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豆蛮得意,起身想去摸一摸男一号的戏服,但先看清了身旁站着的人,顿时吓得“哎妈”一声叫。
“郁郁郁老师……”胡豆惊恐,“您怎么在这儿啊?”
郁澜也没想到胡豆会在这顶帐篷里。他想着自己一个男二都有私人帐篷,男主角肯定也有私人的帐篷才对,所以想趁着其他演员没来,偷偷在公共化妆间里寻个清静。
没想到打扰到胡豆了,郁澜定了定神,解释说:“刚来这里忙乱了些,我的帐篷里都是人,想过来换个衣服。”
郁澜的声音很轻柔,缥缈得像捉摸不定的风,胡豆彻底没了参照,实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帐篷回避。
“啊……”胡豆做了个请的手势,尴尬地说,“那您换吧。”
实在不确定对方是男是女,犹豫好一阵,胡豆终于鼓起勇气:“需,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眼前的人眉头一松,露出些浅笑,说:“不用。”
第3章 胡作非为
《缭乱春》让郁澜期待了三年,风雅的编剧,果敢的导演,令人着迷的故事线,以及潜藏在字里行间的刀光剑影,江湖恩仇,浮生梦世,家国大义……
终于盼到电影立项,一向低调的郁澜主动给导演打了电话,请求出演片中的“褚阑珊”一角。
郁澜太喜欢这个角色了,从第一次阅读剧本的时候就对他一往情深,以至于闲暇时总会细细揣摩,分析褚阑珊的那种因情成痴,又因这份痴而众叛亲离,蹉跎数年,在极度的爱与恨中不断错乱的心绪。
友人笑他痴嗔,可他浑不在乎,他想要演绎“褚阑珊”,想成为“褚阑珊”,以至于现在,他觉得自己就是“褚阑珊”。
直到今天,郁澜总算摸到了褚阑珊的衣服,心里喜欢得不行。哪怕未来总有很多机会换上,但看到戏服的当下,他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欣赏一下。
无意间闯入别人的帐篷,他又不好意思仓皇逃开,只好一本正经地撒了个谎,说想过来试试戏服。
胡豆诚惶诚恐地看着他,双眸清透,眼波里荡漾着好奇与纯真,问他:“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郁澜在那一刻了然,应舒费尽周章地选了九个月,就是为了选这么一双眼睛,独属于鸾春的干净澄澈的眸子。
他终于放了心,鸾春就该交给这样的人去演!
“不用。”郁澜看着胡豆,心情好极了。
他最爱的戏,拥有最高配置的编剧、导演、和制作班底,再加上这样一位男主角——妥了!
尽管郁老师说不用,胡豆还是假模假样地换了个方向坐下,背对着他。
其实古装片戏服的制式较多,都得叠在白色的内衬上面穿,就算是哪个女演员过来试戏服,也不用担心会暴露什么旖旎。
可毕竟男女有别,条件再简陋,该尊重的还是得尊重,胡豆清了清嗓子,坐得那叫一个端正。
帐篷里是衣物窸窣,帐篷外是北风凛冽,一方天地里震荡着两种声音,倒也很奇妙。
过了一阵,窸窣停了,郁澜的声音响起:“胡豆,可以帮我看一下吗,这个腰封是不是少了一个扣环?”
郁澜的脖子被硬直的衣领卡着,有点低不下脑袋。
他身上已经裹了三层衣物,最外面的一层披袍上有重工刺绣,华丽又沉重。郁澜太瘦,服装师就给他在上面搭了一条腰封箍紧了。
胡豆别别扭扭地走过来,曲着膝盖,视线落在郁澜的腰间:束带像是后来改过,扣子的走线有点凌乱,另一边的扣环掉了一只,所以郁澜才系不上。
“扣环掉了。”胡豆告诉郁老师,“这个扣子也缝得的不好,撑不住重量,要不我来给你缝上吧?”
郁澜有些惊讶,堪堪沉下头看着他:“你还会缝衣服?”
“嗯!”胡豆告诉他,“我老爹的副业是裁缝……不过现在他管自己叫服装设计师了。”
郁澜被逗笑,胡豆的手还握着他腰上的束带,能感觉到腕下纤细的腰肢动了动。
凑近了,他还闻到了郁老师身上淡淡的木质调的香气,中性又高级的味道。也不知道郁老师用得是什么香水,他能不能买得起?
“郁老师,你先抓着这里,固定住。”胡豆调整好尺寸,捏着郁澜的束带说,“我行李箱里有针线盒,很快就能改好了。”
郁澜凭感觉摸过去,捏着束带两头的重叠部分,胡豆提醒他:“郁老师,得捏紧点。”
说着,胡豆抓起郁澜的另一只手,带着他捏紧自己的手指正捏着的位置,“这件外衣太沉了,不捏紧的话,待会儿我就缝的不合适啦。”
“好,”郁澜攥着束腰,带些给人添了麻烦的窘迫,喉咙紧巴巴的说,“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儿!”胡豆仰着脸跟他笑笑,跑去拿针线盒。
村里的娱乐活动不多,爹妈又忙着下地种田,胡豆从小靠制作些手工玩意儿解闷,缝扣子这样的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他穿针引线,半跪在郁澜身前,几下就缝紧了扣环。又拿把小刀,挑开扣子的缝线,小指挑着扣子向里移了几厘米,开始重新缝扣子。
做手工活儿的时候,胡豆的心也变得很平稳。细细的针脚穿透束腰的绸缎里衬,留下一排密密的线痕,像小怪兽的牙齿一样可爱。
正认真着呢,小仇抱着三套戏服,用头撞开帐篷入口挡帘的缝隙,身体跟着挤进来。