
有人走入病房,拎着早点。
瘦高的个头,穿一件蓝色大衣,他把早点搁到床头小桌,慢条斯理地摘围巾,围巾在脖子上转了一圈半,刚解下半圈,头一扭,这才留意到,床上的病人已经醒了。
不仅如此,眼睛还红红的,要哭不哭的样子。
他低头凑近,考虑到另一张病床的阿姨和左手边的向寒都还睡着,自觉压低嗓音:“哪里不舒服么?”
唐果仰面看着他,极力忍住泪意,摇摇头:“没有……”
由于同样小小声,再加上一宿没开嗓,有点破音,嘶嘶哑哑。
“老黑。”
“嗯?”看她明显有话,林墨躬身,又往下低了低头。
“医生怎么……说呀?”声音很轻很轻,眼神茫茫然。
林墨眼睫微动,只停顿一秒,很快整理面部表情,给她一个安抚的微笑:“放心吧,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