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沉晴颜睡醒时,月光早已覆盖大地,为凛冽的雪原增添几分更显凄凉的冷色。
刚一从雪橇车里出来,沉晴颜便敏感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可她细细琢磨了半天,也没发现是什么触动了自己敏锐的直觉。
虽然少年和屠神剑都不在这,但沉晴颜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她可以通过屠神剑,清晰感知到它现在正在和人打架,而能跟屠神剑打的有来有回的对象并不难猜。
她走出冰窟,外面风雪呼啸,连洞口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这样的天气自然让沉晴颜不敢出去。她转身,想要回到温暖一点的冰窟之内,可耳畔隐约的呼喊让她猛地回头,脸上神情又惊又喜。
“玄泽?!”她大喊道:“是你吗?我在这里!”
她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于是继续喊道:“我在这里!”
玄泽的耳目要比沉晴颜灵敏的多,如果她能听见玄泽的声音,那么玄泽就一定能听到她的声音。
可声音却忽然随着风雪停了。
一身红衣的沉晴颜跑向雪原,试图让自己变得醒目一些。她环顾四周,眼中除了纯白的雪色,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
沉晴颜自认耳力平平,刚才大风刮的耳膜如鼓震,她既然能够听见玄泽的声音,那就说明玄泽离这里非常近。
她刚才确实听到了玄泽呼唤她的声音,如果玄泽也听到了她的声音,就算是爬也要爬过来,怎么现在不仅不见玄泽来找,也不见附近有人经过?
沉晴颜在周边找了找,但连任何玄泽在这里出现过的痕迹都寻不到。
暖意触及不到大地的太阳逐渐西沉,沉晴颜也只能失落地回到冰窟之内。
少年和屠神剑从洞口打到十里开外,又从十里开外打到洞口,直到熟悉的香味传进鼻子,少年才停下动作,跟泥鳅似的出溜一下冲进了冰窟里。
沉晴颜被他突然的闯入给吓了一跳,见少年要直接伸手去锅里捞着吃,沉晴颜急忙把已经在碗里盛着的那份塞进他的手中。
可少年拿了碗,却还要端着锅跑。
沉晴颜皱起眉,拽着锅边上的把手不让他整锅端走。少年见她胆敢跟自己抢食,顿时一阵龇牙咧嘴,喉咙里警示般地发出低沉吼声。
沉晴颜心中暗道:这孩子怎么还护食?
见她还不放手,少年张口就要去咬沉晴颜把在锅边的手。
沉晴颜心头一惊,急忙将手收了回来。
收回来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随即快速绕到少年颈后,故技重施地将少年捏晕在地。
“唉。”沉晴颜叹了口气,一手接住掉落的碗,一手推开要落进锅里的少年。
她双唇微张,自言自语似的喃喃道:“你这孩子到底是什么人......”
总是把人弄晕过去也不是个办法,但这少年又确实不听话。沉晴颜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少年,心里琢磨着该如何让他学会最基本的沟通。
不.....看他这动不动就要暴起伤人的性子,应该先培养他愿意沟通的意识,然后再教他如何说话识字。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昏晕过去的少年再度睁眼,锅里已是干干净净。
食物没了,那股子提不起力气的晕劲儿还没过,少年便气得要爬来咬死沉晴颜。
见少年如此神情,沉晴颜双眼微眯,屠神剑猛地在他脸上一打。
沉晴颜这回没留力,反正这少年也跟玄泽一样抗打,她也不怕一时出手过重失手杀人。
少年的头脑被屠神剑这一下给拍进地里足有两寸,但这一击反而让他尚有昏晕的神智变得清晰起来。
少年双手撑地,将自己的脑袋从地里拔了出来。沉晴颜冷眼看着他甩掉头上的冰屑,一抬手,屠神剑又把他给拍进了地里。
“呃......”少年咬紧牙关,满眼都是纯粹的杀意。
沉晴颜把身前装满肉的木碗朝前一推,等少年再次起身,他还没来得及瞪向沉晴颜,眼睛就被嗅觉自动给勾到了木碗之中。
少年眼珠一转,看着像是在思考计策,但其实大脑根本什么都没想,纵身一跃就朝木碗扑了过来。
屠神剑出剑如电光闪烁,剑身一扫,便让他深深嵌进冰壁。
少年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他挣扎落地,气势不同刚才,握拳便要砸向沉晴颜。
洞窟颤抖,冰凌坠落,这一拳还未出就引得四周变动。这可不比先前小打小闹,少年这次是真的想要杀了沉晴颜。
这洞窟也算是和避雪的好去处,沉晴颜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毁去这里。
屠神剑不知何时绕到了少年背后,剑柄一砸后颈,还没来得及出拳的少年便又双叒昏过去了。
这次沉晴颜没等他自己醒,而是在他身边缓缓蹲下,把木碗手中的木碗放置于他身前,手一掐,将人给主动弄醒了。
“吼——”这次少年晕的时间实在太短,脸上的愤怒的表情都还没柔和下来。
“吃吧。”沉晴颜用手指点了点地。
少年抬头瞥了一眼沉晴颜,手一伸就要把碗拿走。
沉晴颜一手抓住少年头发,手臂煞气环绕,一用力就将他的脸面给摁进了碗里。
木碗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道,当即便碎裂开来。埋进肉汤与木碗碎片的少年奋力挣扎,却始终不能起身。
“吃。”沉晴颜也不管少年听不听得懂:“不许拿走,就在这里吃。”
沉晴颜原本温和的脸庞被煞气映得好似红衣女鬼。两人僵持许久,才听见少年坚持不住、闷头舔舐地上肉块的声音。
鞭子和糖永远是最有效的驯化方式,对待少年这样野性难驯人性未开的家伙,最重要的就是展现出足以压制他的力量和不容抗拒的态度。
一开始沉晴颜还担心少年受不了她的训导,但没过几天她就知道自己多虑了。
极北天寒地冻,食物极度匮乏,沉晴颜手里的一碗精心调味的食物成了牵在少年脖颈上的锁链,让他想逃又舍不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